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饮弹的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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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拉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半拉的窗帘缝隙中泄露出了一丝刺眼的光，顺着窗台延伸向他面前的画布。
周围堆满了刺鼻的颜料味道，扭曲又神圣的废稿夹在画架上吐着黑泥，有些甚至被当成试色纸，眼花缭乱的颜色被胡乱涂抹在上面。
他的卷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有些凌乱的发丝被粘成一绺一绺，脸上也有些干涸了一半的色调，握着调色盘节骨分明的大手更是涂满了鱼鳞一样斑斑点点的颜料，几乎看不见原来的肤色。
只有这个时候他疯狂到才看起来像是一个名声在外的画家
他浑然不在意地用手背蹭了蹭自己泛痒的眼角，接着又重新把脸凑近画布，仔细地一点一点用小笔勾勒草帽的纹理。
一笔画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后就这样站在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前。
手中的画笔被随手丢在铺满报纸的地上。
他颤抖地手在空中细细描摹着她那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双颊，鼻翼，嘴唇。
那是个少女。
她带着秸秆编织的宽边帽在令人忧伤的草原上回头，脸上的五官被刻意雾化，只能看见她温柔的笑容，细碎的笔触勾勒出随着微风荡漾的灰绿色的草。
明明是清新唯美的题材，画面却给人一种无能为力的淡淡的绝望。
画完这幅画他好像被抽走了支撑他动下去的力量，就这样靠着墙壁面朝少女坐了下来，比上双眼呼吸渐渐绵长。
她擦去他眼角的颜料给了他一个拥抱。
——
“今天的任务只有我们三个人。”
苏格兰站在高铁站台前向莱伊抬手示意自己前几天收到的邮箱的消息。
“马德拉说最近不要打扰他。”
莱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格兰把手机放到口袋，内心叹了口气：完全一副绝交流的态度啊。
一转头，他眼尖地看见一个穿着条纹衬衫的……小妹妹？茫然地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向他们走来，不需要过多的思考，他马上迎了上去。
他牵起女孩的手，把她带到了人流量相对较少的等待区，蹲下来笑着看着她。
“你是走丢了吗。”
谁知道女孩抬起头，原本双眼放光看着苏格兰的视线慢慢上移，像看见老师一样突然局促起来。
“哥……哥哥。”
苏格兰转过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眼角眉梢都带着寒意的莱伊，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还真的是“老师”呢。
……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黑色长发的男人压抑着怒气质问面前对手指的孩子。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小女孩刚开始有点心虚，后面声音越来越理直气壮，躲了一下脚插着腰怼了回去。
“谁让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还以为你去了美国不回来了！”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
莱伊紧皱眉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我身上没钱，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女孩仍然不死心，低下头编着拙劣的谎言。
苏格兰眼睁睁看着那个在命悬一线的时候都可以冷静思考布局疏漏的莱伊，想都不想转身跑去买票。
“在这里等我！”
苏格兰无奈地看着面前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孩子，想波本从上一个任务场地赶来需要时间，拿出了自己的贝斯。
“你也喜欢音乐吗。”
波本喘着粗气从站台那边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苏格兰虚环着一个孩子教他弹贝斯的场景，不禁放慢了脚步，眼里泛起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不过几息，他就调整了过来。
“苏格兰。”
听见了挚友的声音，景光甚至没有转身确认。他抱歉地把贝斯从女孩身上取下。
“我朋友来了，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们等你哥哥回来以后要准备去录音棚了。”
小世良不满地嘟起嘴，看到哥哥跑过来的身影却还是乖乖地从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这个刚到的大哥哥应该是鼓手吧。
她拿着票被赤井秀一推着走到天桥底，滴流滴流地转着眼珠。
下次我一定要听到秀哥弹吉他！
——
铃声响起，马德拉从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从倚着墙的姿势慢慢滑下去，躺在了地板上。
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才躺在报纸中，伴着催命似的铃声拿起了电话。
“什么事。”
两三天没说话，声音嘶哑到连马德拉自己都有些意外。
那头的人顿了一瞬，伴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和叫骂声缓缓开口道：“任务有问题，我们受到了伏击。”
马德拉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抓了几把自己的卷发从地上爬了起来，满画室的开始找自己的拖鞋。
之后琴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脏兮兮牛仔裤和五颜六色的黑衬衫，脚踩人字拖头发毛毛躁躁的大叔，领着一群看起来像是混混一般的模样的人，向正在交战的他们走过来。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先在别人的帮助下找了双合适的运动鞋，接着三两下随便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拎着分配给的木仓就冲了上去。
他身后的“混混”们也举起手中的木仓大吼着紧随其后。
“为了尊严！”
“为了荣誉！”
“为了家族！”
“为了炎之王！”（bushi）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马德拉鬼魅一般的身影游走在各个遮蔽物之间，枪法角度刁钻，命中率极高，像是游刃有余的猎手一般散发出沉稳的气息。
琴酒看到咬了咬牙，不顾小弟们的劝阻，捂着右肩上的伤口就继续杀进了前线。
凭借着人数上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不出意外赢得了这场拉锯战的胜利，到后面几乎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几个伤势不重的成员进到中心区一边拦住已经杀红眼的队友一边控制剩下的敌人。
琴酒抬起胳膊射伤了最后一个人，终于力竭。他忍着肌肉的酸痛，一瘸一拐地来到后勤负责的部分，眼前一黑倒下去的刹那被一只大手准确捞起。
他垂下眼睑，暗暗愤恨自己的身体状况太弱鸡，却突然察觉到头顶传来熟悉的触感。
马德拉板着脸用左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做的不错啊，小阵。”
不是他尬夸。不包括刚刚到的后勤，原本出任务只有三个人，而对方埋伏的人却有二三十来个，能够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下支撑到他来已经够麦卡伦吹一段时间了。
他忍不住转过头，扫了一眼担架上大呼小叫疼的呲牙列嘴的麦卡伦。
琴酒听到这一番话头垂得更低了，被马德拉拦腰拎起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马德拉看到他从发丝间露出的通红的耳尖，不由得微微一愣，然后几丝笑意没有察觉显露在了脸上。
像猫猫一样。
琴酒猫猫就这样被拎去紧急治疗了。原本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导致再怎么提，他的脚总会在地上拖着，于是马德拉就想把他抱起来。
谁知道已经脱力的琴酒还有力气挣扎，不管怎么样都不让自己被公主抱，马德拉只好一个手刀把他敲昏过去。
于是川端和幸就看着一个性感大叔抱着晕倒的战损长发美人朝他们那边走过来，手上展开纱布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喂川端！有些东西能看有些东西不能看，快去忙你的吧。”
川端回过神来低下头继续剪纱布，明明前辈是这么叮嘱的，心里仍然忍不住红着脸回想那两个人亲昵的动作。
他们感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饮弹的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