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 10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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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哦”了声，往一旁立着，似又是想到什么，他道：“你能跟着陌彦，想来也是魔族人，应该认识陨铁长老，不知道陨铁这人是不是和你们是一伙的？”
“陨铁？”听到这名字，柴泗的脸终于才有了难得的别样表情，憎恶。
“怎么可能会是和他一伙，他那样的人配么？”
卓文觉得有意思，陨铁以前好说也算是魔域的长老，柴泗既然是魔域中人，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话，倒像是他们直接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仇恨。
卓文还想问，朝暮二十岁以前在魔域受尽打压，是不是陌彦授意，又是不是陨铁在为陌彦做事，倘若真是这样，这时候又何必上演：陌彦心疼他这个儿子，才一并担下这魔域尊主之位，让仙门中人将怨恨，注意全留在他身上。
真是够虚情假意。
话未问出口，卓文瞧见桥头处不知何时出现的陌彦，此刻向着他们这边来，走的不紧不慢。
察觉到卓文的视线，柴泗往自己身后看去，陌彦已经走到了他们身侧，莞尔正笑着。
柴泗颔首低眉道：“主上。”
陌彦示意他们继续说着，不用管他。
卓文不和善背过身，从乾坤袋中拿出了馒头，撕下小块往桥下投去喂鱼，他冷道：“没心情。”再有什么话只要见着这人都没了心情。
前世碎朝暮的丹，在他身上养邪骨。这一世还是不死心，这么变相囚禁他，已经是让他怒火中烧。
一点都没给陌彦面子，柴泗打着圆场道：“是卓公子打听陨铁的事。”
卓文觉得这人真是对陌彦忠心耿耿，还狗腿，跟兴无师有的一比。
陌彦眼神不明落在柴泗身上，似在担心他：“陨铁？怎么好端端提起他了？”
卓文没注意到身后这俩人在搞什么名堂，手中馒头一边撕着扔进桥底下，一边哼道：“怎么？不许提他了？”
陌彦：“倒也不是，只是陨铁与阿泗有些渊源。”
卓文依旧背对他们，言语中尽是嘲讽：“阿泗叫的挺好。明明朝暮才是你儿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柴泗。”
卓文替朝暮感到难过，自己父亲不疼爱就算了，竟还拿他当棋子。
这话陌彦听了也没生气，仿若他永远都是这副好脾气。让柴泗与周围的魔君都撤了下去。
陌彦往桥边靠去，欣赏着桥下红鲤鱼都争先恐后围着卓文丢下的细碎馒头渣子，他道：“朝暮阿娘当年入魔一半原因是朝暮，而另一半原因是墨尚汮。”
卓文手顿住。
他将所有事串联在一起，都能想明白，为什么对朝暮这么狠，又为什么对无间阁这么设计赶尽杀绝。
全都因为墨烟茹。
她的死让陌彦将一切都怪在了无间阁上，怪在了朝暮身上。
如果墨烟茹不曾入魔，也不可能会被上任暄山帝君以命斩杀。
卓文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他只道：“朝暮是无辜的。”
陌彦道：“他不无辜，若是没有他烟茹不会被墨尚汮喂食堕胎药。”
犹如晴天霹雳，卓文手中还剩一半的馒头没拿稳，就这样掉了下去，沉落水底。
堕胎药……墨尚汮……喂食墨烟茹……
这才是导致墨烟茹入魔的真正原因？
卓文也能想到当时墨烟茹是怎么不听劝阻，极力动用灵力保全腹中胎儿，灵气大乱，虚弱之下最是容易走火入魔。
卓文惊愕看向他，道：“所以你想毁了无间阁？毁了朝暮？”
“只想毁无间阁。”陌彦真当事情来临之时是做不到这么狠绝，在没见到朝暮之时，他是恨自己这个儿子的，可在海域中见到朝暮时，他发现朝暮竟有几分墨烟茹的影子，绝世美人骨，只为所爱之人动容。
他心软了，慢慢的也就想对这个儿子多关照些，虽有些做法让人费解，但都是为了让朝暮不再与他为敌，人被逼近绝境才能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谁也不例外。
只有当仙门中人对朝暮好生“招待”了，他才会知道究竟谁才对他好，谁又是对他虚情假意。
只是他也失策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墨尚汮会保朝暮，更没想到当年最想要朝暮死的那人，此刻间竟是最护着他的人。
整个无间阁非但没有因为朝暮是魔族人而将他赶出阁中划清界限，他们不怕被牵连，也不在乎朝暮究竟是谁。
卓文道：“你想毁无间阁我倒是能明白，但凤凰山庄又是哪开罪你了？”
让陌彦耗费心神，率领千计魔君，这么大动干戈，那个阵势，真会让人以为陌彦是奔着屠庄子去的。
“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看清，你所信任的仙门中人会有多心狠手辣。”已经没有什么是可瞒的，陌彦道：“我早就暗里让人散播凤凰山庄不再隐世，重回人界，你想想，一些自诩正道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到凤凰山庄若是瞧见玄门大开，魔君聚集，第一时间想的又是什么？”
因有丹菁的前车之鉴，凤凰山庄出过一位魔族人，就都会忌惮，一些以偏概全的人就会以为凤凰山庄要与魔族人为伍，从而对庄子里的人屠杀殆尽。
“我倒是没想过，你为了护他们竟使用皿符来抵抗，更是没想到竟会让你钻了空子将传音符传递给了暄山，搬来了救兵。最是没想过，在关键时刻，你竟然会撑不住没了意识。”
说着这些，陌彦都是可惜，摆弄这番棋局，都不过是为了让卓文亲眼目睹这些自诩正道之人究竟是怎么屠庄子，又是怎么对朝暮。
一提到这事，陌彦有些惊讶道：“话说你怎么这么弱？”
不应该的啊，区区一个天雷地火结界就耗损卓文大半灵力，七年前卓文就不差，原以为在暄山上修行这么久，会有很大长进，真算起来以卓文真正的实力，如果不是灵力受阻，他可以以一挑上千魔君。
卓文觉得这人准是来故意给他找不痛快，问“你怎么这么弱？”这是在表达他弱的超乎陌彦想象了？
见卓文不作答，陌彦也不管，忽而笑道：“弱一点也挺好。”
卓文：“…………”
“话说南柯梦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越教越回去了？”
“…………”
“你不说也知道，像南柯梦那样的人怎么能教出什么好徒弟来。”
“…………”
“挺震惊的，怎么也没想到暄山会不计前嫌对无间阁伸出援手。”
“…………”
“还是说他们早就看出来你与朝暮的事来，这才没落尽下石？”
卓文出声没再让他继续说些惹人烦的话：“外面那些传言是你传的？”
除了是他不可能会再有第二人这么无聊。朝暮不可能会传那些话。
陌彦不否认：“嗯，是我传的。也没说错，若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离开魔域八年，又怎么会在人界待这么长时间。”
卓文不认同他这话，道：“他不是因为我才选择离开魔域。在魔域对他有无尽的阴影，他不愿待在那，你说你了解他，又是真的了解他？”
全都不是，陌彦只是凭借见了几面，推测出来朝暮是怎样的人，怎么能算得上了解？若是真了解又怎么会不知道朝暮离开魔域的真正原因。
陌彦不信他这话，偏过头道：“不是因为你那又是因为谁？”
联想两世，卓文道：“魔域带给他的只有怨，在这人界有无间阁给了他家，墨尚汮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我却能感受到墨阁主现如今对朝暮却是极好。”
朝暮在向火堆子旁靠近，卓文身上有太阳，无间阁有暖意，他想要有朝一日也能摆脱以前那段不堪回首，破碎不堪的往事。
陌彦冷笑道：“墨尚汮对他好是因为想要赎罪！他最清楚朝暮为什么会变成现如今这样，也清楚烟茹是为何命陨！”
卓文道：“赎罪是个很好的说辞。”
“你应该是不知道朝暮为什么会有现在这个性子。”陌彦道：“因为墨尚汮的那碗堕胎药，尽管烟茹费尽灵力保他，却还是出了问题。朝暮刚出生时，他有只耳朵是听不见的，做什么都是慢吞吞，但当时有我与他阿娘在，别人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嘲笑他。”
陌彦是魔尊，谁敢对朝暮做什么，有这层身份，尽管七岁前的朝暮身上有缺陷，魔域中人也会看在这份上对他始终保留一份少主的尊敬，可墨烟茹出事后，陌彦就对魔族的事撒手不管，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自然而然留在魔域中受苦的就是年纪还尚小反应又慢的朝暮。
就算没有刻意去打听，陌彦也能清楚的知道，一个年纪还小的魔族少主，若是有着健全的身体还好，可偏偏他没有，至亲都相继离开，只有梦魇长老会待他好些。
梦魇长老又是上了年纪，许多事都不可能事事照料。
从刚开始的一人，再一步步到十人，百人，甚至到魔域众人，都皆认为朝暮不行，不可能会再有翻身之日，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打压就不说，明里暗里的嘲讽，更严重些的拳脚相加，是免不了的。
时间长了也就养成了朝暮的孤僻，沉默寡言，又因自身带有的傲气，使他不会低头，连好话也不会说，自然受的苦也就更多。
久而久之，朝暮会时而自卑。
他不愿多说话不是因为他看不起谁，而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去说，又怕会说错话，只能对人敬而远之。不敢靠近谁，又渴望有人能靠近他，当有人主动靠近他时，又想逃避，反反复复，最终只有卓文会坚定不移站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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