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反派重生后》快然

52、手指

　　生活太恐怖了。
　　她好像在大家面前发疯了。
　　但是，众人的反应又让她完全可以相信那些残像只是梦里的东西。
　　真的是梦吗……
　　已经无暇顾及了，溯突然疯狂地缠上了她，这比她自己发疯可怕多了。
　　“萧萧，好点了吗？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好了，多谢关心哈哈，不用再问了。”
　　起初，她委婉暗示不要和自己交流。
　　“萧萧喜欢吗？”
　　“喜欢。”
　　后来，冷淡敷衍。
　　“萧萧看这——”
　　“缇丝！不要抢我的糖！”
　　干脆打断。
　　“萧萧——”
　　“不要喊我了可以吗？”
　　甚至直接表示厌烦……
　　“萧——”
　　“不要再喊我了！”
　　但就算用忍无可忍的语气再三警告溯不要再靠近自己，仍然没有一丝效果。
　　这个人，简直像疯狗一样地喜欢她……
　　不仅死皮赖脸地缠上来，有时候还蛮不讲理地让其他人靠边站。
　　她怕溯，其他人也怕。
　　“呜呜……”
　　缇丝不知道怎么回事，起初还敢叉着腰大声嚷嚷两嗓子，后来就只敢躲在叶无双后面恨恨地瞪溯两眼了。
　　“诶？多一个人喜欢萧萧还不好吗？溯小姐人也挺好的呀。 ”
　　宋姐姐也是，完全不介意把她分享出去呜呜呜……
　　“哈哈哈哈，萧漠，既然溯小姐心悦于你……”江献玉更是嬉皮笑脸：“你就从了吧~”
　　“到时候她不喜欢我了，遭殃的可能不只是我哦？”
　　即便提出这样非常有可能性的威胁，对方依旧不以为意：“没事没事，我们全队会竭尽全力，让溯小姐一直喜欢你滴~”
　　谁他妈是这个意思啊！
　　叶无双倒的确是想帮她的，可惜每次一伸手，江献玉这个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小屁孩就跳了出来，挡在他们之间。
　　至于慕容，胡言，叶许年……这些人和她的关系，和一开始她与溯的关系就没什么区别。她都不指望他们说什么，他们更不会自作主张地搅浑水。
　　她像是丢进猛虎饲养笼里的一个玩具，老虎趁着新鲜舔她几天捧她几天，围观群众也看得乐呵。
　　到时候老虎腻了把她撕了，围观群众就惊呼着一哄而散。
　　每每想到这凄惨后景，萧漠拒绝溯时就多了份底气：“请你离我远点！”
　　溯缩了缩手，往后略略退了一步。
　　“我只是想帮你……”
　　听起来还很委屈似的。
　　要不是早已不堪其扰，萧漠又要惶惶不可终日，从早上哪只眼睛最先睁开起检索，自己哪里有得罪到溯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
　　她省略掉‘帮’字，让话听上去更加冷漠。
　　有一点作用。系好鞋带继续前进时，胳膊上甩不掉的负累渐渐离得远了。
　　她小跑两步，到了宋纤瀛和缇丝身边。
　　以前缇丝还不大喜欢宋纤瀛，溯发疯后，这两人关系倒是十分融洽了。
　　“姐姐~”萧漠熟练地抱住宋纤瀛手臂，好奇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看上去好认真啊。”
　　“萧哥说小丑之心快到了。”缇丝仰头告诉她：“慕容还说附近比较危险了，叫我们留意魔兽动静。”
　　“就快到了？”萧漠微微皱眉，扫视四周，方才发现异样。这里本应接近星湖核心圈，建筑却仍低矮老旧，没有一处显眼的路标为萧漠熟悉，连整体的街道风格都是陌生的。
　　话说那小丑之心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这些房子路牌看上去也和小丑毫无关系啊……
　　萧漠正琢磨着，脚下忽的微微一晃。
　　小丑之心是完全没影子，魔兽动静倒是说来就来。
　　她拽住一头雾水的宋纤瀛拼命往后跑，视野尽头里，竟迟迟不见溯的身影。
　　“溯呢？！”
　　缇丝紧接着也发现了这点，大叫道，习惯性地回头望向萧漠。
　　闭眼的前一秒，只见到萧漠的手。
　　它往胸口一撞，重重推开了自己。
　　再次睁眼，一线血正好洒过来，迷住了眼睛。
　　“萧漠姐姐！”
　　她惨叫道，虽然立即麻利地爬起身，眼睛还是看不见，只能双手胡乱挥舞。
　　“萧漠姐姐——”
　　用袖口一番暴力擦拭后，眼睛终于能忍痛睁开了。但看见的仍然不是萧漠，是一袭漆黑的背影。
　　“你在干什么？！”
　　极端尖锐的冷气从黑影上散发，竟如尖刀一般瞬间切断了缇丝的神经，她张口无言，只剩害怕。
　　“你为什么不一个人跑？！”溯怒道，怒极反笑，冷笑声令人牙龈发寒：“萧漠，你现在做起好人来了？嗯？你为什么不一个人跑？你对她装什么好人？！你——”
　　“闭嘴！”
　　突兀的尖叫声，锐利而响亮，衬得周遭寂静如死。
　　“你，你在说什么啊？”宋纤瀛一把将萧漠扯到身后，虽然胸口剧烈起伏，脸也煞白一片，吐字却仍很清晰：“萧漠受伤了啊，她受伤了！你在指责她？指责她没有一个人逃跑？你，你说得是人话吗？！你这头自私自利的魔兽，完全不了解人的感情吗？而且，你也不会好好想想你的责任吗？我们差点死了，这是你的失责！”
　　溯愣了。
　　缇丝还在愣。
　　萧漠也没缓过神来。
　　搞什么……？
　　她只是手被划伤了一点啊……
　　“没事，可能她们都被吓到了吧。”江献玉绕过两人到了萧漠跟前，拍了拍她的肩，又摸了摸缇丝的脑袋，轻声提醒：“别发呆啦，没事的，缇丝。快帮我找找地上有没有木头，跟小指差不多大小的那种。”
　　闻言，萧漠才发现左手的小拇指不见了。
　　好奇怪，居然没什么痛感。啊，可能因为断的也不是她自己的手？
　　少年很快安慰她：“哈哈，别担心，找到后缝上就好啦。”
　　是吗？
　　找得到吗？
　　萧漠瞥了眼四周，尘埃飞舞，石块遍地，处处裂缝，深不见底。
　　万一掉进那里面去了呢？
　　“你们不是有带生骨丹一类的药吗？”她不禁问：“怎么？江少爷舍不得呀？”
　　“哪里话。”江献玉摇摇头，语气罕见地有些无奈：“萧漠，你这断的，不是骨头和肉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萧漠恍然：“啊，的确呢。”
　　下意识地再次打量左手，除了断掉的小指，从中指指尖到手腕末端还有七八道划伤。
　　出血量很少，不过很痛，比断掉的地方痛多了。
　　“那伤口会愈合吗？”
　　“留下的痕迹很浅。”江献玉答道，扭头问弯腰寻找的大家：“找到了吗？”
　　“找不到啊……”
　　缇丝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很远了，她简直像条猎狗，一下就找了好些地方。
　　“倒是找到了小丑。”慕容的笑声同样很远，在另一个方向，站在一条弯月般的裂缝前面。
　　“走吧。”萧漠第一个向慕容走去：“小拇指不重要。”
　　“不行！”溯却死死抓住她，手腕都要给她掐断了：“不行，萧萧，很重要，我们再找一会，再多找一会。”
　　“你找到我也不想要了。”萧漠噗嗤一声笑了：“本来就不是我的手，只是一截木头而已。”
　　“是，是你的手啊，萧萧……”
　　溯眼眶红了，话也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一样。
　　真是爱哭鬼。
　　萧漠心里皱眉。溯的眼眶对空气过敏似的，动不动就红。
　　虽然她平常讨厌爱哭鬼，但看见溯哭很开心。因为好几次她也心里烦闷得想哭，看见溯已经红眼眶了，就不想哭了。
　　这次也是，她又因为溯很难过而释然了：“我说不是就不是，魔兽小姐。我根本瞧不起这双手，十个指头都掉了也无所谓。快走吧，我等不及要看小丑呢。”
　　“再找找，萧漠，毕竟你现在要用这双手。”
　　叶无双微微蹙眉，语气依旧冷淡而平静。
　　萧漠知道这人很倔，就算其他人全走了，估计自己也会留在这继续找。
　　唯有他少爷可以说服他。
　　萧漠干脆看向江献玉。
　　很无奈，江献玉也想继续浪费时间。
　　萧漠完全不想找。四面八方到处是弯腰，蹲下，帮她找手指的人，她自己蹲在这群人中间，托腮发呆。
　　惊醒她的不是谁的呼唤，而是一阵空灵的音乐。
　　相当渺茫，相当熟悉。
　　“祭祀大典……”
　　脑子还未做出反应，嘴唇已经下意识说出。
　　今天是举办祭祀大典的日子？！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灵魂深处传来阵阵战栗。祭祀大典，祈福感恩之用，是守护神最可能亲临镜中的盛大仪式。
　　师尊一定会来的……
　　她会过来……
　　她会看到我吗？她会来见我吗？她——
　　啊，对了……
　　我不是马上就进小丑之心了吗？看慕容的意思，是跳进那道缝隙里去，那还有谁找得到。
　　祭祀大典才刚刚开始，师尊要来，也是几个小时后才来……
　　不见就不见，那样更好啊。
　　太好了，幸亏不会见到。
　　她应该早就忘了……不，肯定不至于忘了，毕竟我还是那个几百年来第一个杀了她的人啊哈哈哈……
　　这样的人，她居然就这么放走了呢……为什么当时不用真正的子弹彻底杀了我呢？
　　算了，反正现在活着也没意思，或许她就是料到了我以后会生不如死吧。或者是想用那种方式验证，她成功地杀死了我活着的欲望？
　　“萧萧！”沉思之际，有人忽然碰了下她的腿，她差点下意识把那人踢飞。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萧萧！”
　　待看清这灰头土脸躺在脚边的家伙竟是溯后，萧漠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微颤着弯腰扶起对方：“看见了看见了，快给我吧。”
　　“给我就行。”远处的江献玉却已经听到声音跑到近前，先一步拿到手指，对萧漠说：“把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