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靠甜水发家致富》钱娇娇

31、第 31 章

　　“哇，林绫，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按林绫往常的生活习惯，她是最爱赖床晚起的那个，今天罗小玉下楼，竟然看到林绫已经挽着衣袖，把柜台上下里里外外都擦得个干净。

　　林绫从椅子上跳下来，顶着两个黑眼圈，言简意赅：“早起，干活，搞钱。”

　　说完又将水桶里的抹布捞出来晾好，弯腰提起水桶准备去倒。身子还没直起，手上一轻，陆祈一声不吭地拎过林绫手中的水桶，往后厨走去。

　　……行吧，林绫默默看了一眼对面的阁楼，也不知道秦语住在哪一间，要是看到这位小公子现在正在甜水铺里打着杂工，不知是何感想。

　　这个时辰还没什么客人，林绫转身进了柜台，着手准备这一天营业所需的材料。陆祈净了手，也跟着进来，默不作声地站在林绫身边。

　　林绫把牛乳倒入锅中，陆祈便在锅下埋一层炭火，微火温奶；林绫要削皮切果，陆祈就根据林绫手上处理的不同果类递上合适的工具；林绫将草药清洗干净，陆祈已经在一边分门别类分篮装好。

　　这些日子的长久相处，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陆祈，早就与林绫达成了别人无法替代的默契。偏是这样的默契，林绫在埋头干活的时候，几乎不用多看陆祈一眼，也不需要多和他说上一句话。

　　等陆祈走了，以后干起活来可能确实会没那么轻松了，林绫不经又有些怅然起来。只是林绫在面上没有多表现出来，只一个劲把原本要两个时辰干完的活，大半个时辰就做完了。

　　日头渐起，开始有客人陆陆续续上门了，林绫忙开了，更加没空再去打理陆祈。

　　原先陆祈一般就在自己坐在外面的桌子边喂喂鸟玩玩九连环之类的，实在店里忙他就进去帮衬一下。这会儿大概是为了避开秦语，陆祈很自觉地在楼梯间屈膝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正好可以看到林绫在柜台前忙碌的身影。

　　姿态有点像一个做错事正等候着审判的小孩。

　　林绫好几次用余光瞟过去，正好对上陆祈清澈的眼神，无辜柔弱之中，似乎隐隐还带着缱绻，惊得林绫连忙别开目光，不再看那道略显可怜的清瘦身影。

　　晚些的时候，林绫出了一趟门，找到先前的当铺，想把陆祈那支被当掉的白玉簪重新买回来。总不能人家都要走了，还一直用发带束头发吧？

　　当初那支簪子解了林绫的困境，也让她有了启动资金开始自己的甜水事业，这会儿生意做起来了，用五两银子来买簪子，这钱她还是拿得出来了。

　　只是不尽人意的是，林绫到了当铺，店家支支吾吾跟她说簪子已经被人买走了。林绫只好辗转换了两家店铺，挑了一支上好的梨木簪带回去。

　　林绫揣着簪子走到北街，直奔自家铺子里去，自然注意不到身后早已有人一路跟随，绕过一处巷口时，崔成身影出现，悄无声息地将跟踪林绫的两人放倒……

　　林绫一开始也纳闷，怎么得知阿七有了未婚妻后，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别扭了。后来买了簪子回来路上突然又想清楚了，大概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他们终究是两类人吧。

　　阿七现在还小，正是叛逆的年纪，可能还没有参透豪门世家里的现实残酷，被家人逼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少年任性，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要被别人掌控，自然就逃婚走了。

　　以林绫上一世加这一世的社会经验来看，这种反抗……一般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就能会妥协了，从此认清现实按规矩办事，真正成为那个框架里的人。

　　这段出走的时光，大概是他最后少年纯粹时光了，等回去以后，这样一个天真干净的少年，终究会变成一个深宅大院里过得还不错的傀儡？

　　各人自有各人的路要走，想想也是有点小可怜的感觉，何必把以后的失落预支到现在呢？

　　想清楚后，林绫脚步轻快起来，一股脑跑进铺子里，在楼下没有看到陆祈，又跑上楼去敲陆祈的房门。

　　“阿七，你在里面吗？”

　　林绫顿了一下，她感觉刚才似乎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房门很快被打开，陆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又垂下眸子，还是那副乖顺模样，一整天没有理他的林绫突然找过来反倒让他忐忑了。

　　林绫的目光落在被推开的窗户上，大概是刚刚街上嘈杂，她听错了吧。

　　“那个……之前不是把你的簪子当掉了嘛，我今天去当铺发现已经被人买走了，”林绫有些歉然，举起手中的梨木簪：“不过我又给你挑了一支上好的梨木簪，也是这个价钱，你看喜欢吗？”

　　听到林绫说“也是这个价钱”，陆祈有些想笑，可终究又笑不出来，迟疑许久未曾伸出手来。

　　所以……这么迫不及待要跟他两清了吗？

　　林绫打量着陆祈表情凝重的样子，想到可能是秦语找上门本来就让他有些惶然，今天自己对他态度也不太好，把这孩子吓得这般小心翼翼了。

　　林绫一把将簪子放到陆祈手上：“拿着吧，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明天起你就可以不用布条来束发了。”

　　看着林绫笑容和煦的样子，垂下眉眼，终于从林绫手中接过簪子，心里踏实起来，这才微微勾起嘴角。

　　入冬以后，天黑得早，甜水铺也早早打烊休息。

　　陆祈房间的灯还亮着，他盘腿坐在床上，外衫并未脱去，正低头摩挲着手上的木簪。确实是上好的梨木，只不过花了五两银子，估计店家正为撞上这么一个傻买家高兴得不行。也罢，上百两的簪子她都能五两银子卖出去，也不指望她不会被骗了。

　　明明自己做起生意来挺精明聪慧的一个人啊。

　　陆祈浅笑着摇了摇头，颇为郑重地将簪子放到了自己枕下，才起身拂灭了桌上的灯盏，那一点儿浅笑也在黑暗中凝固起来。

　　除了秦语，辰王那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都盯上了林绫，他此时待在林绫身边，已经是将她置于万般险境。

　　陆祈遇事少有纠结的时候，自从流落在此，他从没像现在那样清楚地决定，他要立刻离开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笃定，自己是多么不想离开。

　　再等等陆盛的行动吧，再待几天，最后再……待三天，三天应该不碍事的。

　　陆祈这么想着，终于说服自己，于是准备关窗解衣去睡觉，人才刚走到窗边，望向窗外的眸子忽然微微睁大，黑暗中，天际有一处亮光如流星一般迅速升起，倏尔从陆祈乌漆漆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崔成只会在绝境濒死之境，发出这样的讯号。

　　*
　　林绫睡得并不太早，虽然街道上早已无人，灯火也无几盏，可是以林绫现代人的时间观看来，这会儿才夜里九点不到呢。不熬夜……对得起她现在这个十八岁的身子吗？

　　所以夜深人静一个人在房间，最快乐的事就是点一盏灯，抄起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账，是搞钱人最切切实实的快乐。

　　在县里做生意就是不一样。
　　石锷在村里各处支了四五处摊位，每天的盈利额加起来也没有林绫在县里的多，正好铺子是县令送的不用租金，又省去一大笔开销。

　　石锷手下那批小弟，这个月每人发了二两银子，林绫现在一个月也能给自己攒下十来两银子了。要是她的便携冲泡甜水预售成功，打开外面的销量，林绫隐隐有点感觉，自己可能要做个小富婆了。

　　想起刚穿越过来那会，穷到天天吃野菜，被三百文逼得无路可走的日子，真是好太多了。

　　林绫心满意足地放下账本，伸了伸懒腰，这才起身脱了外衫钻进被子里睡觉。

　　作为一个怕冷的南方人，被窝里虽然早早放好了汤婆子，可这几日降温降得厉害，林绫抱着汤婆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暖。

　　夜里的北风，又一阵比一阵紧，呼呼直啸恨不得把窗户给推开。

　　林绫听着风声，在心里庆幸，还好前几日有先见之明，一口气给自己多加了两床被子。想到被子，林绫突然顿住，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她跟陆祈的东西都是一起采买的，陆祈的被子还在她柜子上撂着呢，也就是说……现在陆祈盖的还是夏被？

　　看着自己床上一层叠一层的被子，脑海中又浮现出陆祈消瘦的身形，林绫顾不得外面严寒，连忙起身披衣，从柜子上取下一层棉被，打着冷哆嗦往陆祈房间里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林绫难得地犹疑了一下，这大半夜的，她披头散发抱着一床被子进一个男生的房间，怎么有点《西厢记》里崔莺莺自荐枕席的既视感？

　　林绫摇了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以前他受伤的时候整日贴身照顾也没乱想，怎么这会儿胡思乱想起来？

　　总不能让人冻死吧？

　　“阿七？”

　　林绫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她。

　　睡了？

　　林绫又敲了几下门，多喊了几句，还是无人应答。

　　睡这么沉吗？林绫知道陆祈睡觉其实从不锁门，为了不把隔壁的小玉吵醒，林绫只好悄悄推门进去，准备给他盖上被子就走。

　　进了房间，林绫被一阵冷风灌了个满怀，本来就冻得瑟缩的她，更是牙关打颤。

　　这人竟然连窗户都没关？

　　林绫快步走到床边，一下子入坠冰窖。

　　床上没有人，连被子都还没有铺开，林绫四下回望，房间里也空无一人。

　　林绫心跳都漏了半拍，一种不好的直觉格外强烈，直涌心头。

　　第二日一早，罗小玉按时起来，经过陆祈房门的时候见房门大开，下意识往里边瞟了一眼，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林绫……你们……你们……”

　　林绫披散着头发，裹着一床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直直地坐在陆祈的床上，这样的画面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不过，房间里除了林绫，好像也没别人了？

　　林绫从被子里扬起小脸，眼睛有些微微发红，语气倒显得过于平静：“阿七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