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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 10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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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处瞧去,一红衣男子站桥头上,左右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做什么,喂着桥下的鱼,喂着喂着自己竟将那半个馒头给吃了。
连着几日得辛琳的帮助他体内皿符的反噬七七八八都清的差不多。在外活动着筋骨,倒是感觉这次的劫后余生让骨骼更轻了些。
从自己住的那屋到连桥处,站着不少人,都是陌彦特地交代,来看住他的人,想想也是真够太大材小用了。
有陌彦设的这些结界,若是里头没有人相助,他有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现下安排这么多人就为了看住他。
可以让他自由走动,就是不允许去到岭城外。
卓文站在桥上,望着下方的层层波纹。
拱桥上传来脚步声,卓文并没有注意,也没打算注意,连眼皮都没抬动。
那脚步声离他两步距离之处停下。
柴泗出声道:“卓公子还真是雅兴,看这鱼抢食都能看出了神。”
卓文视线瞟了他一眼,背过身道:“柴公子是有什么要事?”
柴泗见卓文的这态度,当下疑惑道:“在下想了很久,一直想不通。”
卓文不给他面子,背靠拱桥石栏处,笑着:“想不通就别想。”
“那不行。”柴泗道:“一些事总是得要弄清楚,不然我夜不能眠啊。”
卓文脸色笑意收住,听柴泗说他那想不通的事。
柴泗道:“第一件,在堡子镇上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卓文看向他,勾唇道:“堡子镇求药的人多,放在以前我肯定是不能起疑,可偏偏放在这魔君四起,人族大乱上,平常普通修士,或是普通人怎么会敢只身前去无人问津的堡子镇上?就不怕魔君在半路杀出来?”
柴泗还是不能明白,他问道:“就单凭这也不能证明的吧?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都是想要活下去,冒死去凤凰山庄求解蛊毒的药,应该也没什么不妥的吧?”
卓文抿唇笑道:“你说的对,可求药的人都是普通百姓,并不是修士,连散修都算不上,这是那日你说的。若是普通散修不排除你这样的说法,可全都是普通人,为了活命就冒着随时会被不知从哪冒出的魔君杀害,那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普通人瞧见我将茶水打翻在你身上时,又怎么会是那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谈天说地呢?”
寻常人当然是做不到,只能是身经百战来这伪装的魔君。
柴泗点着头,终于想明白:“原来竟在这露出了马脚。”
只要有一分偏差,都能让人起疑。卓文道:“其实也不全是他们的出现和反应让我起了疑。”
柴泗望向他,道:“难不成还有其他?”
卓文四下打量了他一圈,才开口道:“你的身形,一举一动,全是破绽。”
他太熟悉了,当年在海域时,一是痛恨黑袍,二是痛恨黑衣。
痛恨黑袍是因为他将朝暮弄成那样,痛恨黑衣是因为这狗皮膏药屡次都要在他快要帮到朝暮时,被这狗皮膏药黏了上来,怎么都甩不掉。
让他在这一世不要命,唯一真正用上了“绞杀”。
就算在海域教训毕方之时,他也只是小惩大诫,单单只是将琉璃缠上他身再收紧,并未注入琉璃火进去,而毕方感受到烫是因为琉璃本身的力量属火性。
当然也就对再次见到柴泗时,总是发觉在哪见过,随他去了茶馆也不过是想证实自己心中所想。
怀疑过后就是验证。
柴泗终于反应了过来,若是因为身形有怀疑,他无话可说,毕竟他从来都没有隐藏过自己的身形,也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有人没见到他脸,光凭借身形就能断定,他道:“所以在茶馆时你故意打翻茶水,为的就是对我上下其手?”
“不错。”又觉得这话有歧义,卓文补充道:“但打翻茶水只是为了验证你是不是我所猜想的那样。那年你可是险些死在了琉璃之下的人,就算陌彦本领再强,他也只能将你救回,并不能除去你腰间极其突兀的疤痕。”
对他上下其手是因为他想摸那腰间的疤,就算有腰带,卓文也能借着茶水被打翻给他卸了腰带,顺势再借着给他擦拭的理由,摸了一番。
结果也就自然是如他所猜想的那般,柴泗就是当年在海域以及半壁云茅草屋的黑衣。
“原来是这样。”柴泗道:“所以当日我给你换来的热茶你一口没喝,是怕我在里面下药?”
卓文耸肩道:“多个心眼总是没错,下没下药,你最清楚不是。”
柴泗道:“但当时的那茶我还真下了。”
卓文觉得他太实诚了,没必要什么都说,是生怕自己不清楚那茶里有毒?故意非要来提起又来承认?
柴泗盯住他的眼,微微笑着道:“那杯茶里下的药是降头。只可惜你没喝。”
卓文愣住:“…………”
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卓文往后退了几步,确保柴泗不会碰到的地步,简直震惊了他,柴泗对他下降头!?????
脑中虽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却是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柴泗见他误会了,立马解释道:“不是我对你下。”
闻言,卓文才算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想起来,这降头不管谁对他下,都是要命的啊!
卓文拧了拧眉道:“你们这些魔族人整天没事怎么就喜欢对别人下蛊毒。”
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是当真没事可做?
柴泗弯着眸,道:“这是主上说若是遇上了你,就将这降头下在你身上,准保跑不掉。”
卓文:“你家主上是没事找事?”
柴泗微微颔首道:“倒也不是。也能理解。”
卓文当即道:“理解个屁!”
“……”柴泗愣了会儿,倒是没想过卓文说话会这么直率,虽七年前在半臂云时听他爆过粗口,隔了这么久,想着应该脾气会好些,怎么感觉还是这么容易动怒。
“你好像很生气。”
卓文瞥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也没成功。”
嘴上说着不生气,眼中都已经擦出火花。
柴泗也不能懂,怎么卓文平时表面看着温煦有礼好说话,私下竟会这么容易动怒,脾气不太好。
也不知想求证什么,他问道:“要是成功了呢?”
卓文面色冰凉,一字一顿道:“把你阉了!”
柴泗背脊一凉,神色变了又变,还是道:“……这么狠啊?”
卓文道:“你大可以试试。”
柴泗摆了摆手,生命诚可贵,他不要试。柴泗嘴角轻扯道:“魔域有种牵引蛊,当时主上说过,将牵引蛊种与大公子身上,届时再将降头下在你身上。换句话来讲,就是大公子被迫下降头给你。”
卓文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公子?谁?”
果真,下一瞬柴泗道:“朝暮。”
卓文觉得多此一举,根本用不着。
柴泗见他面色有缓,又解释道:“当时只是听主上闲言中提过大公子的羁绊是你,若是能让你乖乖听话的,放眼望去,这整个修真界只有他。所以迫不得已只能用降头将你俩捆住。”
七年,陌彦是准备了后手,在半臂云茅草屋内他原以为卓文是不喜欢朝暮,所以才会毫无顾忌说那些话,更是在朝暮被邪气侵扰时,卓文一点也不着急,甚至消失了七年。
他原先是不知道卓文早就替朝暮寻到了压制邪气的无极心法,才会这么认为。
现在一切都心知肚明,也就不会再动对卓文下降头的心思。
俩人只要钳制住一方,另一位就会乖乖听话,这是陌彦所认为的。
养邪骨太过于漫长,这期间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若是期间出了变故,有这牵绊,卓文也不可能会再次消失的无踪迹。
“看来陌彦是打定主意,要利用朝暮使我乖乖听话了。”后一想想,这是陌彦能做出来的事。
柴泗宽慰他:“卓公子倒也不必担忧,看的出来,主上是不会杀你和大公子的。”
卓文抽蓄着嘴角,道:“是。”
是不会杀他们,倒是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养邪骨,这样翻天覆地的大事,养成会有什么后果,他上一世已经见识过了。
“你为什么称朝暮为大公子?”卓文不太理解,陌彦不是只有朝暮一个儿子么,为什么还要在公子前面加个“大”字,难不成……是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可也不对,按陌彦对朝暮阿娘情深的执念来看,怎么可能会续弦。
柴泗道:“直称公子会分不清究竟是在说谁,要是称他为言若公子或者卿公子,都不妥。”
卓文看他:“有何不妥?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不还卿言若叫的亲密,此刻就不妥了?”
总觉得背后发凉,柴泗没想过那么久的事,卓文还能记得清楚,当时也不过是看这俩人好像有些嫌隙,合不来,抱着好奇心,原本是打算与卓文打好交道,可看卓文身边人不少,压根就不能安静听他说些什么,这才将主意打在了一旁孤独一人的卿言若身上,更何况谁又会拒绝一个绝色美男呢。
柴泗如实说:“那是之前还不知道卿言若就是大公子,自然敢大胆些了。”
那时他是真不知道卿言若就是朝暮,更是不知道这生的如此好看又在除魔大典上崭露头角的无间阁弟子会是陌彦的儿子,还是亲的。
知道后自然就要收敛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