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靠甜水发家致富》钱娇娇

25、第 25 章

　　原来一个月过得这么快。

　　林绫上前，还算客气地行了一礼：“见过赵县尉。”

　　“林姑娘新铺子开业，生意倒是兴隆，”赵县尉靠近几步，也不再废话：“你是石锷的东家吧，石锷这个月保护费又没有收上来，那我只好找你要了。”

　　林绫却置之一笑：“可是赵大人，按照大齐律法，我不仅不要上交保护费，而您作为朝廷官员，私收保护费，是要抄家流放的。”

　　有陆祈之前对她的律法普及，林绫现在对上赵县尉，有底气多了。

　　听林绫这么一说，赵县尉仿佛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一阵仰头大笑起来，在富阳县，居然还有人这么理直气壮跟他掰扯大齐律法？

　　到底看林绫是个年轻姑娘，赵县尉还算耐着性子：“你在富阳县生活，本官在自己管辖范围收保护费，那是天经地义。”

　　林绫实属没想到赵县尉已经有恃无恐到这样的地步，众目睽睽之下，作为地方官，能这样堂而皇之说出自己私收保护费的事实。

　　虽然心里不是很有底，但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搏一把：“恕民女不能上缴律法规定税收之外的银钱，若是赵县尉非要强纳保护费，那就与民女到公堂上分辩分辩吧。”

　　“无知小女，异想天开，”赵县尉不屑地冷哼一声：“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本官也不介意陪你玩玩。”

　　既然她撞上来了，那便杀鸡儆猴吧。

　　“林娘子，你可算了吧，张大人不会管这事的。”一旁有好心的路人偷偷劝下林绫。

　　罗小玉也从铺子里出来拉住林绫，摇头示意她不要这样做。

　　刚才的一股劲儿过去，现在连林绫自己也觉得今日此举太过于仓促和冲动了，赵县尉在富阳县一手遮天，她一介平头百姓，仅仅依靠了几日县令大人的体恤，就能撼动赵县尉的地位吗？

　　踟蹰间，陆祈上前拉过林绫的手腕，冲林绫乖巧一笑：“姐姐，我陪你去。”

　　明明眼前的少年这样干净单薄，偏偏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管最后结局怎样，她总要先试一试。

　　林绫下定决心：“好，那我们走。”

　　到了县衙，敲过鸣冤鼓，张县令才慌慌张张不知从何处赶来升堂，高堂之上，张县令身后那位威武笔挺的侍卫，竟是崔成。

　　一介民女要状告县尉，富阳县的百姓早就个个闻风而动，一时间把县衙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闹出这么个动静，张县令扶了扶自己刚才还没来得及带稳的乌纱帽，很是想直接退堂，但崔成立在他身后，他只好硬着头皮拍响惊堂木：“堂下何人？”

　　赵县尉站在堂前负手而立：“还不跪下答话？”

　　林绫回瞪一眼赵县尉，欲拉陆祈一起跪下，堂上的张县令惊慌失措地坐直身子，连连摆手：“不……不用跪了，免了，你直接答话吧。”

　　林绫怔了一下，还好，看来张大人也还是体恤她的，于是大胆陈词：“民女要状告赵县尉，多年来私收保护费，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不等张县令说话，赵县尉慢悠悠地提醒林绫：“按本朝律法，以民告官，无论结果如何，林娘子可都是要先受二十鞭刑。先受了刑再上堂分辩吧。”

　　张县令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点了点头：“按本朝律法，林姑娘确实得先受这……”

　　话还没说完，张县令只感觉背脊凉飕飕的，一抬眼正对上陆祈凛冽的眼神，震得张县令一哆嗦，画风一转：“本官体恤百姓，先断案，受刑之事，后续我们再斟酌商量哈。”

　　赵县尉气急脸色难看起来：“张大人，你这是在公然违法！”

　　还法什么法啊？这赵县尉还不懂自己现在惹了怎样一尊大佛，张县令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同情起来。

　　陆祈眼神好奇地在张县令和赵县尉之间流转一番，有些没了耐性：“所以富阳县到底是县尉管事还是县令管事啊？”

　　林绫立刻小声提醒他：“公堂之上，你别乱说话。”

　　陆祈低垂下眉眼，乖乖听话：“好的，我不乱说了。”

　　张县令不敢再去管赵县尉，面对林绫，更加慈爱了几分：“那林姑娘要状告赵县尉的话，可有证据？”

　　林绫从容应对：“赵县尉唆使威胁小冲村的石锷替他收保护费，这事小冲村人人都知，大人可传唤石锷上堂作证。”

　　张县令不禁为难起来：“小冲村离县衙好几十里，就算派快马去接，这一来一回，也得大半天啊……”

　　今日已经闹出这番动静，让赵县尉猝不及防，这不会是要改天吧？

　　林绫心里忐忑，这时外面围观的百姓中有人高喊起来。

　　“大人，我就是小冲村的村民，我可以给林姑娘作证，石锷每个月都来收保护费，最后保护费都是交到赵县尉手上了！”

　　“大人，我是白水村的村民，我也可以作证我们村的人每个月都要交保护费给赵县尉！”

　　“大人！我也可以作证！”

　　有了第一个人站出来，后面的人也纷纷站出来作证。

　　看来大家都是苦赵县尉久矣。

　　赵县尉有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一群刁民！扰乱公堂都给我赶出去！”

　　被赵县尉这么一吼，刚才几个鼓起勇气站出来作证的百姓连忙噤声，不敢再妄动。

　　张县令却迟迟没有举动，赵县尉有些不满：“张大人，你还愣着做什么？”

　　张县令抬手招来几个衙役：“刚才作证的那几个，让他们每人录一份证词，核对无误的话就画押吧。”

　　赵县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凭这几个刁民的几句话，就想治本官的罪？”

　　确实还不能。

　　张县令只好又问林绫：“林姑娘，除了人证，还有别的什么证据吗？”

　　她还得负责查证？林绫真是想回一句，到底是谁在断案啊？

　　林绫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提醒张县令：“张大人，赵县尉这些年敛财无数，只要在他家中和亲朋之间搜查一番，再对一下他平日里的俸禄，应该不愁没有证据。”

　　陆祈偏过头去，眸光如水，很是沉浸地注视着林绫的侧颜。

　　真是一个冷静聪慧的姑娘。

　　赵县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一定的程度，对于张县令，他还有一点有恃无恐。

　　共事多年，他能这般敛财，若是他被查了，张县令也难逃牵连。

　　“你敢查我？”赵县尉的语气中带上威胁意味。

　　张县令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今日赵县尉必定倒台，他如今也只是在将功赎罪而已。

　　“还愣着做什么？照林姑娘的话去搜查吧。”张县令挥挥手，指挥手下的衙役。

　　看来张县令今天铁了心要动他，赵县尉往前逼近两步：“你我同为县官，你虽比我官高一级，可真要查我，也得上报州府，由州府的人来查办吧？”

　　赵县尉这话林绫听不懂，张县令却都听懂了，张县令如实跟他交待：“此事我会上报州府，不过州府那边……你也别抱希望了。”

　　这话说完，张县令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残忍的样子，两撇稀疏的眉毛扭成了一个八字。

　　原先张县令忌惮赵县尉在州府的靠山，不过现在看来无需忌惮了。

　　赵县尉这会儿彻底明白，张县令今天是不准备放过他了，他像是屈服了一般往后退了两步，趁众人不备，赵县尉突然从身边衙役身上抽出一把短刀，直往张县令砍去。

　　张县令吓得大叫着躲开，谁知赵县尉不过是声东击西，还没碰到案台，赵县尉身子一转，短刀只往陆祈身上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绫浑身血液直冲大脑，她下意识想把陆祈拉开，可已是浑身紧张僵硬得无法动弹。

　　短刀刺过来的瞬间，林绫眼前黑影一掠，她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赵县尉已经被打翻在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是刚才张县令身后的那位侍卫，林绫松了口气。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县尉趴在地上，艰难出声，眼睛掠过林绫，直勾勾地望着陆祈。

　　“说了你也不认识我。”陆祈无辜又任性，还好似乎没有被吓到。

　　“来人！快把他押下去！”张县令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如此大快人心的场面，引得场外百姓纷纷拍手叫好，大呼“张大人英明”，只有林绫，脸色变了又变。

　　“好了，不用再担心赵县尉威胁我们要保护费了。”陆祈也愉快地扯了扯林绫的衣袖，带上讨巧的笑容。

　　林绫转过头，目光落在陆祈那张干净纯真的面容上，问出了和赵县尉一样的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陆祈僵住，说话都磕巴起来：“我……我就是崔七啊。”

　　林绫突然指着崔成，问陆祈：“他是张大人的侍卫吗？为什么刚才张大人遇险，他明明就在身后都没有急着出手，可是赵县尉一靠近你，他离你那么远都能过来救你？”

　　陆祈没想到就刚才这么惊险一瞬，林绫还能有这么细致的观察力，心中无比慌乱起来，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我……我真是不知道……可能这位大哥看我无力自保吧……”

　　感觉眼前这少年都要被自己逼得哭出来了，林绫心中一软，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张县令见情况不妙，连忙跑下高堂过来和稀泥：“诶呀，林姑娘，方才我自己已经脱险，所以我侍卫就没有出手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位是你……”

　　“弟弟。”

　　“噢，你弟弟遇险，我手下怎么能视而不见呢？何况公堂之上，我还能让百姓血溅公堂不成？”

　　张县令说完，连忙偷偷去打量陆祈的神色，很显然，陆祈并没有因为他的解围而高兴到哪里去，光是“弟弟”两个字，就让陆祈的脸彻底黑成一张锅底。

　　很好，只是弟弟是吧？

　　陆祈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了往肚里吞。

　　察觉到陆祈的情绪，张县令只好腆着脸小心地转移话题：“赵县尉之事，都是本官渎职，等我把此案细细审理了，再上报朝廷，一定给林姑娘还有富阳县的百姓一个交待。”

　　林绫点了点头，分别向张县令和崔成道了谢，才带着陆祈离开。

　　两人刚出了县衙大门，林绫再次停下脚步：“我觉得还是不对劲。”

　　陆祈闷闷不乐：“怎么又不对劲？”

　　林绫对陆祈的情绪毫无察觉：“你不觉得张县令的态度很不对吗？就算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他对我的态度……我怎么感觉不像是感恩，像是讨好？”

　　陆祈的一颗心忽然悬了起来，这一刻他真希望林绫不要这么聪慧细腻。

　　林绫突然一拍脑袋：“我明白了，他不会看我是陈咏轩之前的未婚妻，想借我来向陈咏轩示好吧？”

　　话一出口，林绫更觉得合理，恐怕就是这样了！

　　陆祈刚才还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跌了下去，摔成几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