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靠甜水发家致富》钱娇娇

30、第 30 章

　　陆祈自从回了房，一整晚直到第二天都没出来过，林绫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饿死在房间里？

　　不过此时林绫坐在柜台前，整个人也有点低落，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算盘，有客人进来，林绫也只是略牵强地扯了扯唇角，然后埋头给客人做甜水，其他都交给小玉去打点了。

　　“林绫，你今天心情不好啊？”趁着忙碌间隙，罗小玉悄悄问她。

　　林绫条件反射马上否认三连：“哪有？没有，我心情挺好的。”

　　罗小玉看了一眼通往阁楼的楼梯，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

　　林绫自己倒有点心虚起来，好像刚刚有点欲盖弥彰了？大概是这会儿阿七的家人真的找上门了，几乎可以预见，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明明在决定收留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注定会有一别，大概人终究是感性动物，这大半年的朝夕相处，面对分离，伤怀也是难免的。

　　林绫稍微审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继续投入手上的活计了。

　　晚一些的时候，秦语竟然又来了。

　　金缕衣，美人髻，小县城里很少见这样的天姿国色，秦语一进甜水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像前两次那样匆匆照面，这次秦语略过众人，扬起修长美丽的脖颈，像一只高傲的天鹅，径直在铺子里挑了一处僻静的位置坐下，与周遭环境看起来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看这样子是要喝甜水了？

　　与秦语的几次短暂接触，除了一开始被她的美貌震慑住以外，林绫对这位处处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大小姐实在没多好的印象，都是些没有接受过人人平等教育洗礼的封建社会人。

　　但来者是客，林绫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奉上食单：“秦姑娘看看想喝点什么？”

　　秦语扫了一眼食单，上面果然又是熟悉的字迹，许多甜水名称后面甚至还配了几笔灵趣小画，看得出誊写之人是非常用心且甘之如饴地在做这件事了。

　　这让秦语一对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林绫在一边将秦语的神色收于眼底，又不知道是哪里惹得这位大小姐不快了，抱着早喝完早走人的期盼，林绫主动推荐：“不如试试雪梨桂花饮？我看秦姑娘应该口味清淡，不太嗜甜，正好早先的桂花存了一些，配雪梨很清雅怡人。”

　　秦语垂眸又看了一眼食单，才应下：“试试。”

　　“好的，那请稍等。”林绫麻利地回到柜台，开始做她的雪梨桂花饮。

　　秦语难得地带上几分认真探究，将目光落在林绫忙碌的身影上。

　　若是放在宫里，也不过是一个容貌姣好，性格活泼一些的宫女罢了，不，宫女可比她规矩多了，这种跳脱的乡野村姑，连进宫当个宫女都没资格，陆祈怎么会对她上心？

　　可能是京中名门淑女看得太多，要换换口味了？那他这品味……纳到府里做妾凑趣儿，秦语都嫌辱没门楣。

　　不过只见了几面，林绫便能判断出她的饮食喜好，察言观色倒是有些本事。

　　思忖间，很快，林绫将一盏雪梨桂花饮端了上来。

　　雪梨汤色晶莹清透，洒上星星点点的淡黄色桂花，与雪梨汤色相得益彰，如一位淡妆美人影影绰绰，暗香扑鼻。

　　面对顾客，林绫笑容向来清甜：“尝尝吧。”

　　鬼使神差地，秦语真的取了勺子品了两口，林绫在一边看着，这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做派，倒是跟陆祈有些像。

　　一口入喉，秦语低垂的长睫，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她在饮食上向来刁钻，也不得不在心里暗自做出判断，这盏雪梨桂花饮，比起宫中御厨所做，清香鲜美，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真要入府为妾，那也只能等她这个正室夫人先过了门再说。

　　思及此，秦语放下杯盏，用丝绢拭了拭唇角，脸上又恢复倨傲的神色：“林姑娘，不如我来跟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来这吧。”

　　合着这是要给她讲故事吗？

　　秦语没有给林绫选择是否愿意听的机会，她已经开始自顾自娓娓道来：“我自小就知道，我要嫁到怎样的人家去，恰好我一直就倾慕那户人家的大公子，大公子也很心悦于我，我们俩青梅竹马，自然而然也有了白头之约。只是两家在定亲的时候，却把我许给了那家的小公子。与大公子的殷切体贴不同，小公子对我很是冷淡。”

　　废话，你本来是要成为他嫂子的，他能不冷淡吗？不过说起这种豪门八卦，林绫立刻就竖起耳朵不犯困了。

　　秦语继续往下说：“这门婚事我当然不同意，于是私下去找了大公子，希望他能出面阻止，顺便来给我提亲。可是那个懦夫，找遍了各种借口，一会儿要我在小公子身边多打探小公子的行迹，一会儿又支支吾吾说不能给我正室夫人的位置。一气之下，我与他便恩断义绝了。”

　　林绫默默叹气，又是一个被势利男人辜负了的女人啊。

　　不过林绫吃瓜上头，忍不住问了一嘴：“既然都是嫁到那户人家去，嫁给哥哥还是弟弟，不都一样吗？为什么不让你嫁给哥哥呢？”

　　秦语懒得跟林绫解释那么多，此时她似乎只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而已：“不过，大公子既然敢辜负我，我也不会让他好过。那我就嫁给小公子，帮小公子争得家产，成为当家夫人，哼，那大公子在我手下便不会好过了。”

　　林绫恻然，看向秦语，果然再美的女子，只要染上仇恨妒火之类的情绪，颜值立刻就大打折扣起来。

　　秦语突然偏过头来问林绫：“大公子现在害得小公子流落在外，我出门寻他回去不为过吧？何况林姑娘也是被辜负之人，想来更能体会我的心态。”

　　好家伙，背景调查做得不错啊。

　　这会儿林绫就算是傻子也听出来了，秦语话里的小公子，不就是崔七嘛。

　　豪门的恩怨纠葛，林绫觉得自己是不太方便置喙，但秦语这么理所当然地要利用陆祈来报复别人，林绫可有点忍不住替陆祈打抱不平了：“大公子辜负了你，本来也是你们俩之间的事，你何必要把无辜的小公子拉扯进来呢？何况小公子自己也不愿意呀。”

　　秦语冷冷地瞥了一眼林绫：“你懂什么？我们这样的家族，情义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大家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方能成为赢家。”

　　……行吧，贵圈真乱。

　　林绫突然就想起，《红楼梦》里的豪门世家，不就是“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只有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么？

　　秦语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生存思维没有错，可是以林绫对陆祈的了解，她觉得陆祈至少现在还没有秦语这样深刻的绝对结果导向意识。

　　“阿七在我这儿也只是暂住，这两天确实不见他人，等他回来，我会转达你过来找他的事，如果他做好决定，会去找你的。”林绫不能替陆祈做出选择，便折中一下留了点余地暂时打发走秦语。

　　秦语也不多纠缠，起身离去的时候告诉林绫：“我就住在你家铺子对面，随时恭候。”

　　这一句话，瞬间让林绫觉得秦语这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风情，变得惊悚起来，住她家对面？玩警察游戏吗？

　　秦语今天过来讲故事，看似坦诚，实则敲打罢了。

　　等秦语彻底消失在门外，林绫脸上营业式的甜笑消失，甚至五官都有些垮了下来，原来他是有未婚妻逃婚出来的啊。

　　“姐姐。”

　　陆祈声音带着几分涩然，听得林绫心头一酸。林绫回头，看到陆祈不知何时下楼，大半个身子隐在楼梯下，更显得单薄。

　　真是养了这么久也没把人养胖一点啊。

　　林绫冲陆祈勉强一笑，打趣道：“你未过门的妻子，真是个天姿国色的大美人。”

　　“我不会娶她的！”陆祈急得几乎吼了出来，像是在跟林绫保证什么似的。

　　林绫眉头一拧，心里尽是不痛快，也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娶不娶她关我什么事？”

　　陆祈彻底怔住，一张俊脸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