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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红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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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红梅与坟墓
姜涉榆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他是被勒醒的,而勒他的,则像是一根绳子,一圈一圈地从他小腿处向上缠绕。
刚开始缠的还很很松,像新生的嫩芽还很幼稚,到了腰腹以上却越发的紧,直到把姜涉榆硬生生的缠醒。
如果姜涉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自己的皮肤上有着些许树干的纹路,但并不难看,挂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反而增添了一抹妖异。
而在他醒来的那一刻,束缚感全然消失,身体也轻松的不像样子。
当然,姜涉榆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站在这苍茫迷雾之中,看见一点亮光逐渐驱出一片天地,便蒙了眼睛跟上前去,等再次睁眼时,他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一尊坟墓前,周围地面树枝都落满了雪,唯独这凸起上不见雪,像是刚被人扫去。
他向周围寻望去,却吃惊地“咦”了一声,他看到一个少年,相貌与他极为相似,除了墨发红瞳,还有眉眼带股天真劲,让姜涉榆很容易区分出,少年不是任何时期的他。
他看着少年忽视了他,走在墓碑跪下,一下一下地磕着,不一会儿额头便破皮流血。
姜涉榆冷眼旁观,过了好久,少年人才站起来,他随手一抹,伤口便缓缓愈合不留痕迹。
他深深的看了那墓前的无字碑,沿着山路离开了。
姜涉榆跟着走了两步,蹲下身找什么东西,突然姜涉榆觉得灵体被狠狠一震,他捂着胸口,一股酸涩感漫上心头,那是一滴泪,他拿不起来的难过。
在此之后,他又胡乱地进了很多地方,当他一番经历回来之后,看到的,便是消失的墓碑和一棵长在坟边孤独还在含苞的红梅树。
仍是个大雪弥漫的冬季,姜涉榆便站在那里,等着花开。
…………
在姜涉榆昏迷三个月后,他沉睡的身体终于发生了些许变化。
因对外宣称姜涉榆闭关过程受了伤,此时正昏迷不醒,所以当日常来屋内照看的萧白发现了这变化,便连忙上告给了宋微元。
在得知姜涉榆可能苏醒后,宋微元不久便登了门。
看到姜涉榆开始颤抖,眼尾处也漫出一阵红,宋微元便走近坐到床边,轻轻抿了那片红,两指捻了捻,感受到一丝湿意,他诧异的皱了眉,微声道:“哭了?”
一旁跟着的柳青闻言,迷茫地问道:“师父,您说什么,是姜师叔要醒了吗?”
宋微元:“没什么,这里有我即可,你和你萧师兄一起去门外等着吧。”
柳青,萧白:“是。”
门刚被关上,宋微元便急忙的给他把脉,那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全然不见。
他的这位姜师兄,虽不是什么铁血汉子流血不流泪,可极其要面子,平日里就是个没心肺的白眼狼。如今不知因为什么落了泪,却也怕他陷在意识里再出不来。
刚才还没什么感觉,如今切实的触摸,果真是一片冰冷,无法之下,宋微元只好先给他输了真气,可投进去的真气便如同石沉大海,没了踪影。
宋微元焦急起来,上手扒了姜涉榆的上衣,正准备一把针强行扎醒他,谁知他刚扯上腰带,一只手便按着了他的手腕,他抬头望去,正撞上了一双透着寒气的眼睛。
宋微元从善如流地松了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眉眼弯弯笑着问道:“姜师兄,早上好啊,你什么时候醒的?”
姜涉榆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服:“不早了,在你准备抽我腰带的时候。”
呵呵,那可真是太巧了。
宋微元无声的在内心吐槽道。
他戏谑道:“师兄,我只喜欢漂亮姑娘的,当然,师兄长得貌美如花,要是愿意跟我……我还是可以委屈一下自己的。”
姜涉榆“哼”了一声,懒得回他。
宋微元作西子捧心状,控诉姜涉榆不顾他这几个月以来的悉心照料。
姜涉榆推开窗子,竟飘着大雪,原来已是入了寒冬。
只是明明刚闭关之时还未立秋,如今看着这满目皑皑,为何他会感到如此的熟悉?
姜涉榆怔怔地看着这片白,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宋微元站在一旁,装作无意地观察着姜涉榆的表情,看他在竭尽脑汁地思考些什么,便若有所思的移开了视线。
…………
青云主峰的议事堂。
宁殊大声道:“你说什么?”
姜涉榆:“我要继续闭关。”
“你已成功突破,还闭什么关?”
“这恐怕不关掌门的事吧!”
“不关我的事?”宁殊气得要死,“好啊,那你说说,你好好的待在玄武洞,身上的魔气哪来的,你非要闭关,难道是为了悄无声息地和魔族勾结吗?”
他喝了口茶,把杯子重重地拍到桌子上。
姜涉榆的脸上出现一瞬的迷茫,虽然他立即收了表情,仍是被一直观察他的宋微元看在眼底。
姜涉榆嘲讽道:“对啊,那掌门是要就地处决我还是重刑审问,好从我口里得点魔族的消息呢?”
“你!”
宋微元摆手打断宁殊的话:“掌门师兄,我说吧。”
却是亲自到外面挖了两把雪回来,当着二人的面在他们的杯子里一人加了一把,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姜师兄别恼,把你从玄武洞后,我曾替你把过脉,你体内确有一丝魔气,只是后来发现并未有蔓延的痕迹。”
姜涉榆不吭声,他知道宋微元说的是他金丹上攀附的小蛇。
宁殊道:“过两天,不,明天,你就动身去重莲山,找焰心莲,让微元陪你。”
“要去也是我自己去!”
“我明日要下山一趟。”
宋微元和姜涉榆对视一眼,又同时撇开了头。
说罢,姜涉榆就起身离开。
去重莲山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总之一定是要避开山门收徒的日子,尽量和前世的轨迹脱离开来,想到这里,姜涉榆转头看了一眼紧关的大门,却不知为何宁殊好像比前世更加暴躁,尤其是对着他的时候。
他就一路走着想着,想着走着,踩着雪,吱哇作响。
他还是控制不住和师兄顶嘴,哪怕还带着前世宁殊为他拦敌断后的记忆,他也忍不住,习惯二字,岂是说改就改的?
不过若是他的态度大变,宁殊恐怕会觉得他是被人控制住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