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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戏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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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行?”
众人都有些讶然,转头看向牧戈。
牧戈朝诸位抱拳行礼道,“我昨晚也想了许久,今日也向褚仙长问了许多这方面的事。我打算去寻一处好地方将种子种下蕴养,此去一别,山高路远,或许不一定再会相见。诸位对我夫妻二人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他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放到桌上,继续说道,“我不知诸位仙长们需要些什么,但出门在外,银钱和伤药必不可少,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话已至此,褚卫等人只好收下。
牧戈见状,露出一个笑容,“诸位珍重!”
“珍重!”
牧戈跨出大门,抬头看了看夜色,握紧手中宁桑给他打的新弓箭,朝着梧桐树走去。
天一亮城门大开,他就会离开。
客栈内,众人沉默了片刻,还是空青打破了略显伤感的氛围。
“好了好了,不是俗话说得好,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嘛,对我们,对他们来说,皆是如此。”空青状似揉揉肚子,喊道,“师兄,你有没有点好菜呀!在外头忙碌了一天了都!”
褚卫颔首,“有,不过这一桌子菜,是牧兄弟跟我聊完之后借用了厨房做的,说是之前承诺要感谢我们的。”
“有这回事吗?”
顾空青满头雾水,看向其他人。
池鱼和红绸点点头。
红绸突然想起她跟牧戈说的悄悄话,当时她说可以不用去酒楼,宁姑娘的厨艺比得上酒楼……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一个也没实现。
她悄声跟旁边池鱼咬耳朵,“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先吃吧!”
然后动作迅速的从椅子上溜下去,直奔大门而去。
“牧大哥,”红绸跑了一会儿才看到人影,她从兜里掏出一叠符纸,那是池鱼之前逼她练习的成果,她递过去,“我看到那些你做的菜了,这些你拿着吧,路上可以保平安的!”
牧戈失笑,“不用啦,我知道那些有灵气的地方都充满危险,但褚仙长已经给我许多了。”
“没关系的,这是我给你的,就当是,当是咱们之前说过的,我还是希望下次能吃到你跟宁姑娘一起做的菜,行吗?”
牧戈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真诚。
他接过那叠符纸,温声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希望这次能够兑现跟你的承诺!”
“一定!”
红绸告别牧戈,回到客栈,跟大家伙儿吃完那顿美食。
时间一晃而过,已是两天后。
众人在前一晚早已通过罗盘占出下一个方位,这一次卜算出的地点竟是远在西南方向的寻阳郡附近,队伍中没人去过寻阳郡,但有罗盘指引,倒也不会迷路。
第二天清早,城外小竹林。
红绸得了经验,看着气氛祥和的池鱼和褚卫之间,又看了看空青脚下的贼船,这安全感,不及池鱼他们给的万分之一。
这次她坚定不移的跟着池鱼走,任凭空青说破了嘴,她也不愿再次体验高空刺激和那暗潮涌动的氛围。
一进入寻阳郡的范围,褚卫就掏出罗盘仔细感受灵气指引。众人盘旋上空,飞飞停停,最终停在了宿松县。
宿松县比之临海要稍小一些,但这里的热闹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临海,大街上人来人往,商品琳琅满目,时不时还能在街上听到几句戏腔。
几人随意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便分散开来打探城内是否有异样之事发生。
傍晚时分,众人才聚在客栈一起讨论。
顾空青率先说道:“我跟师弟将城外全都探查了一遍,东侧地形虽然辽阔,但人烟罕至,除了湖泊江河,就只有一座被江河包裹的小孤山,其他三侧也没什么特别。你们呢?城内有打听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池鱼和红绸摇摇头,她的金手指一无所获,跟红绸从街头吃到巷尾,也没打听出任何消息来,倒是老板热情好客自来熟,觉得她们是慕名而来,便热情给他们介绍起这个地方的人文来,她俩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宿松,是黄梅戏的起源地之一,这里的黄梅戏保留了传统,却又推陈出新,唱腔淳朴流畅,明快抒情,这里家家户户都会几句黄梅戏,但若要论起长短,却要数畅音阁戏楼最为出众。
池鱼将打听来的情况跟余下四人讲明,“……大致的情况就这些了。”
红绸拉了拉池鱼的衣袖,“还有那个谢家公子的!”
池鱼一拍脑袋,“你不说我压根没想起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天仙配》、《女驸马》的故事。”
顾空青好奇,“哦?到底怎么了?”
池鱼笑道:“也没什么,我不说是因为觉得跟我们此行没太大关联。硬要形容他的事迹,我觉得两个字可以概括——戏痴!”
顾空青来了兴趣,“怎么个痴法?”
“我听说在流水曲觞上有人暗贬黄梅戏比不得其他戏曲,他跟那群附和的人舌战群儒,因而一战成名,此后他也不愿再去这种宴席。之后有仰慕其风采,芳心暗许的姑娘家想约他见面,跟其结秦晋之好,但他却只递给那姑娘一纸戏文,说什么想见面可以,先赏析一下这个戏曲。”
“然后呢?那姑娘家放弃了么?”
“嗯,怎么说呢?第一个放弃了。”
顾空青惊奇,“这还有排序?”
红绸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她摇头晃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也是一样的嘛。而且听说谢入林长得不仅俊逸非凡,脾气还温和有礼,这在当时,提亲的差点都要踏破他家门槛了!但——”
池鱼一副忍笑的模样解释道,“但之后他跟每个想约见面想结亲的姑娘家里都递了戏文,第一个嘛,直接放弃了,第二个咬咬牙提了自己的见解,但他看完之后回信说他们共同语言太少,有缘无分,第三个姑娘家就比较聪明了!”
“怎么个聪明法?”
“她找了个戏班子里的旦角代写了一篇心得,谢入林似乎还挺欣赏那篇心得,一开始两人还书信往来了几次交流戏文感想,后面见面的时候姑娘家没法遮掩就漏了底,谢入林直接拂袖离去,即使那姑娘花容月貌也并未打动他分毫,反倒是他去畅音阁的次数日益增多,因为那代写正是畅音阁之人。至于后面的第四个、第五个……总之,现在宿松县内,他家已经从顺位第一排到了倒数第一了!”
顾空青听完感慨不已,“……他是真喜欢啊!不过照他这个标准来说,难啊!我都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有心了!”
几人感叹了几句,随后应昭问道,“大师兄,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褚卫颔首,“算是吧,我打听到的情况,倒也挺巧,与畅音阁戏楼也有关系。”
“哦?”
众人提起了精神,以为又是什么逸事,纷纷拉长了耳朵。
褚卫睨了他们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畅音阁戏楼前段时间死了个台柱子。”
“噗——”
池鱼一口茶水喷洒出来,“又是命案?!不会吧!”
褚卫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扔过去,“擦擦!”
“哦。”池鱼以为褚卫见不得有水,便拿起手帕将沾水的桌子仔细擦了擦,之后又扔回给他,“擦好了。”
“……”
褚卫拧紧了眉头,他的本意是想让她擦擦自己身上,但现在……
算了!
他扭过头,眼不见为净,接着说道,“不一定是命案。我打听到那花旦平日里便有些积劳,或许是有些暗疾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前段时间死在了后台。”
池鱼问道,“那为什么外头没人提起这件事?我俩都没打听出来!”
“因为那花旦从小就是在戏楼里长大的,没有家人,戏楼里的人便算是她的家人。不知是当事人的原因还是戏楼的主意,结果便是他们按下这件事,秘而不发,在后台给她举行了葬礼,全了心意。”
应昭想道,“大师兄,按理来说,花旦也是一个重要角色,人员换了是件大事,肯定会有人发现,他们又怎么解释?”
“只说是外出了,而且头七已过,时日再久一些,新人也会逐步替代旧人。到时候,人们逐渐习惯,便也不会再问了。重要的不是人,而是能唱这个戏的人。不过——”褚卫停了片刻,补充道,“到目前也就只有你们说的谢入林发现端倪而已。”
池鱼存了好奇,也存了几分挑衅,她俩包打听居然被比下去了!
“大师兄,你是如何打听到这些的?不说是戏楼的秘密嘛!”
“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路过戏楼,隐约察觉出几缕死气,之后便找了个管事,与他好好攀谈了段时间,之后的事,便水到渠成了!”褚卫微微一笑,“毕竟我们也算得上行家不是,我还给他几道安神符。”
“……”池鱼开始怀疑好好攀谈是怎么个攀谈法?
“好了,大家早些歇息吧。”褚卫当下立断,“明天我们还要去畅音阁!”
作者有话要说:
谢入林:这一趴是我的主场!
主角团暗中观察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