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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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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只听那边小琳儿赞道:“呵呵……自华这许多年,手艺活终是未曾放下过,倒叫我这个做师傅的汗颜了,呵呵……看来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陈昭绾心中一禀,轻声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小琳儿笑了笑道:“……呵呵,朱三所言不错,你们都是很有些道道的,只可惜今日却是碰上了我……”她话未说完,忽的双目微眯,脸上一禀,正色地抬头看着远处,直直地盯着马家堡墙外,一言不发。她身后那年轻公子一愣,也跟着看去,并有意无意地退后了一步。
众人皆是微奇,只因小琳儿自方才便一直笑语妍妍,此时竟这般戒备,也不知是又出了何事,且她看来武艺甚是高明,若是连她都甚是戒备,则不知该是个多大来头的了,众人想到此处,均是心中一禀,齐齐朝那处看去——
众人皆是屏息以待,只听一声叹息自远处而来:“唉……前尘往事,又何必再纠缠不休,你这般心心念念要找那物事,也终是无用,何不休止干戈……”
小琳儿面上一禀,一手紧紧按在陈昭绾胸口处,轻笑一声,看着远处道:“……呵呵,好姐姐……你如今说这话又有何用?你当年没能斗过我,现时也莫要来管我之事……”她目中寒光一闪,接着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自过我独木桥,又何来休止干戈之说?”
那边慕容温故浑身一震,奔出两步喊道:“师尊!可是师尊驾临于此?”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林源轻声道:“温故师尊,莫不是闻人前辈莅临?”
慕容无素闻言,猛地转头看向那处,心中一震,这传闻中的绝世剑客素来是只闻其人,不见其身,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端的是来去倏忽。虽说是与慕容世家有些交情,平日里也未见其与之多有来往,想来定是不屑这些人情世故的。
他想到慕容温故便是拜在此人门下,不由又转头去看她,只见她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很是兴奋不已,再想到自己却是得待在那牢笼一般的慕容世家,不由心下暗暗叹息,只觉生在那处之人,较之先前马成风地道中被囚之人,又有何异样了。
这时小琳儿边上那年轻人面上一禀,轻声道:“师尊,不若我们今日便暂避锋芒,莫要与那女人对上了……”他话未说完,小琳儿便已瞥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却不发一言。
那人心中突地一跳,忙道:“师尊,我也是糊涂了,还望师尊莫怪。”言罢退后数步,对着周遭马家堡仆役轻声耳语,这时边上一众人俱是面面相觑,竟也无人理会他。
小琳儿扫过那人一眼,心中冷笑一声,却转头看着远处,沉吟了番,扬声道:“姐姐既是来了,便请露个面吧!”这话乃是她以内力而发,竟是绵绵不绝。
她方言罢,自远处便又传来那声音道:“……荆琳……这数年来,你流于西域……厉兄也是对你多有牵挂,如今更是为你出生入死,难道你便一无所觉……”
这声音初时尚在远处,待说到最后一句时,竟已如在耳边回响一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划过一个黑影,正是一黑衣人疾闪而过,脚下只一晃便到了小琳儿身前——
小琳儿冷笑一声,忽的一下轻托起陈昭绾,向他脖颈处一挑,将他脖上玉佩取出,陈昭绾一惊,伸手去夺,然他此时无甚内劲,小琳儿只一拨,就将他手挡开。
只见她紧紧攥着玉佩,一手将陈昭绾一推,正是对着那黑衣人而去,那人似是微微叹息,伸手托住陈昭绾,卸去小琳儿暗劲,陈昭绾被两人一推一托,一阵血气翻涌,却强忍着指着小琳儿道:“……我…我的玉佩,快快……还来……”
那边慕容温故已是奔出两步,不可置信地叫道:“师尊!”
慕容无素却心中一跳,见陈昭绾脸色惨白,不由想伸手扶住他,边上林源也正要来相扶,两人动作如出一辙,均是愣在当场。林源却是立时反应过来,狠狠瞪着慕容无素,抢上一步扶住陈昭绾,而慕容无素却是正与他相反,巧妙地将手收了回去,直如未伸出过一般。
却说那边众人皆是心中一震,齐齐朝那黑衣女子看去,只见那黑衣女子长衫拖地,腰间剑穗微摇,一头乌丝随风而动,柳叶眉微蹙,眼中一丝淡漠,嘴角微抿看来不苟言笑,然却是叫人觉着和煦如风般,带来一股莫名安心之感,待细看,她眉眼间却尚是有些悲悯,未见绝世姿容,竟也倾倒世人,傲然独立。
正是当年一代天纵奇才,如今的“绝情剑”闻人瞳心!
那黑衣女子闻言,朝慕容温故微微点头,却不再看那边,转而朝小琳儿道:“荆琳,你这些年多是在西域,我两人便也未谋面,未成想,乃是见面便要动刀兵了……”
小琳儿却似是未听见般,不理睬闻人瞳心言语,只拿着玉佩细看,一手轻抚上面“绾”字,忽的笑道:“……呵呵,竟是与他相关了……好姐姐,你看看他,可不是与一人相像?”
闻人瞳心一震,朝陈昭绾看去,不由也是喃喃道:“……啊……莫不是…莫不是……”
小琳儿眼中冷冷看她,面上却笑道:“……好姐姐,你可是想道,莫不是与烬绾那小子有关联,又或是与天望哥哥有关联呢?只可惜,近年来,这两人却俱是不知所踪……呵呵呵……好姐姐,当年你没能叫天望哥哥死心塌地,如今自是…呵呵呵……”
这几句话没头没尾,众人皆是大惑不解,转头看着陈昭绾,也未觉有何异样。
闻人瞳心闻言却是心头剧痛,竟是一时不能言语,垂头黯然。
只因她一生便是为情所困,便连毕生武艺也是源于情场失意,方能创出天下第一剑名号,便是如今,也未能跳出三界之外,看破红尘,方听闻那人名姓,便已是胸中郁郁。
小琳儿眼中精光一线,谈笑间便足下轻点,倏忽间到了白虹先生那处,趁着众人尚未反应,轻轻抚上白虹先生右手,拉着仰头道:“……爷爷,琳儿可是乖孩子,定不会叫爷爷为难,自当第一个将爷爷送去阿鼻,以免爷爷看着别人故去可要难受,呵呵呵……”
她这般说完,白虹先生已是面色铁青,不再多言,拔剑便朝她刺去。这一剑乃是他极怒之下而出,自是威力不可小觑,白光划过一个弧,片刻间那剑芒便到了小琳儿面前!
只听小琳儿一声轻笑,足下又是一点,也不见她双腿如何动作,已是来去自如地闪到一边,离得那三尺青锋远远的,抚着胸口道:“哎呀,爷爷怎生这般凶了!可要叫琳儿害怕,呵呵呵……”她话未说完,闻人瞳心已是面上坚决,左手拇指一按,右手一按剑柄,手上长剑疾出,一道青光带着丝丝寒意,直朝小琳儿那边去——
这一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端的是绝世无双,其中剑气却是纵横四方,只一剑,便要叫天下人为之倾覆,正是剑为伤怀,绝情于心,闻人瞳心“伤心一剑”此时终现乾坤!
这一剑之威任是谁在此也不能小视,小琳儿脸上立时正色,只见她不避不闪,众人只道那一剑定是要见血光了,未成想青光一过,小琳儿却是上身猛地一个弯折,竟如无骨般朝后折去!她身子直如分成了两半,皆是可对敌,方闪避过这一剑,手上跟着便是“长安一片月”,掌掌如密雨般朝闻人瞳心胸腹间而去,脚下一个飞踢,直点闻人瞳心肋下空门——
慕容温故见状不由惊呼:“莫不是‘绕指柔’邪功?!”
这却正是当日空明寺中疯癫之人所使功法,只因慕容温故与之交手甚多,对那功夫已知晓了四五分,此时见荆琳出手诡异,竟被她一眼识破。
林源一愣,道:“与那人还有关联了?这事情可真是匪夷所思。”
慕容无素垂头沉思,偶有瞥一眼陈昭绾,不知在想何事,而陈昭绾却是扶着林源站着,面色惨白,冷汗淋淋,一会儿捂着胸口,一会儿又轻咳两声,林源时不时轻拍着他背,安抚着,见他喘气不顺也是忧心不已,两人看来情谊甚是深厚。
慕容无素不由心中郁郁,至于这郁郁是哪来的,便连他自己也是不甚了了,只觉这两人甚是惹人心烦,便转头不再看那边,只当那两人不在,心中却是较之先前更为烦闷。
这时却见那边小琳儿两下齐出,闻人瞳心面上一禀,手上长剑却是立时变招,如雷电闪过,成了快剑!小琳儿只轻笑一声,左腿直踢闻人瞳心门面,右手暴长,竟是一下绕过前踢之腿,直袭向闻人瞳心曲池!她数次变招均是两下齐出,手脚弯曲自如,只一前一后地分打上下,只这几招,场中识得厉害之人便已是惊呼出声。
闻人瞳心毫不停留,手中剑一个斜挑,“潜龙升天”直击小琳儿足上涌泉——
小琳儿轻笑一声,忽的一个扭转脚腕,竟是生生避开了这凌厉万分的一剑!
她这几招均是角度刁钻,出手诡异,招招前后齐齐而至,竟是隐隐在试探闻人瞳心之能。
须知寻常人出招定是百般寻人空隙,招招朝要害而去,绝不会这般无甚要点,然试问这世上但凡宗师级高手,出手之间又怎有破绽可循?唯有一技可施,便是叫那人自己露出破绽,小琳儿那般做法,乃是要从不可胜中,寻求可胜之机,实是高手做派,不可小觑。
此时小琳儿避过这一招却不进逼,反退一步,众人俱是不解其意,却见这一剑之后,闻人瞳心竟是反手一连疾出三剑,剑剑快如电闪雷鸣,招招叫人惊心动魄!
小琳儿方才退后那一步,恰恰是避过闻人瞳心这之后疾出的一剑,待到剩下两剑到了近前,她已是笑着跃开,闻人瞳心见状,却猛地收剑横与身前,一时只见小琳儿手中连闪数下,众人眼前一片银光划过,竟是铺天盖地的银针直朝闻人瞳心而去——
闻人瞳心冷哼一声,手上长剑猛地剑尖朝里,剑柄朝外,使得乃是“伤心一剑”的起手式,待那点点银芒飞至面前,她一下转动长剑,气运剑身。她竟是只划了一圈,众人便只闻无数“叮叮”之声不绝,只见银光不见针影,闻人瞳心长剑青光一片,如波澜万丈!
其针上劲力与剑上气劲之强,竟是叫人不能近前一步,待这电闪雷鸣方过,众人便齐低头往地上看去,见那处正是有数十枚银针钉入地面!
小琳儿轻笑一声,也不怒不恼,猛地倏忽上前,一掌便朝闻人瞳心劈去——
闻人瞳心长剑一抖,“百鸟朝凤”如千万剑光尽皆置于她手中,已是一剑化作千万剑,“伤心一剑”竟也是变化无穷,此时乃是将快剑溶于其中,剑光之中小琳儿掌力也是不能渗进半分,反被剑气逼得不得不闪避,闻人瞳心此时双目一道精光闪过,手中剑忽的直刺而出,直如“玉女投梭”,合身而上!
小琳儿不敢硬接这一招,脚下一晃,双掌一错,掌心隐隐有一股寒气升上,冷笑一声,合掌绕过闻人瞳心而去,直逼她周身大穴。闻人瞳心方避过一掌,便是横剑“参拜北斗”,数剑齐出,回身一个“太公钓鱼”,左手忽的直点她太渊穴,小琳儿心中一禀,掌上立时缓了一缓,这一掌便隔着数步,直直劈到边上一树上。
众人转头一看,俱是不由惊骇不已,只见瞬息之间,那树上便结了一层冰霜,树梢上更是有冰晶隐隐浮现,只听“嗑啦”一声,那树枝竟是忽的断下,掷地有声!
这番冰寒掌力打在树上尚且如此,若是直中人身……
众人思及此,俱是心中巨震,若说先前小琳儿招式,尚有人觉着不过是邪道法门,万般均是小女儿家玩意儿,然此时这一掌过后,已是再无人敢小觑她。
两人这数十招一过,竟是招招对彼此知根知底,足见相识已久,且两人全然走得不同路子,闻人瞳心乃是专精于剑之一道,小琳儿却是博采众家之长,各有千秋。
这时刘全却忽的面色一禀,看着白虹先生沉声道:“谷大侠快快莫要运气!”
众人本是俱看那两人拼斗,此时听他话中之意甚急,便朝白虹先生看去,只见他脸上竟是一片惨白,额上冷汗潸潸而下,眉间一道乌黑之色,竟是中毒之相!
白虹先生却是气得道:“……枉我先前还……老朽当真是白活这许多年,竟是有眼无珠……你这贱人……唉……莫不是连在汪胡东那处也是作假?!”
众人均是大惊,只见他言罢,猛地喷出口血来,一下坐倒在地,待再细看,却见他掌心一道黑气,直直蔓延而上,直入眉间!刘全抢上一步点了他胸腹间大穴,沉声道:“谷大侠何时中的毒?可知晓是何毒?”白虹先生面如金纸,一言不发。
只见那边小琳儿一个后翻,整个人几乎要折成两段,一个“峭壁断云”,一时竟离了闻人瞳心数步之远!她辅一落地,见了白虹先生面色,忽的轻笑道:“爷爷不知吗?那汪胡东本非是曲水之人,呵呵……他乃是……也罢,这事却不待与你细说了,呵呵,当日他遇上我,本是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未成想爷爷竟给了他个痛快的,实是此人之幸……”
只听她顿了顿,扬声笑道:“……哼哼……哈哈哈哈!爷爷当日手刃那人之时,只怕是未曾想到自己也有今日吧!哈哈哈……方才我来拉你时,你便不该傻傻站着哟!呵呵……如今你已中了我‘一笑泯恩仇’,一柱香时分便要魂归西天啦!”
她忽的转向众人道:“……哼,诸位若是当真有情有义,不如便陪他一起上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