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道［无限］》锻灯

158、阎浮球★长梦、爱人、家

　　在摇晃的失重感中，江霈渝先是意识到自己漂在了水面上，而后才从沉沉的睡意中醒来。

　　他定睛欣赏了会儿高挂夜空的弦月，皎洁的月色时而被乌云掩盖，就像有人在对他眨眼。

　　一阵温暖的海风自脚底吹来，柔柔地从他的趾缝钻出，抚上他被海水泡了许久又风干的皮肤，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麻痒。

　　海水被这阵微风吹起了一丝涟漪，连带着把他也往前推了推。

　　其实他也分不清前后左右，除了高空挂着的那轮弦月，四周的海面漆黑一片，就连确认位置的参照物也没有。

　　他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想呼喊祁铮，却惊觉无法张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月亮和海……难道还在筛选者的“层”里？

　　江霈渝心中咯噔一下，操纵着仿佛刚拼上的四肢顺着海风吹拂的方向游了一会儿，但这片海域就像在和他作对一样，一个带着些许暴躁的浪又将他推回了原位。

　　他无措地翻过身，看到一层打着白卷的浪花又从天边袭来。

　　卑鄙的筛选者！

　　江霈渝用力拍了一下海面，但也的确拿他们没辙。

　　如果想出这口恶气，按照正常的套路，在那些不讲武德的高维生物邀请他舍弃□□选择“飞升”时，就该加入他们成为筛选者，再从内部腐蚀他们，伺机偷袭。但这种“打不过就加入”的选择，不就正合他们的意？

　　无论怎么选都不会有最爽的结局，作为整个大轮回的其中一个渺小的个体，他的确能像先辈那样，用玉石俱焚的代价给这些高维生物带来一点低维震撼。但如果以宇宙为尺度来衡量，他们的作为又只如沧海一粟。比起他们这些强调自己“袖手旁观”的智慧文明，孕育出他们的宇宙更像个冷漠的筛选者——她无所谓这个时空还剩下什么，哪怕连一粒尘埃都归零了，也不影响她在沉默中爆发。

　　死亡从来都是安静且突然的——江霈渝突然想起祁铮在“层”里说过的一句话。

　　远方又攒了一波细浪。

　　江霈渝冷哼一声，很想大声让筛选者死了这条心，只可惜他仍然处于禁言状态。

　　这次的浪潮有点不同，洁白的镶边忽然从横向变成了纵向，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游来。

　　他抻着脖子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一条脑袋浑圆、通体雪白的海蛇。

　　它的鳞片映着冰冷的月光，眨眼间便舞动着轻盈的身躯来到近前。

　　江霈渝下意识想逃，但胡乱狗刨了几下，马上意识到应该装死。

　　他放松四肢趴在海面上，任由海浪一下一下推着他。

　　银白的海蛇很快就来到他的身后，贴着脊椎从他的背上蹭过。

　　江霈渝很想忍住，但还是难以自持地打了个寒战。

　　海蛇似乎意识到他在装死，动作停了一下，忽然掉头折返。

　　江霈渝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没放下，双腿就被杀了个回马枪的海蛇死死缠住。他心下叫糟，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感到承托着自己的海面猛地一晃。

　　真是祸不单行。

　　黑暗中酝酿着滔天的浪墙，轰隆隆地向他袭来。

　　奇怪的是，那条海蛇只是紧紧缠着他的腿，没有露出毒牙，但对于一个不熟水性的人来说，失去四肢的支配权也是致命的。

　　突如其来的巨浪把他打得头脑发蒙，根本来不及找方向，就又被下一波冲击撞得晕头转向。

　　他被千吨巨浪压进水面之下，又被巨浪的余波掏出，用力地甩在海面上。

　　稍有间隙，他便连忙伸手去扯那条死死抱着他脚腕的海蛇，谁知海蛇受惊，缠绕的力气更大，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海浪再次无情地袭来。

　　在翻涌的浪潮中，江霈渝感到自己好像在挣扎中被礁石划伤了。

　　他心中一阵狂喜——能触礁证明他更靠近陆地。

　　海浪继续把他往岸的方向推去，江霈渝连忙伸手护着头部。

　　那条几乎要把他脚腕勒断的海蛇终于离开，但很快就循着散在水里的血液爬上了他被刮伤的手臂。

　　它轻轻缠在江霈渝的手臂上，冰冷的芯子若有似无地舔着不断渗血的伤口。

　　海蛇的行为虽然怪异，但江霈渝已经顾不得许多，因为下一轮的狂暴浪潮又把他往海中心的方向推。

　　他绝望地抓着面前的海水，但海浪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一会儿把他往回卷，一会儿又将他往岸的方向推。

　　江霈渝的体力实在撑不住了，他翻过身，逮着海面尚算平静的时刻大口呼吸。

　　那条奇怪的海蛇似乎吸饱了血，餍足地松开了他的手臂。

　　正当他以为这条海蛇终于要离开时，它却绕着他的头部转了一圈，忽地潜下水面，以尾部缠住了他的脖子。

　　闪着银光的蛇身在他面前人立起来，圆圆的脑袋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张开嘴，龇出了森然尖牙！

　　江霈渝终于能放声大叫，但蛇身在脖子上越缠越紧，很快就让他再次成了哑巴。

　　窒息感随着再次到来的浪潮不断累积，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被海浪拍在礁石上撞死，或者会窒息而亡时，他的屁.股终于触到了柔软的沙地。

　　海蛇偃旗息鼓地从他胸前滑下去，顺着他的腿溜走了。

　　江霈渝恍恍惚惚的，双臂搭在膝盖上呆呆地坐了会儿才回神。

　　海潮终于缓缓退去了，但海浪似有余怒般击打着裸.露出来的礁石。

　　冰冷的海水夹着细沙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串意犹未尽的泡沫。

　　江霈渝抹了把脸，又啐了几口沙，终于醒了。

　　浓黑的夜空变成一片白茫，他被因强光眯起一只眼，片刻后才看到天花板角落的霉斑。

　　盯着结在霉斑上的蛛网发了会儿呆，江霈渝逐渐找回了身体的支配权。他掀开被子，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从他肋间抬头。

　　祁铮眯着惺忪睡眼，手臂缠着他的腰，双腿蜷缩，虚夹着他的小腿，整个姿势极其别扭，就像一株依附在支架上的攀藤植物。

　　江霈渝无奈地跌回枕头，局促地伸了个懒腰，才抱怨道：“你知道自己很重吗？”

　　祁铮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腰部，才躺回自己的位置。

　　“是嫌弃我了。”

　　江霈渝没好气地咂嘴，说：“故意找碴是吧。我本来就像被你拆了重新组装，再被两条手臂两条腿压一晚上，你自己不觉得离谱吗？”

　　“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压回来吧。”祁铮说着闭上眼，一副坦然接受惩罚的模样。

　　江霈渝往他手臂上拍了一掌，愤然道：“为什么要奖励你？！”

　　“为什么不行？”祁铮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盯着他，满脸认真地问，“我做得不够好？哪里？”

　　江霈渝被问得脸上一热，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是虚不受补。他斜了祁铮一眼，忿忿道：“哪里学那么多荤招？”

　　“我不习惯打没准备的仗。”祁铮说着探身从书架上摸出一个硬盘，“里面有我十几年来精选的学习资料，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上私教课。”

　　江霈渝盯着他手上的硬盘，CPU一下给干烧了，“你”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样？”

　　没想到祁铮居然不屈不挠地追问。

　　“你个浓眉大眼的……什么怎么样？”江霈渝用被子把自己盖严实，“有、有空再学吧，现在就……”

　　祁铮将眉一横，似有不悦道：“强身健体，刻不容缓。”

　　“强身健体？”江霈渝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这是健身学习资料？”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你明知故问吧。”

　　“是的哦。游泳健身瑜伽课了解一下？”祁铮非常欠揍地应道，把硬盘放回书架。

　　江霈渝干脆闭眼装睡。

　　“还睡吗？”

　　祁铮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

　　江霈渝眼皮都懒得抬：“肌肉拉伤，自我修复中，勿扰。”

　　“转身趴过去，给你推推。”

　　江霈渝狐疑地勉强掀开一条眼缝。

　　“是不相信我那两个T的学习资料吗？”

　　江霈渝将信将疑地翻身，随后听到祁铮拉开床头柜，“啪”地打开了瓶盖，紧接着，房间里响起挤压液体、双掌快速摩擦的动静。

　　江霈渝心中顿感不妙，撑着上身回头：“你究竟在……”

　　“嗯？”祁铮双掌贴在他腰臀相交处，将他两边的肌肉顺着脊椎以阴力往上一推，膀胱经瞬间被“捋”直了。

　　江霈渝情不自禁地“哎哟”一声，脱力趴了回去。

　　祁铮的手劲力道适中，一顿揉捏推拿后，江霈渝感觉整个人都展开了。

　　“你……你好厉害……”江霈渝忍不住竖起大拇哥儿。

　　“这种夸赞我爱听。”祁铮给他按至肩贞穴，手突然停了下来。

　　“再多按一会儿行吗？”江霈渝连忙卖乖，“我们祁师傅的手艺有点上瘾。”

　　祁铮用指腹抚了抚他手臂的一处，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昨晚弄伤你了。”

　　“哦……那个啊，是汗太多手滑了吧，”江霈渝把手臂收回来，“小问题，继续继续～”

　　祁铮应言继续。

　　江霈渝看着手臂上的抓痕，想起了那条银白的海蛇。

　　“我昨晚做梦了。”

　　“很好，很好。”祁铮按压的部位逐渐往下，“梦见什么了？”

　　“梦见还在里面没出来。”江霈渝嘀咕着，回忆起蛇芯一下一下舔舐血液的真实触感，莫名打了个寒战，“又好像不是。你记得我们出来时的那片海吗？就是那里。”

　　“我也在？”祁铮问，拇指已经挪到他臀部两侧接近大腿的部位。

　　重新捋了次思路，江霈渝也反应过来那个梦代表了什么，干脆不回答这个问题。

　　祁铮按在他环跳穴上的手指忽然一使劲，江霈渝的腰猛地一塌，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祁铮捏了捏他紧绷的肌肉，说：“我轻点，你放松。”

　　“祁师傅，不按了。”江霈渝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来。

　　“只有把这一块按通了，你的腰才不会累。”祁铮边说边下手揉，“待会想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呃哈……”

　　江霈渝不做声了，直到祁铮结束推拿起来穿衣服，那股怪劲还没过去。但坐在餐桌旁吃着祁铮做的快手早餐，他才真真正正感受到那种脱胎换骨般的舒畅感。

　　十几年前贴在墙上的照片被挪进一个大相框里，但摆放的位置没有改变。

　　看到祁铮的照片几乎都噘着嘴避开镜头，江霈渝忍不住笑：“你究竟是讨厌拍照，还是不好意思？”

　　祁铮喝了口豆奶，回头扫了眼：“怕眼睛里的东西暴露，也感觉你的拍照技术拍不出我十分之一的好看。”

　　江霈渝不满地咂嘴，把脚用力搭在他的腿上。

　　祁铮两口吃掉手里的包子，摸上他的脚踝。

　　江霈渝给他抽了张纸，“你怎么把油都擦我身上？家里缺纸吗？”

　　祁铮抿嘴一笑，“足部护理。”但在江霈渝的瞪视下，还是拿纸替他擦了。

　　“你是不是删了成年人的记忆？怎么整天做这种幼稚的恶作剧？”江霈渝说完继续啃包子。

　　“这是补偿心理。”祁铮靠在椅背上说，“小时候没人陪，少年时羞于做，再长大些，陪的人不见了，所以现在时间刚好。”

　　江霈渝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你确定要在进食过程中聊这么胃疼的话题吗？”

　　“为什么不？”江霈渝又看向那个相框，若有所思道，“我们以前……真的不算在谈吗？”

　　“我本以为你太直，什么都不懂，但……”江霈渝把廖雁行的名字咽了回去，“你好像挺早就懂了啊。”

　　祁铮抬起眼皮，静静地看他，良久才勾了勾嘴唇说：“我的确对你撒了谎。我把自己所有的不堪都藏起来，一点也不想被你发现。被他们霸凌时，那种感情曾经给我带来很大的伤害……所以我更要藏，藏不住也得藏。正因为我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才能精准地避开。……那个拥抱，已经是我最难以克制的举动了。”

　　“要是那时知道会和你分开这么久……”

　　江霈渝仰头喝掉温热的豆奶，动了动脚，让他看向自己：“不会改变什么。我依然会选择离开，也依然会想你。”

　　在最后撑不住时，也依然会冒着被罗杰暗杀的危险去偷偷看你。

　　“谢谢我自己，感恩我自己。”祁铮忽然一挑眉说，“我们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江霈渝“呵”的一笑，“对。”

　　两人端起杯盘，祁铮把东西放进洗碗池，让他去沙发上躺着。

　　“待会有什么打算吗？有没有兴趣和我去一趟超市？”祁铮在洗碗海绵上挤了洗洁精，满手泡沫的模样看起来有种怪异的新鲜感。

　　“好啊。”江霈渝瞧了他一眼，才咧着嘴转过头，打量着放在相框旁边的书架。

　　这一个书架放着清一色的黑脊书，作者都是“侦探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

　　他终于知道祁铮是怎么识破宁月的谎话了。

　　“你和宁月以前是佣兵组织的同事吗？”

　　“谁是宁月？”

　　厨房传来冲洗声。

　　江霈渝疑惑地从书架前探头，“你让他们删了些东西？”

　　“我想和你过平静的生活。”祁铮把洗干净的杯盘放在沥水架上，“我只记得让他们把我在佣兵组织的工作经历全部删除了。我先去换衣服。”

　　江霈渝轻轻地“噢”了一声，在逐渐安静下来的客厅中再次看向那个相框。他小心地推开相框，在墙上看见了几个已经结满蛛网的空洞。

　　祁铮或许早就知道了。

　　江霈渝不敢想象，祁铮一个人待在这里时会是何种心情——在即将摸到事情的真相，却又因为他被廊桥吸入后，一切线索都因信息剪切转移而中断——那肯定是一种难以切身体会的绝望。

　　他将相框轻轻归位，对换上休闲装的祁铮说：“我们直接去家具城吧。”

　　祁铮有点错愕：“有什么想换的？”

　　“房子。”

　　祁铮这回是彻底愣住了。

　　“祁铮，从这里搬出去吧。”

　　祁铮的脸上有点难堪，“他们不仅删掉在我佣兵组织的工作经历，还把我存下来的工资和佣.金全删掉了。可能……”

　　“这帮高维生物好抠啊……”江霈渝举起尾指，满脸嫌弃。

　　祁铮点点头，附和道：“是好抠。”

　　“格局比芝麻还小。他们才是这个宇宙的渣滓，才最该被淘汰！”江霈渝转过身，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但我有房有存款，你要不要跟我混？”

　　祁铮笑了，微微屈膝说：“你看我的脸够不够白？”

　　“不够，但我就好你这口。”江霈渝用手背蹭蹭他的脸，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就是衣品不咋地，太寡淡。”

　　“要是直接开屏，狂蜂浪蝶就太多了。”祁铮像要证明什么似的，拉开裤头，亮出那条荧光紫的四角裤，“我用行动为低调的华丽代言。”

　　江霈渝眯着眼帮他提起裤子，“祁师傅快收了神通吧！我们现在就走，行吗？”

　　“悉听尊便。”

　　两人将之前那辆招摇过市的跑车卖了，换了辆低调的SUV，停在了两条街之外的露天停车场。

　　这个老小区已经寿终正寝，拿了赔偿款和回迁房的原居民已经搬走了大部分，只是因为新旧开发商的手续交接还没结束才迟迟没有开拆。

　　他们迟早是要从朽木中离开的，只是春风提前到来，他们也提前飘去了新的土地。

　　中控台上放了个水晶球摆件，是他们去提车那天在路上的精品橱窗看到的。

　　江霈渝看中了其中一款，毫不犹豫地全款拿下，往底部贴纳米胶时，才发现这个水晶球的商品名叫“home”。

　　无独有偶，和他们在陆雨宝桌子上看到的那个一样。

　　去家具城前，两人先回了江霈渝的家一趟。房子十余年没人打理，陈设都是江霈渝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沙发的海绵早已风化，连窗帘布都被太阳晒得发脆，一扯就断开。

　　两人麻利地把各种家具的尺寸都量了一遍，万幸的是房子的水电等硬装都没问题。

　　从家里出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随便买了两份麦当当的穷鬼套餐充饥，便马不停蹄地向家具城前进。

　　家具城选址在城郊，途中会经过成皇大厦。

　　暗紫色的SUV从门口两尊脚踩绣球的石狮子前路过，那条幽暗的过道被改成了热闹的小吃一条街。

　　“原来，原版不是赑屃啊。”江霈渝感慨地喃喃道。

　　祁铮往窗外飞了眼：“物不是，人也非。”

　　江霈渝笑了笑，半是不忿半是确认的又往后瞧了眼。

　　车速很快，成皇大厦已经被远远地甩了两条街，变成一个无法看清细节的远景。

　　江霈渝略感遗憾地收回视线，却在飞驰的街景中捕捉到一抹黄。等他定睛再看，那个应该只有两人宽的巷子口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算命摊，铺着红色绒布的桌面上放着个空了大半的签筒。

　　一辆对向的小轿车驶过，那条窄巷就只剩下一抹热辣的正午阳光。

　　江霈渝看着水晶球中因反射阳光而不断闪烁的亮片，忽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认真开车的祁铮似乎被他感染，语气中也带着笑意。

　　“没有。”江霈渝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闲适地摊在座椅上，“我只是觉得，时间很漫长，但还好有你陪我。”

　　信号灯从绿转红。

　　“狼狈为奸的感觉挺不错。”祁铮握住他的手。

　　江霈渝满脸坏笑地回握他：“此处应用狼狈相.奸。”

　　祁铮撇着嘴角咂嘴：“你越来越油腻了。”

　　“你好意思说我？你看看自己四角裤的颜色！我对你的滤镜都快碎了！”

　　“看来为了维持激情，我需要把之前的包袱重新捡起来。”祁铮叹了口气，嘴角依然上扬。

　　“给我留一个，我也要当酷哥。”

　　“不可以。你要是再开屏，就落别人手里了。”

　　“哈！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离不开你了祁师傅。”

　　“啊……倒是提醒我了，要在房间里安一盏紫红色的灯，这样给你推拿的时候会比较有氛围感。”

　　“……”

　　“很赛博朋克，对吧。”

　　“……不准买！”

　　“那就不买。”

　　“……等家具散味的时间，有兴趣来趟茶园之旅吗？”

　　“乐意奉陪。”

　　SUV驶进家具城的地下停车场，也载着他们进入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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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此正式完结了。接下来会查漏补缺，改改前面的错字和剧情bug，但整个故事和设定都不会改变。
下一篇文依然是幻想类型的，但阅读感应该会比本文好很多，也不会有很沉重的内核或话题，总体肯定是偏轻松快乐的，每个故事的故事线也不会像这次般冗长。
那应该是一个融合了软科幻、赛博朋克、废土、克苏鲁神话、民俗、宗.教，还有一些后室（backroom）元素的故事，如果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帮忙点一点预订。期待和你们在下一个故事再会。
本文是一篇缺点很多的故事，也很感谢有史以来给我点过收藏的朋友，在此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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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对我、对本文的温柔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