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新]》陌**草

3、1 大修

　　程蔓再次见到隋远，是在漫长的七年时光之后。
　　这天，SW公司大中华区董事兼总经理麦道夫领着他走进了她的工作间。
　　身为总经理助理，能享受到一些优待。总助这个职位与中层经理的级别相同，而SW的政策硬性规定，凡是七级以下的员工（财务，人事除外）都无资格拥有单独的办公间，所以，唯有处于金字塔顶端的总经理才能名正言顺地坐进单独的办公间里。而总助就沾了总经理的光，为了方便后者驱使前者，公司通常会将一个大办公间隔出三分之一的区域供前者使用。
　　她的小单间因此而来。

　　“你好，Cherry！”麦道夫的热情一如既往。
　　程蔓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望向麦道夫，面带得体微笑，起身，“你好，麦道夫。”她不紧不慢地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
　　麦道夫简单地问候了她两句，然后进入正题，“Cherry，这位就是Alex，以后你就要跟他一起并肩作战了。”他介绍身边的人同她认识，他的表达方式总是令人愉悦，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位Alex是她的顶头上司，她是为他做牛做马的，绝对发展不成战友关系，但动听的话谁听了不受用？
　　“你好，Cherry。”尽管已经做了好几个星期的心理建设，但当顶头上司那低沉而略带性感的男性嗓音徐徐飘入她耳际时，她脑瓜子里还是嗡的一声响。
　　克制住内心的悸动，她镇定地将目光投放到顶头上司脸上。时光真是一把出色的雕刻刀，把他雕刻成了与她记忆不同的模样，如果之前HR群发的上任通告没有附加他的照片，她现在未必能一眼认出他是谁。
　　他明显比以前瘦了，再加上皮肤被国外的阳光晒成了麦色，面部轮廓更加清晰。五官一如既往的英挺，只是目光变得深邃，盯着人看的时候说不上锐利，却透出一股难以亲近的淡漠。
　　他的穿着也与过去大相径庭。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着正装，她不得不承认，这身剪裁精良质地考究的深灰色西服配合着他笔挺的站姿，令他整个人焕发出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她想起Coco Chanel的一句名言：服装的真正目的不在于修饰外表，而是展现你的本质。
　　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她礼貌地将手递过去与之交握，他在她手上施加了少许力度，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她恰如其分地微笑，“你好，隋总。”
　　Alex就是隋远。
　　与他握手的那一瞬间她的脑筋飞快转了几转，究竟应该称呼他隋总，还是Alex？尚未想清楚，她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隋远略微颔首，笑容既不热络，也不疏离，很职业化那种，不带什么感情，但胜在目光专注，貌似诚意十足。
　　麦道夫在一旁说，“Cherry，Alex就交给你了，等会儿你带他到各部门转转，把同事介绍给他认识，还有，他下周要去上海，广州和成都的分公司，你陪他一起去，他多年没回国，恐怕对国内都有些陌生了。”
　　这个要求对程蔓来说实在有些唐突，外企不同于国企民企，通常情况下经理助理不必陪同经理出差，只需提前给他安排好行程，但麦道夫既然吩咐下来了，她也不好拒绝，只能领命。
　　末了，麦道夫大力地拍了几下隋远的肩膀，和蔼可亲地允诺，“Alex，工作中遇到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会给你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谢谢你，麦道夫。”隋远谦逊地道。
　　然后，二人目送麦道夫步履生风地离开。

　　算不上宽敞的空间内忽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蔓却觉得更加逼恹，隋远与她一臂之隔，凝视着她的脸孔，眉心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研究什么。
　　难不成他要同她叙旧吗？此时此地，恐怕不合适吧。
　　隋远当然没有要同她叙旧的意思，他之前看过她的档案，知道自己未来的助理就是她——程菲的同胞姐姐，只是太久没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跟程菲一模一样的面孔，心中陡然生出几许眷恋，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但他很快就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不由地轻咳一声，转开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淡定，“我先进办公室忙一会儿，半小时后你再带我去认识同事。”
　　程蔓放松下来，“好的，我带你进去。”
　　后面的办公间空了将近一年，这天终于有人要入驻。
　　自从SW收购了MT建材，他们就搬进了SW大楼的十八层，她的前一任领导钱进在里面的办公间呆了还不到半年，就被SW高层找了个辄FIRE掉了，紧接着，各部门首脑陆续换血，现在公司的三条主要命脉——市场，销售和财务，都被新加坡籍和马来西亚籍华人掌控，幸存的MT员工正式进入SW统治时期。
　　这段时间关于Alex Sui的流言蜚语不停地轰炸程蔓的耳朵。F大本科毕业，美国著名工科院校硕士，一毕业就被居于世界五百强前列的SW猎去欧洲总部，这次空降到SW化学建材虽然有些大材小用，却充分体现出SW高层的良苦用心，目的是将其培养成SW大中华区新一代的接班人，云云。
　　而这位神通广大的Alex Sui，竟然就是程菲青梅竹马的恋人，隋远。
　　这个世界真是小，并且无奇不有，她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叹。

　　隋远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办公环境，跟他在欧洲总部的办公室大同小异，雪白的墙壁，浅灰色的柜子，浅灰色的大班桌，黑色的大班椅，每一样物体皆直棱直角，线条硬朗，非常标准化的办公配置，只是大班椅后的窗户变成了整面墙的落地窗，视野极佳，一眼仿佛望不到尽头，但他此刻并没有观赏窗外风景，感受城市就被他踩在脚底的雅兴。
　　他走到大班桌后，拉开椅子坐下，启动笔记本电脑。
　　程蔓隔着桌子对他说，“电脑都配置好了，你的邮箱也转移了，开机密码见键盘右下方的便签。”
　　隋远见到那张便签上小巧玲珑的手写字母，不由地抬唇一笑，“真是考眼力，不过，谢谢。”
　　乍一见到他略带揶揄的笑容，与之前那种客套的笑全然不同，程蔓颇有些不适应，脸颊烧起来，她暗自庆幸今天自己画了淡妆，他应该看不出她脸红了。
　　“不客气。”她局促地笑。
　　他微垂下头，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目光汇聚到电脑屏幕上，不再看她。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在他周围形成淡淡的光圈，他的脸隐藏在光影中，轮廓看起来十分柔和。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能再与他单独相处了，她深吸口气，适时告辞，“隋总，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打我的分机。”
　　“好，半小时后叫我。”他头也不抬。
　　她转身离开，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他才又抬起头来，眼睛望向那扇关闭的门，眉头复又皱起，若有所思。
　　遥想当年，在H市三中校园一角的老榕树下，他搂着程菲，在她耳边轻轻地唱：
　　其实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你要相信我
　　再不用多久
　　我要你和我今生一起度过

　　不曾想，一走成伤，成为终生之憾。

作者有话说

　　趁着晋江抽风，把前面几章大修一下，感觉之前写得太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