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卧底！》明朝入怀

68、戏缘（十一）

　　二人一前一后踏入门内，还没来得及就座，迎面就走来了冯管事。

　　冯管事见到来人不由一愣，“谢小公子，不是说今日还有事么？”

　　谢入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刚来戏楼本想看能不能再次遇到立雪，人没找到，反倒是碰到了冯管事。他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辞离开，没想到现下如此凑巧。

　　谢入林正准备开口解释一番，却看到冯管事下一秒就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并说道：“……咳咳，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的目光穿过谢入林，恰好看到后头那位正低眉收伞的姑娘。

　　冯管事慢慢悠悠的离去，嘴里的感叹却随风飘到他耳旁。

　　“……没想到谢小公子也开窍了，唉，映雪是没那个福气咯！”

　　“不好意思，刚刚收伞费了些功夫，没久等吧？”

　　耳旁一并传来悦耳声音，谢入林偏头朝立雪温和笑道：“没有，时间恰好。”

　　锣鼓一敲，所有人粉墨登场。两人和着瓜果茶点，边吃边看，这还是立雪头一次在人声鼎沸的白天观看，对她来说一切体验都很新奇。

　　戏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得谢幕之际，众人起身离开，谢入林也顺势抛出下一个话题，再次邀请她。

　　“天色也不早了，光凭那些小吃点心不足以填饱肚子，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饭馆，味道还不错。立雪姑娘可否赏光？”

　　立雪有些犹豫，谢入林见状，添了一句，“回去也是要吃的，不如趁个便利，何况进场前不是还有些话没与你说完么。”

　　“既如此，劳烦谢公子了。”

　　……

　　傍晚，客栈内。

　　池鱼和红绸坐在大堂，她俩寄完信之后便在县里逛了一圈，卡着饭点回来的，本以为至少有褚卫在，能有热乎的饭菜，没想到大堂内除了她俩空无一人，两人只得饿着肚子先点了几道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池鱼便听到外头传来咋咋呼呼的声响，可谓是人未至声先行。

　　“小——鱼师妹，你知道我们刚刚看到，看到什么了吗？”

　　顾空青三步并两步从外头冲了进来，随意扯了根长凳坐下，然后拿过桌上的空碗给自己倒了碗茶，一饮而尽。

　　池鱼等她擦完嘴，才气定神闲的问道：“看到什么？褚卫？我们回来没看到人。饭——”

　　“看到我？”

　　褚卫刚出房门就听到自己名字，他边下楼边朝大堂看去，目光恰好与池鱼对上。

　　“……”池鱼有些尴尬，说曹操曹操到，尤其是她正准备抹黑他的时候。

　　她眼神忽闪，镇定自若的扭过头朝空青转移话题道：“所以，你看到什么了？”

　　空青压根没看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她一脸八卦道：“立雪呀！”

　　“地就这么大，单是见到应该不稀奇吧。你还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你猜对了，跟她在一起的是那个传说中的谢小公子，两人还相谈甚欢的模样！”

　　“哦？”池鱼挑了挑眉头，“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这两人怎么碰到一起了？”

　　“这我哪儿清楚啊！”顾空青只管挖坑不管埋，勾起了好奇心之后话题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对了，我听当地人说他们一周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戏曲节，里面好玩的好吃的特别多，咱们要不要也去逛逛？”

　　“好呀好呀。”红绸一听有热闹可以凑，忙不迭从饭碗里抬起头来，赶紧答应。

　　池鱼还有些犹豫，但接二连三看到红绸和褚卫都点头之后，便也点头应了，左右她要照看的、打掩护的都答应了，也急不来一时，适当的放松一下也成。

　　圆月高悬，立雪才姗姗归来。往后几天，皆是晨出暮归。直到戏曲节前一天，池鱼几人都难得见到人影。

　　这天傍晚，众人坐在大堂，倒是与早出晚归的立雪打了个照面。

　　顾空青忙叫住立雪，打趣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谢小公子肯放人？”

　　立雪微红了脸，解释：“明日便是戏曲节了，所以今晚便不聊太久了，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我懂我懂，那什么——”顾空青拉长了调子，说道，“又岂在朝朝暮暮是吧！”

　　立雪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只是微红着脸，生硬转移话题，“对了，明日你们也去吗？”

　　“去呀，好不容易有个热闹，我还从没逛过戏曲节呢！”顾空青长臂一揽，将池鱼和红绸搂在一起，“我们都要去呢！入乡随俗，也扮个人物参与参与。”

　　“在戏容装扮上面我还是略有些心得的，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早可以来找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

　　翌日晌午稍过。

　　客栈里头已经空无一人，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池鱼和红绸走在一隅，边看一些街头艺人踩高跷、舞狮，边往河边走去。据说河边搭建了一个露天大平台，各大戏楼戏班轮番上演经典曲目，到了夜间，亮起千盏河灯万盏花灯，星星点点犹如火树银花。而花灯之中内藏灯谜，与当地戏曲相关，若是有答得出的，当场可解下花灯带走。

　　而关于戏曲节当日的装扮，则是一大特色，在这天，众人皆可扮作戏中任一角色，若是碰上相同或相近的角色，也是一种缘分，此举本意是想多与人高谈论阔戏曲，广结天下好友。但后面却慢慢演变成了促进有情人的一种有效方式，年轻人往往借此举试探心意。

　　红绸边吃着糖葫芦边举着伞，艰难问池鱼道：“预约好了没，再这么下去我伞都要被挤扁了，白天人怎么也这么多啊！不应该晚上才是重头戏吗？”

　　“好了，咱们晚上去那儿就成。”池鱼从人堆里脱身开来，指着河中央那座画舫最高层，满意道，“看到没，真金白银砸出来的最佳观赏位置！”

　　“那咱们现在回客栈？”

　　“不急，我们还要去买些特产，前日父亲来信说当地有一种果子颇有名，让我捎些给他。”

　　池鱼边走边注意店铺名字，嘴里嘀咕道：“也不知父亲怎么突然喜欢甜食，难道是我太久没回去，口味已经变得不同了么？”

　　按图索骥到了店内，池鱼向老板转述需要的数量和物品，等老板打包好后，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驿站将东西寄了出去。

　　时间一晃而过，暮鼓声起，千灯如昼。夜晚的人间烟火气慢慢复苏。

　　红绸和池鱼坐在画舫最高层，将一切美景尽收眼底。

　　红绸边吃茶点边问道：“咱们真不下去凑个热闹啊？”

　　池鱼坐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惬意道：“这里这么好，要去你去，站得高看得远，到了下面哪能看的这么清楚。况且在这里看戏简直是享受！”

　　她说着还指了两处位置，“喏，看到立雪和空青了没？”

　　红绸顺着手势看过去，“看到了！怎么？”

　　池鱼纤手轻点红绸脑袋，说道，“且看着吧，有情人或许今日便成眷属了！”

　　立雪本来站在河道边上，昨日与谢公子约好在此相聚，但无奈人流太多，被一路裹挟着上了小桥。正想回原处去，却发现那地儿已经被一对年轻男女给占据了。

　　立雪只好作罢，站在小桥往外延伸出的平台边往那边望去，只待发现谢公子的身影便好叫住他。

　　彩灯明明灭灭，斑驳的光影打在立雪的脸上，添了几分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刻。

　　“立雪姑娘！”

　　立雪低头循声往桥的另一侧望去，就看见谢入林站在桥边，长身玉立，朝她言笑晏晏。

　　她眉眼弯弯，笑道：“你来了！”

　　那笑冲淡了刚才萦绕的寂寥，使得整个人生动起来，有了烟火人气。

　　谢入林拾级而上，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目光灼灼。

　　“嗯，我来了，”他紧了紧衣袖内的手，深呼吸一口气，紧张道，“我、我想跟姑娘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立雪被他灼烈般的目光弄得心里一颤，她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你要说什么？”

　　“姑娘看出我今日扮作谁了么？”

　　“唔，是李公子？”

　　谢入林点点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在后台一个人练这出戏，我们也一起去看了这出戏，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出戏。那么——”

　　他喉咙吞咽了下，视死如归道：“你会不会因此对扮作这个角色的我，多一点欢喜，多一点，喜欢上我呢！”

　　随着谢入林的话音落地，烟花咻的飞上高空，在漆黑的夜幕下绽放出五颜六色转瞬即逝的烟火。

　　“我……”

　　“什么？”谢入林怕听不清声音，忙俯身过去，顺手还用宽厚的手捂住她的耳朵。

　　立雪有些犹豫，她迟疑片刻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们甚至还不够了解彼此不是吗？我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入林轻笑出声，“可我认为，不管你是什么样，只要是你，我都会喜欢上。遇到你，我才知道，我以前对自己对伴侣的要求，全都可以不作数，你，才是唯一标准。你是什么样，标准就是什么样。”

　　“我……”

　　谢入林将食指抵在自己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不着急，不用现在给我答案，你有时间可以好好想想，不接受也没关系，不用觉得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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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