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反派重生后》快然

61、睡

　　“刚刚……都是你做的？”
　　叶无双有些恍惚地盯着溯。
　　“难不成还是我弄出来的？”萧漠答道，推开他，让洞里的另两人爬出来：“快去找宋姐姐和江献玉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叶无双瞬间清醒了：“跟我来。”
　　“你见过江献玉？为什么没和他一起走？”
　　“洞口太小，只容得下一个人。”
　　“那你刚刚说你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不定……”
　　点到为止，萧漠瞳孔微缩。
　　的确，就算是躲进了洞里，也不一定能活着……
　　不过，总觉得那小屁孩不会死掉……吧？
　　“宋姐姐呢？”缇丝嚷嚷道：“你们都没看见宋姐姐吗？”
　　闻言，情况更揪心了。幽暗的海水里似乎散发着死亡的味道。别无他法，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加快脚步。
　　“在这。”
　　叶无双做事向来靠谱，一路上没有任何停顿犹豫，最后指出的位置也准确清晰——就是这块石板下。
　　“你还把人堵住了？”萧漠不禁发笑：“这要是被发现了，不是跑都跑不了？”
　　“没想那么多……他说躲在洞里会没事的。”
　　“你还真是相信他。”萧漠取笑道，随即自顾自加上一句：“不过也确实，这狗子只追地表上看得见的东西。傻狗。”
　　“再傻也差点弄死咱们。”
　　胡言嘀咕道，和叶无双一起发力搬开了石板。
　　“江献玉，出来了，没事了。”萧漠在洞口边蹲下，光线极其昏暗，模模糊糊看见少年的影子。
　　“江献玉？”
　　“萧慕诚？”叶无双也凑了过来，直接伸手抓出对方。
　　头耷拉着。
　　“喂！江献玉！”萧漠摇晃起对方：“江献玉！江献玉！别装死啊！”
　　叶无双迅速将人平放到地上。
　　少年脸色惨白，嘴唇染血，紧闭着双眼。呼喊摇晃多次，睫毛才微微颤动。
　　“咳咳！”
　　咳嗽声嘶哑虚弱，却像是用尽了江献玉的力气，嘴角也溢出鲜血。好在眼睛总算是睁开了。
　　“你怎么了？”
　　缇丝和叶无双同时问，萧漠紧接着开口：“中毒了？”
　　江献玉半闭着眼轻轻点了下头，又咳出几口血，手指颤巍巍地指了个方向。
　　“那边？让我们去那边吗？”
　　少年这次只缓慢地眨了下眼，就算是默认了。
　　“那边怎么了？宋姐姐在那边吗？”江献玉已经闭上眼睛虚弱喘气了，萧漠只能自言自语。待叶无双背起同伴，一行人才踏上少年指出的道路。
　　一路上萧漠都四处留意着地洞贝壳一类藏身之所，又不时瞥一眼江献玉，可惜对方一直闭眼蹙眉，吐的血染红了叶无双的肩头。
　　他们只能自己找，胡言和缇丝不知疲倦地大喊着宋纤瀛的名字。
　　“她死了。”
　　猝然，师尊冷声道。
　　卖力的呼喊戛然而止，两人错愕地望着溯，眼底有一丝茫然。
　　这是可以预料的结果。
　　但看见那只残缺了小指与无名指的断手时，他们意识到，这是无法接受的结局。
　　“走吧。”
　　呆立了不知道多久，师尊轻声说道，勾住了她的腰。
　　铁链悄无声息地缠住其他四人，一起向上飘。
　　很奇怪。
　　他们全被吸到了海底，船居然还好端端地飘在海面上。没有任何破损，只是进了点水，房间一片狼藉。
　　舀水倒出，收拾屋子，保存好残肢，安顿好病人，然后继续向如血的残阳行驶。
　　晚上连烤鱼也没有了。还好胡言和缇丝没闹，把唯一的苹果掰成两半分了，早早去睡觉。
　　萧漠睡不着，坐在床上，盯着微微晃动的脚尖。
　　“萧萧。”
　　耳畔回荡着宋纤瀛的声音。最初总是她把宋纤瀛的呼喊当成师尊的呼喊，上一世抱她回山上的师尊。不知从何时起，宋纤瀛的声音独立了出来，上一世师尊的声音随之湮灭。
　　现在，都消失了。
　　宋姐姐和另一种声音联系在了一起。咔嚓咔嚓咔嚓……那种相当残忍的声音，很多次折磨得她夜不能寐。
　　真是难以想象，那么柔弱美丽的姐姐被一口一口撕咬致死……她太胆小了，会不会在那之前就吓晕过去了呢？或许魔兽第一口就咬掉了她的脑袋吧？在宋姐姐还没有察觉的时候……
　　思绪被脸颊上的热意打断了。
　　师尊凑过来蹭了蹭她。
　　她说过不喜欢师尊用手碰自己。
　　其实更不喜欢用脸碰。
　　但说出来的话，师尊肯定要生气了。
　　“怎么了？”
　　“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我想睡。”
　　“那你睡。”
　　“哄我睡。”
　　“你多大了？”萧漠皱眉：“自己睡。”
　　师尊撅起嘴，像是生气了，却只是亲了她一口，然后勾起绯红的唇：“还在为她伤心呢？”
　　“什么？”萧漠有瞬间的错愕，在整船沉默压抑的气氛里，在隔壁江献玉嘶哑渗血的咳嗽声里，她居然看见了一个灿烂惊艳的微笑。
　　“你……你不难过吗？”
　　“难过。”可师尊又瞬间收起了笑容，瘪着个嘴，泫然欲泣。
　　萧漠条件反射地伸手捧住对方脸，轻声劝慰：“没事的，师……”
　　“萧萧快安慰我。”
　　“滚。”
　　萧漠生气地掐了下师尊的脸，视线再度回到脚尖上。
　　师尊并不恼，猛一下勾住她的脖子，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盯着地面。
　　沉默了几秒，她突然想起个事：“师尊，时光逆流的法术，是谁告诉你的？”
　　“一个老婆婆。”师尊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凝香山上遇见的。”
　　耳边的气息弄得萧漠浑身都痒，师尊下巴又戳得她肩膀痛，本能地推开对方：“凝香山——”
　　她还没推开师尊，师尊先把她推倒在床了。
　　“睡觉。睡觉了我跟你讲。”
　　“……行行行，睡。”
　　萧漠颇为无语地拉上灯，啪嗒一声过后，对面的人扑上来，吻得她全身发软流汗。
　　“哈啊……哈……师尊，可以讲了没？”
　　“好累，睡了。”
　　“师尊！”
　　“啊——”
　　师尊夸张地打着哈欠，萧漠一口咬住师尊的肩，对方才停止装模作样，笑道：“没什么好说的嘛，就是一个卖花的老太太告诉我的。”
　　“这么突然？她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害你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能看出我的苦恼。我买下她的花后她便告诉我了。反正我不怕被人算计，她告诉我我就那么做了。”
　　“哦……”
　　“怎么突然——咳咳咳——问这个呢？”
　　“咳咳！”
　　“在海底的时候——咳咳咳——看见了。”
　　“咳咳——”
　　“他怎么咳得越来越厉害了？”二人的轻语被多次打断，萧漠不禁蹙眉扭头：“不是已经喝药了吗？我去看看。”
　　“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这暖床。”
　　“萧萧一分钟内必须回来哦~”
　　“哪有那么快！”
　　萧漠反驳道，披上外套走出房门，扣响了隔壁的门。
　　“请进。”
　　叶无双的声音都嘶哑了许多。
　　萧漠推门而入，看见叶无双就被吓了一跳。这人不光脸和江献玉一样煞白煞白，双眼还熬得通红，神情一贯冷峻，现在又憔悴惨淡。
　　“你，你先去休息吧。”萧漠条件反射劝道：“我来看看。”
　　叶无双没出声，只是起身从床头边让开。
　　萧漠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坐下，又吓了一跳：“我去，你醒着呢。”
　　“跟死了差不多……”
　　气若游丝，确实跟死了差不多。
　　萧漠皱了皱眉：“你不就在洞里躲着吗？吃了什么东西吗？”
　　“没。”
　　“没？”萧漠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撑开病人的眼睛，嘴，又拿起对方的手检查起指甲缝来。
　　“你检查尸体呢……”
　　江献玉抗议道，不过声音微不可闻，萧漠就当没听见，兀自笑了：“怪不得解毒丹没用，是鹏毒。”
　　“什么？”
　　江献玉皱眉。“医生”已经吩咐起叶无双：“帮我去仓库里拿一下天灵草和淞菜呗？”
　　“他还严重吗？鹏毒是什么？”
　　“不好说，先去拿吧。”
　　叶无双很快起身，即便匆忙，关上门时仍悄无声息。
　　“什么……毒？”江献玉第二次问。
　　萧漠有些不可思议：“鹏毒啊，你不知道？你没看过魔神的记载吗？”
　　话一出口，她又反应过来，自己得了那本记载，江献玉自然就没看见过了。
　　“你是从魔神记载上看见的？”
　　“嗯~”萧漠嘚瑟道：“魔神亲自给我的哟~你没看见过吧？我看完后就藏起来啦。除了我都别想知道。”
　　江献玉对她的显摆有点无语，只担心道：“他记错了怎么办。”
　　“他才不会记错呢。”
　　“他行事很随便……”
　　“那叫潇洒随性，小屁孩。”话音未落萧漠便反驳，顿了几秒后又叹了口气：“不过，大概确实太肆意妄为了吧。”
　　“咳……”
　　“只是一句话就把他的力量给我了，精心设计的魔狱说烧就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萧漠不知不觉陷入沉思，良久后噗一声笑了出来：“对我来说，真的无法想象这种肆意。该有多强大的力量，多顺遂的经历，才能孕育这么潇洒自信的生命？”
　　“咳咳咳咳——”
　　回应她慷慨陈词的是一段激烈咳嗽。
　　然后是江献玉气若游丝的笑：“他死了。”
　　“滚！真是对牛弹琴。”
　　萧漠生气道，出门去看叶无双来了没。
　　推门就见到溯，又吓得一哆嗦。
　　“你怎么起来了？”
　　“我怕萧萧冷。”
　　溯说着，一把将萧漠裹进她披着的被子里。
　　萧漠：？
　　萧漠挣扎起来：“喂喂！待会叶无双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了又如何？”
　　“这样子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