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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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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辛的朋友是个白胡子老头，带着慈爱的目光打量着观音奴。
她朝老头施施然行了一礼，还未自报家门，就被易辛打断。
他显然对这里十分熟络，冲门边小童道：“阿恒，先带她去休息。”
叫阿恒的药童便上前请她，“姑娘，请随我来。”
观音奴便朝老头歉然一笑，跟随药童离去。
“这姑娘瞧着有些眼熟。”尹岳见她走远，这才对易辛说道。
“七星教的明冉冉，大约是失忆了，总说自己是公主。”
尹岳哈哈大笑，“七星教的圣女，与公主有何不同？你带着个魔教妖女不觉得后背发凉吗？”
“她性子有些奇怪，不像是妖女。”易辛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她中了三根暴雨梨花针，和废人并无不同。”
尹岳大惊，“三根！你打的？”
易辛点头。
“我的暴雨梨花针，一根就能废人十年功力，你往她身上打了三针......阿辛啊阿辛，你这铁面阎王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你带着个废了的妖女现身江宁，就不怕七星教找上门来？”
“就怕他们不敢登门。”易辛在尹岳身旁坐下，伸出左手，“老尹，快帮我治伤。”
尹岳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易辛的脾气，还是决定先为他诊脉。
他伸出两指，搭上易辛的左手，细探脉搏，凝神片刻，道：“你这伤......阁中传言你大败，看来是真的。你何时回教复命？你任务失败，人又不知所踪，阁主可是真动了怒。你有什么打算？我这儿可藏不了你多久。”
“我自有分寸，不会牵扯到你。”易辛照例一张冷脸，杵在那儿，好似尹岳才是那个上门求诊的冤家。
“呵，和你相处十几年，从来没在你这儿听到一句窝心话。”尹岳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阿辛啊，阁主对你寄予厚望，我也拿你当半个儿子养着。你啊......”
易辛面无表情。
尹岳只好收回谆谆教诲，可一想到他的伤，还是心中不忍。
他食指弯曲，轻叩桌面，“这药每日三次，明日午时到我房中来，我替你疗伤。阁主那儿，我会传信替你报声平安，多替你转圜一二。”
“多谢。”
易辛的道谢同他这个人一样冰凉凉的。
但尹岳却因为这声“多谢”，喜上眉梢，接着絮叨起来，“阿辛啊，不是我说你，你哪哪都好，就是太不会做人了些。你都熬成暗阁第一杀手了，多和阁主亲近一些又有什么？总比那个陆饶上位来得好得多......”
话匣开了一半，易辛便起身拱手告辞，尹岳瞧着他的背影，将后半段话再次咽回肚子里。
“嘿，得亏是半个儿子，要是整个儿子，我还不得被他气死。”
这边厢的观音奴正在沐浴更衣。
阿恒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十分体贴周到。才把观音奴引入厢房，他便去厨房提热水，让她洗尘解乏。甚至他还在准备好洗澡水后，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件新襦裙。
“姑娘见谅，尹宅从未有女子来过。这是门上在布料店新买的成衣，还请姑娘将就着穿。”
他语气谦卑，神态得体。
观音奴自然微笑说“无妨”。
此时她坐在浴桶中，正闭目感受这久违的温热。
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但五感通识却确实由她来掌控。她由最初的惊恐，转变为现在的探究。
真是不可思议。
她睁开眼，对着烛光仔细观察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手。
“属下祁连，拜见圣女，愿圣女姿容永驻，袅娜娉婷，风采更胜往昔。”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清丽女声。
观音奴又惊又怕，一回头，却见帷幔下正跪着一位妙龄少女。
少女一身白衣，姿容胜雪，一派谪仙气质，却自称属下。
“你是七星教的人？”
“秉圣女，属下是江宁分坛的话事人，祁连。”少女仍匍匐在地，态度恭谨，“不知圣女圣架到临，有失远迎，实乃祁连之错。”
“无妨，你起来回话。”
面对这个叫祁连的少女，观音奴终于有了之前做公主的感觉。
“祁连，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圣女一进都城，便有教众报于我知。”祁连虽站起身，但仍低头垂目，不敢冒犯圣女天颜，“得知圣女进入了暗阁地界，恐圣女有事吩咐，属下便斗胆前来问安。”
“暗阁？”
“这尹宅是暗阁神医尹岳的居所，与圣女相伴的男子是暗阁第一杀手，易辛。”
“他果然是杀手，怪不得他要掳我。”观音奴自言自语道。
“不知圣女是否要取他性命？属下可召集教中众姊妹，立刻围剿尹宅，取他项上首级，为圣女泄愤。”
“不要不要。”观音奴急忙挥手拒绝，“我......”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还要找补两句，却听祁连道：“属下唐突，请圣女恕罪。看来您还是想同以往一般，取他愉悦时的最佳精气。如他这般的高手，体内精气，必定能使您功力更上一层楼。祁连先祝圣女早日练成神功。”
愉悦时的最佳精气？
是等易辛哈哈大笑的时候，吸他精气吗？
观音奴想起易辛那张冰块脸，觉得如若真的明冉冉有此打算，那也是很难成功的。
“没错，我自然是这打算。”
眼下第一要务，还是打发这个祁连。观音奴摆起她公主的架子，微微一笑，在浴桶里挺直腰背，脸上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你先退下，我若有事寻你，自会传讯。”
“祁连告退。”
观音奴看着祁连身躯一动，穿过半开的窗户，轻飘飘地消失在夜幕中。
果然武林高手都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
得赶快告诉易辛。
她刚刚松弛下的嘴角，复又抿起，急急忙忙地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新衣，打开房门，走到院中，这才想起：她不知道易辛睡哪间房呀。
观音奴看了眼寂静空旷，没有人声的院子，决定不能乱蹿。
辨认着阿恒带她走过的回廊，她想先回大堂找那个白胡子老头。
尹宅人少，房子倒是很大，院落连院落，回廊通回廊，九曲十八弯，穿过这道月洞门，观音奴又来到一处新院子。
这院子正中有一小湖，湖边堆砌着座座假山，错落有致，若在白日，这景致值得她边品茗边观赏。
可她现在无心流连，只想早点找到易辛。
她快步穿过回廊，走到一半，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假山上传来，“你去哪？”
是易辛。
她随即折返，顺着湖边小路，走到假山石下，“易辛，我正找你那，你在哪里？”
“你等着。”
话音刚落，易辛便从假山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她眼前，“有事？”
观音奴便将祁连之事说与他听，“她说要取你项上首级，易辛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不用。”
易辛脸上仍是淡定神情，她便有些急，“那我走吧。我这张脸总是给你带来麻烦。上次那个黑衣大汉，是他武功不怎么样。这次这个祁连不知道好不好打。她还说要召集教众，人这么多，太棘手了。”
她说着说着，见易辛看着她沉默不语，连忙道：“我不是说你武功不好。你是暗阁第一杀手嘛，肯定很厉害的。但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怕你支持不住......”
“是我掳你在先。”易辛打断她，“你难道就不问我为什么抓你吗？”
是呀。是他先抓的她啊。他还往她身上扎了三根针呢。
但除了针刚入体的刺痛，这几日观音奴并未觉得举止有何异样，渐渐便忘了这三针。
而易辛虽瞧着冷硬，却几次三番救她。在这个世间，观音奴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朝夕相处会为她买吃食买衣物解决麻烦的也是他。她慢慢有些依赖他。
“你以为我是明冉冉嘛。”观音奴道：“可你也并没有想杀我呀，还屡次救我。在我说了我是观音奴后，你也对我好了很多。”
“你其实人挺好的，多笑笑就更好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又说道，“哎呀，还是别笑了。”
不然就被七星教的人抓去练愉悦版七星神功了。
听到她说“你人好”。易辛扯了扯嘴角，却还是笑不出来。
他听着身旁女子的絮叨，接着抬头望月。
“你在看什么？”
“月亮，很美。”
观音奴便也朝天穹望去。
弯弯的弦月挂在漆黑的天幕中，身旁伴着点点繁星。
是很美。
“你也喜欢月亮？”观音奴的声音亮了几分，“我更喜欢满月。每到中秋节，爹爹就会大办宴会，我和娘亲姐姐在家中赏月。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年团圆之日。”
大宁朝的中秋盛会很是隆重。天子与庶民同乐，于金陵皇城外举行中秋灯会。百姓们猜灯谜，吃月饼，赏皇家歌舞。而皇帝则与皇室宗族，文武百官在皇城上赏月祝酒，同赏盛世美景。
观音奴最喜欢中秋盛会。她虽在城墙上，却能和城下百姓同欢同乐。
她身边是至亲手足，城楼下是她的百姓子民。
那时的她还是大宁朝最尊贵的小公主。
“你们这儿的中秋节热闹吗？我能去看吗？哦对了，我身上那三针的毒能不能帮我解了呀？还是你是骗我的，根本就没有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