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反派重生后》快然

9、烧掉？！

　　萧漠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师尊扶住了她。

　　“怎么了，晓晓？”

　　“没什么……师尊。我们见到游戏的终极boss了。”

　　萧漠说完，见师尊依旧是那副疑惑表情，才想起对方听不见。

　　她俯身要再说一遍，被黑雾打断了。

　　“我不是这游戏的boss。”魔神的声音听起来仍有些闷闷不乐：“我只是在这等兴哥的……”

　　“兴哥是谁？”缇丝大咧咧问道：“你又是谁啊？boss是谁啊？”

　　“你们对这游戏一无所知……啊，不对。”魔神顿住了，虽然看不见脸，萧漠仍感到对方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你知道这游戏吧？你也不知道兴哥是谁吗？”

　　她知道。

　　叶兴，六使之首，“数学家”，设计了所有魔狱的基本规则。

　　但是……她不知道魔神会把自己的部下喊哥啊？

　　而且，魔神和六使还有生日吗？

　　“你怎么不说话啊？真无聊啊……”

　　黑雾降低了一半，似乎是站在里面的魔神蹲下去了。

　　一根细长的树枝伸出了黑雾，却什么也不做，只在地上画圈。

　　“哥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呢，我等了他好久了……”

　　魔神郁闷道，郁闷地在地上画圈圈。

　　“本来有九千个蛋糕的，再不来我就全吃完了。”

　　萧漠倏地鼻尖一酸。

　　他死了……所以才没来……

　　你们所有人都死了……

　　“九千个？”缇丝惊呼，瞪大了双眼：“你这也太浪费了！”

　　“……”

　　“你……你生气了？”

　　缇丝小心翼翼问着，退到霜樱身后。

　　萧漠把她拽了出来，她又立即黏萧漠身上了。

　　“没有。”

　　黑雾再次开口，没有一丝发怒的迹象，也听不见郁闷的情绪了，只有从容的淡淡笑意。

　　明明只有声音，萧漠却仿佛真切地见到一位贵公子，风度翩翩，斜倚沙发，透着慵懒，身边散落无数宝石，人骨，在烈焰中求饶的灵魂。

　　无数辗转的夜里，她有千言万语，想倾诉给自己唯一的神明。

　　但真正到了魔神面前，她喉中竟只剩下呜咽。

　　“这样的身份能玩到这里，很厉害呀……”魔神微笑道：“想要什么奖励吗？”

　　？！

　　萧漠的思绪尚未清醒，本能出声：“你可以给我们什么？”

　　啊该死！她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地跟魔神说话！

　　但魔神并没当回事：“嗯……不如，你们在这超市里挑挑看？”

　　“随便挑吗？！”

　　缇丝又一次比她更快开口，嗓门总是震得萧漠大脑有些发蒙。

　　“当然～只要你们能拿到我面前，我就把它们和你们一起送出去。”

　　“一言为定！”

　　萧慕诚第一个跳了起来，拉住叶无双飞奔：“快！哥！我刚刚看到一身超帅的盔甲！”

　　“喂喂！你们等等我！”

　　缇丝提着裙摆，跑起来的速度竟也不逊于两个少年。

　　萧漠想单独和魔神对话，但师尊还在这……

　　“怎么了，晓晓？”师尊扭头问她：“我刚刚听见，‘随便挑’？什么意思？”

　　“就是在超市里随便挑选货物的意思啦。”萧漠俯身解释道，缓缓推动轮椅：“您有什么想要的吗师尊？”

　　师尊缓缓垂下头，握紧了轮椅的扶手：“我吗？我只想让晓晓回来……”

　　“呵，是吗。”

　　一声冷笑脱口而出，她心底一惊。还好，师尊一个字也没听到。

　　只是她混乱的心绪又烦躁了些。那么平庸的小屁孩有什么值得师尊记挂的。

　　“我也想，姐姐……晓晓对我真好……”她俯身，紧紧抱住师尊，眼泪挥之即来：“我也好想她活过来……我们去好好找找吧姐姐！说不定会有起死回生丸！”

　　萧漠煞有介事地推着轮椅飞奔起来，装了一会，自觉差不多了，速度越来越慢。

　　的确，超市里很可能散落着在每个魔狱都极有用处的道具，只要稍加思索一定能找到不少，对日后大有帮助……

　　明知如此，萧漠还是控制不住地回忆着那团黑雾，极端的崇敬之意占据了全部身心。

　　她潦草地逛了一圈，只为师尊拿了一个猫咪玩偶，给自己拿了一件黑衣服。

　　对魔神她口难开，待会敲恶龙的竹杠，她就绝不会手下留情了！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了！”

　　“谢谢您。”　

　　“再见黑雾先生！”

　　“拜拜～”

　　送走三个小朋友后，黑雾中一束目光轻轻落在萧漠身上。

　　“你们确定选好了吗？”

　　“嗯。”萧漠点点头，紧张地盯着黑雾，下意识攥紧了轮椅。

　　黑雾顿了几秒，并未像对待那三个小朋友一样，直接将她们送出去。

　　“想一起走吗？”

　　多了一个问题。

　　他看懂了！魔神懂我的意思了！

　　萧漠微愣后，心中一阵狂喜，连连摇头。

　　下一秒，手中紧攥的金属消失了。

　　她站在魔神面前，再无任何阻碍。

　　她兴奋得大脑空白，嘴角咧到耳根，却忘记了要做什么。

　　“你还想去见齐妄吗？”魔神似乎没有察觉，又或是没有在意，语气平淡如常：“想从他那获得些什么呢？”

　　他看得出我想做什么？！

　　萧漠兀自激动了半晌，终于低头恭敬道：“我也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那里有什么，但一定是要拿些东西的。”

　　“我想也是，毕竟你连祭品都准备好了。”魔神轻笑道：“不过，他那里除了一些血淋淋的内脏和被他啃过的头骨，什么也没有。”

　　萧漠咬了咬唇，重重点头：“我猜到了，这个魔狱比较简单……不过，若能得到一些强大兽类的头骨，我也很满足了！”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萧漠一愣：“啊？”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做一些事，我可以给你魂灵誓言。”

　　“什……什么？”

　　魂灵誓言？！

　　世上只有两件东西能开启魔神墓穴，上一世，萧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七年时间，才找到另一件：半破损的秘境之匙。

　　因为是半破损状态，开启墓穴的时候还出了大乱子。

　　魂灵誓言却不可能破损，比起钥匙，它不仅能开启墓穴，还能屏蔽墓穴里的一切机关毒雾，那些威力强大的魔神遗物，也会在其威压下彻底臣服于她……总而言之，拥有魂灵誓言后，她计划中每一个涉及魔神遗物的步骤，都将变得顺利许多。

　　要做什么事，才能得到这样的宝贝？

　　“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难事吧？”魔神的声音依旧轻快：“烧掉这就可以了。”

　　“烧了这？”萧漠更迷茫了：“超市吗？”

　　“整个游戏。”

　　萧漠如芒在背，每个毛孔都仿佛炸开了：“烧毁魔狱？为什么？！每个魔狱都是您和六使的心血吧？！”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比我还激动的样子？”黑雾中发出愉悦的笑声，没过几秒，笑意渐渐散去了：“的确，设计这里花了兴哥好几天的时间……不过，这是我们的游戏，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

　　“怎么没有用处？！没了魔狱，我还能到哪去见您？”

　　“你想见我？”魔神狐疑道：“难道关于我的史料很少，也没有雕塑和画像之类的吗？”

　　萧漠一慌神，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坚定摇头：“这些当然有了，但是哪能和直接见到您相比！”

　　黑雾愣了一瞬，从中传出情不自禁的轻笑声：“谢谢你，小姐，我真高兴死后还能得到这样的喜欢。但是，这里终究不适合人类。除了你这样的强者，卷入魔狱的还有无数普通人，放他们出去吧。”

　　放谁出去？

　　萧漠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团黑雾，耳畔似乎已经响起了众人哭天喊地——

　　“都是那个魔头留下的祸害！”

　　这样的蠢货，恐怕路上被石头碰了脚也要骂两句魔神的蠢货，有什么必要活着？！

　　“你不愿意吗？”

　　“不……”萧漠费劲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仿佛哽着烙铁，她挤出苦笑：“我愿意……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过来吧。”

　　魔神又一次笑道。

　　萧漠立即走到黑雾面前，寒气裹住了全身。

　　她定定地看着前方，黑雾淹没了视野中的其它东西。她目眦欲裂，总觉得下一秒黑雾就会散开，魔神再度现世。

　　大脑仿佛要涨破了。时而闪过她梦中绮丽，朦胧，抓不住的残影，时而闪过史书上青面獠牙，牛头鹰身的画像——

　　指尖破开了黑雾。

　　哪里是史书记载的鹰爪，是一只与人类无异的手，莹白如玉，骨节分明。

　　无名指上有一枚银戒，小指根部的手背上画了一朵红玫瑰，花瓣娇艳欲滴，尖刺也根根分明。

　　如此秀美雅致的手，仿佛流传千年的艺术。让人忍不住跪在它面前，亲吻一下指尖——哪怕只是极快极轻地碰那么一下，人生也该没什么遗憾了。

　　她还在幻想着，手已经消失了。

　　指尖碰过的眉心处，有股淡淡的灼烧感。

　　“魂灵誓言已经给你了。”黑雾里，笑声如故：“你承诺的事，也会做到吧？”

　　当然。

　　静谧的雪夜，腥气涌动，漆黑的斗篷下发出轻声细语的请求。

　　窗子一扇扇暗了下去，屋中传出磨牙与啃食的轻响。

　　“我愿意帮助你们！来吃掉我吧！”

　　喇叭的声音直上云霄，穿透全镇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