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妖饲养手册》房全

29、楚盈娶亲

　　兴风寨，聚义厅。

　　头把交椅上坐着大寨主虎琰兴，左边交椅上坐着二寨主虎琰风，右边那把交椅上坐着三寨主谭悦，再往下排第四把交椅上坐着才来的四寨主楚盈。

　　只见他揪着袄袖，“噗”一吹，变出朵花来。扔给地下跪着的勇金刚，“戴上！”

　　勇金刚翟福不敢违抗，颤巍巍拿起那朵红蕊小花，抬眼瞧二寨主。

　　虎琰风掀起茶盖，撩撩眼皮，没搭理翟福。虎琰兴沉咳道：“四寨主赏你的，你便戴上吧。”

　　谭悦将茶盏重重跺在桌案上，愤然其人朝虎琰兴施礼道：“大哥，这猴子算个什么东西。翟福于山寨有功，岂容得他肆意作贱！”

　　“老三。”虎琰风牵头做这个和事佬：“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坐下说。”

　　翟福是跟着谭悦的老人。当年谭悦上山是得翟福引荐，后因他智勇过人坐上了第三把交椅，向虎琰兴要了翟福，以兄弟知己相待。如今为了个才上山唱艳曲的猴子，虎家兄弟做出这般荒唐事，谭悦心中自然不悦。

　　虎琰兴极宝贝这灵猴，笑呵呵对楚盈道：“老四，还有什么本领？与我们哥几个也看上一看。”

　　“听哥哥的话。”楚盈撸胳膊挽袖子，“呸呸”朝掌心唾了两口唾沫：“着！”

　　一声着字出口，桌上茶碗凭空浮起三寸。

　　“好！”虎琰兴鼓掌道：“老四，好仙法！”

　　“咦嘻嘻嘻。”楚盈跳将下椅，真像只猴似的蹲在虎琰兴肩上，扒在寨主耳边，指着谭悦玎玲玎玲道：“老大，你扇他一巴掌。”

　　“哈哈哈哈！”虎琰兴仰天大笑：“老四，你当真胡闹。”

　　“扇他！”猴煽风点火道：“他不服我，手底下也不服我。扇他。”

　　“你说什么？”谭悦拧眉道。这书生性子极烈，啪一拍桌奔楚盈来。

　　虎琰兴身材宽阔，和半截子黑塔相似，挺胸膛撞谭悦：“干什么？”

　　“老三。”虎琰风仍旧坐着，偷着扯谭悦的衣角，低眉顺眼的样子窝囊极了。只听他轻轻道：”挨的是大哥一巴掌，你不吃亏。“

　　楚盈度势吹耳边风道：“揍！”

　　“好嘞！”虎琰兴肩膀抡圆了，啪一个大耳瓜把谭悦扇倒在地。

　　谭悦登时大怒，拔刀朝楚盈劈来。楚盈蹭蹭攀着虎琰兴的背，左躲右藏，嘴里吱吱吱急叫。

　　虎琰风忙出手相拦：“老三，四弟有真本领。就当方才是对你我众人的考验，日后还指望他教授仙术。待到学成了再和他讨教一二不迟。休怪，休怪。”

　　谭悦胸膛冒火，嗷嗷长吼，朝他兄弟道：“荒唐！”说罢，愤愤瞪了那三人一眼，自回房中歇息，忍下了这口恶气。

　　楚盈窃喜，看来这虎琰兴头脑的确鲁钝至极，亲弟弟虎琰风又是个馕货，只有那谭悦是个难对付的。想到这里，大摇大摆朝外走去，道：“我那班主现在何处？醒了没？”

　　手下伏低搀着四寨主道：“醒了醒了。寨主且随我来。”

　　陆聿明眯眼瞧楚盈走了进来，身后两个喽啰前呼后拥，暗自纳闷，只见楚盈朝身边那小喽啰的屁股就是一脚：“去！准备饭菜！”

　　二人忙滚出屋外准备饭菜，留下陆聿明暗自纳闷。

　　“师兄。”楚盈嗖的跳上炕：“那大寨主虎琰兴是个傻的，空有一把子力气大脑壳空空。我编了个灵猴之说，虎得他和他二弟拥扶我做寨主。”

　　“啊？”陆聿明少惊片刻，计上心头。“即使如此，师弟你且利用虎琰兴对你信任，最好是要这几个歹人窝里斗。”

　　“正是，正是。”楚盈揣着手蹲在炕边：“我才叫虎琰兴扇了姓谭的一巴掌。师兄你没瞧见，那姓谭的一张白脸憋得好像颗紫茄子。”

　　“好师弟。”陆聿明掸掉楚盈身上的浮毛：“万事多加小心。”

　　“好说好说。”楚盈挠挠头：“虎琰风才打发了师兄他们。柳师姐严师兄厨房造饭，双胞胎去守把水亭。应师兄做了马夫，呆会你也过去。若要问起就说是楚大王要你来的。”

　　“师弟好威风呀。”陆聿明笑眼斜飞：“才来了几个时辰，就成了雄炯炯的楚大王。”

　　猴白了他一眼，悻悻走了：“不和你说了。贯会噎我小猴的。”

　　陆聿明上前拉他：“师弟，再辛苦你几日。和那三人盘旋多留心，待我摸清了寨子底细，一锅端了他。”

　　楚盈还没过够耍威风的瘾，白石洞天规矩繁多，他还是最小的，又被纪玧管得紧，不得释放天性。这下来了歇虎岭兴风寨，上上下下没个好东西。

　　恶人还需恶人治，楚盈偏爱在这种地界瞎混，乐滋滋摇头晃脑道：“不着急，不着急！

　　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楚盈披着披风嗖嗖朝聚义厅前去耍混，拜过三位哥哥，坐在大椅里嗦手吃。忽听小喽啰来报，截了个过路少年。放还是不放，还请四位寨主定夺。

　　“嗯？”听到少年二字，楚盈便抬起了头。想想又缩脖蔫了下去。哪里就这样巧，前脚才下了山，后脚师哥便回来了。

　　谭悦微微冷笑道：“翟福呢，叫他下去看看。”

　　“福大爷已被那少年捆住了。”

　　“混账！”虎琰兴啪的一拍桌：“那他娘的还有甚放与不放！”说着，朝小喽啰当心就是一脚。

　　“且住！且住！”楚盈听得明白，那少年好大的本领，揪住报事喽啰的衣领，不由多思忖道：“我问你，那人长甚模样？”

　　“呃，细高挑儿，穿一身月白袍，模样挺俊，打眼一瞅冷噤噤的。”

　　楚盈单腿踩着椅子：“可说了姓甚名谁？”

　　喽啰痴傻道：“是姓，纪？”

　　却说纪玧擒住翟福，横剑向众人道：“让开。”

　　翟福挣脱不住，豹眼瞪圆了，狠道：“还不让开！”

　　众喽啰将预放行，忽听山上跑下一队人马，旋风腿抡着烧火棍，厉声高叫道：“莫要叫他跑了！掳上去做压寨夫人！”

　　纪玧银牙咬碎，火撞顶梁。纪大公子何时受过这般折辱，要说先前还没动了杀心，眼下只想把这寨子杀光烧尽才好。

　　翟福心说不妙，朝旋风腿喝道：“睁开你那对儿王八眼瞧仔细了，这他娘的是个男人！。”

　　旋风腿好生的委屈，躲在人群后道：“四寨主说了，他就是要娶个男妻。”

　　“四寨主？”翟福一口血闷在当胸，不上不下气滞淤结：“那是个猴！谁许他做这荒唐事？”

　　“大，大寨主。”

　　“猴？”纪玧凝眉，不及他质问，听得一阵刺耳的笑声裹在咯哒咯哒的马蹄声里，由高到进。

　　“咦嘻嘻嘻嘻。吁！吁！”楚盈勒将住马，眼中抑制不住的狂喜与爱怜。几月不见，师哥又俊了不少。像是高了，也瘦了。下巴恁尖，恁凌厉。好看好看。

　　纪玧抬头望向为首的寨主。矮小的身材配上高头大马，当真是“猴骑骆驼”，十分的滑稽。

　　“呵！”楚盈呲牙道：“小俊生，还不放下武器。乖乖随俺上山做老婆。”

　　纪玧心中好笑，也不答话，抿唇看这猴出洋相。

　　马蹄嘚嘚嘚响，楚盈牵住缰绳笑嘻嘻道：“小郎君，随我回去吧。给俺做个压寨夫人，每天在一处快活。山上可好啦，还有戏班，你要是觉得没趣，我就请陆班主他们搭台唱戏，与你解闷呀。”

　　纪玧心中琢磨了个大概，佯作不从，甩鞭朝楚盈喝道：“小猴头，哪个与你这贼人上山做老婆。着鞭！”

　　楚盈哎呦道：“不做贼人，不做贼人你给不给我当老婆呀。”

　　纪玧连懵带怒，被这一口一句老婆气得够呛，嗔了楚盈一眼道：“还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楚盈不甘示弱，拍拍巴掌隔空挥拳道：“趴下吧你。”

　　纪玧脚下一滑，向前栽倒。

　　楚盈咯咯跳下马来，亲自反捆纪玧的双手，扛起他师哥呼哧呼哧往山上跑。众喽啰在后头牵马狂奔，吆喝着：“大王娶亲喽。”

　　有好信的去前厅报：“禀大寨主，四寨主把那俊生抢回来了。”

　　“哈哈哈！”虎琰兴仰天大笑，掌心盘着一对骨骰：“好！老四，好样的！颇具我当年抢亲的气魄。”回首向虎琰兴、谭悦道：“老四那里热闹，一块看看去。”

　　谭悦心中不快，但面上依旧过得去，命人备了两份贺礼往四寨主处去了。

　　楚盈这边大排筵席，这猴子胸戴红花脸上扑粉，带着小高帽模样好不滑稽。大口大口与弟兄们吃吃喝喝，脑瓜时不时往内屋里探。

　　“老四。”虎琰兴每餐必食人肝，夹了一筷头放到楚盈盘里：“你也尝尝。”

　　好大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楚盈忍住干呕，抓耳挠腮的猴急相：“哥哥，小弟实在等不及了。那俊生在屋里，穿红衣蒙盖头坐在床边乖乖不闹，好生招人。弟弟我这心里像是猫抓，恨不能马上跟他好一回。”

　　虎琰兴十分下流的笑了笑，瞅瞅楚盈那副五短身材，嘿嘿道：“还没尝过这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