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许诺》适与

110、番外六 竹马不天降13

　　晚上睡觉之前萧恒照常收到了钱观塘的消息，第二天放学的时候萧恒买了一大盒关东煮和一份炒饼带过去，钱观塘已经在老地方等着了。

　　萧恒递过去，钱观塘看了眼，“怎么就带一双筷子啊。”

　　萧恒说：“我先走了，回去太晚饭就凉了。”

　　没等钱观塘说句什么，萧恒转身已经走远了。

　　钱观塘打开关东煮盒子，里面没有一块萝卜。

　　隔天周六，萧恒像往常一样和顾小康一起坐公交去上补习班，这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补习，全天答疑，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接到了钱观塘的电话。

　　钱观塘还在喘气，过了会儿才说：“等会儿我接你，你在家吧。”

　　萧恒压低声音：“我在补习班。”

　　钱观塘：“你不是翘了吗？”

　　萧恒：“我没说。”

　　“行行行，那明天。”

　　“我明天有素描课。”

　　钱观塘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真生气啦？”

　　“我先写题了。”萧恒挂断电话。

　　晚上回家的时候钱观塘也在，萧嘉振和简季遥已经吃上了。

　　“你观塘哥过来找你一起吃饭，我和你爸先吃了啊。”简季遥叮嘱道，“别在外面玩太晚，要是在他家睡跟我说一声，我是要跟你姚阿姨核实的。”

　　钱观塘走到萧恒旁边顺手把他书包取下来背身上，“叔叔阿姨我们走了，他在我们家也能写作业。”

　　“别瞎玩，啊。”简季遥补充。

　　萧嘉振啧了一声：“行了，再说就真唠叨了。”

　　等电梯的时候钱观塘问：“你中午在那边吃的什么？”

　　“补习班老师带我们去楼下餐馆吃的。”

　　“那你等会儿想吃什么？”

　　“想吃家里的饭。”

　　钱观塘搭住萧恒的肩膀晃了晃：“你真生气啦？昨天送的炒饼齁咸，你是不是让老板多放盐了？”

　　萧恒没搭理钱观塘，钱观塘开始动手玩起了萧恒的卫衣带子，“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就怕你不乐意带，自己都没吃，饿一晚上。”

　　萧恒无语：“正好我跟你说一声，我不想再给你带饭了，以后别总整天想着使唤我。”

　　一个人使唤不够，带同学一起使唤。

　　萧恒继续说：“你嘴里没几句实话，我还真信了，晚饭一个，课间一个，回家一个。”

　　钱观塘单手给带子打了两个结：“你怎么知道他们一个人叫晚饭，一个人叫课间，一个人叫回家？”

　　萧恒停下：“你好无聊。”

　　钱观塘也停下：“我们得到了惩罚。”

　　钱观塘当时背靠着栏杆，苏木先看到的萧恒，“你弟。”

　　但钱观塘转头的时候萧恒已经走了。

　　苏木一边嚼一边问：“刚怎么非得让我们站最那边等着，我还想跟你弟打个招呼呢。”

　　钱观塘嘴上说：“盯梢。”

　　心里想：被发现了。

　　然后他就开始后悔为什么不直接跟萧恒说让他同学也带几份，为什么非要扯个谎。

　　“吃完没，吃完回去。”

　　当天没什么事，反倒是运动会当天，教务处主任找到了钱观塘的班主任控诉：“那人是不是你班班长？摄像头拍着呢，和校外的人进行交易，都不让吃外面的食物了，还偷偷摸摸的，像话吗？我查了前七天的录像，准点儿到啊他！这么无视学校的规定吗？”

　　以上仅为主任训责片段，钱观塘他们几个人被罚做班级值日一个月，据班主任说，从下周开始校内监控会经常被翻出来查看，也就是说“偷渡”饭菜基本不用想了。

　　“哦。”萧恒解开结扣。

　　钱观塘推着他的后背走进一家煲仔饭店，“一份排骨煲仔饭，一份牛肉煲仔饭。”

　　老板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后厨，钱观塘把萧恒按到座椅上，去冰柜拿了瓶苹果汁，拿了瓶橙汁放到桌上，“这家煲仔饭特别好吃，你等会儿尝尝。”

　　萧恒低头按着手机，钱观塘拎着苹果汁往他怀里砸过去，“玩什么呢？”

　　萧恒抬头：“你好烦。”

　　钱观塘喝了口橙汁，也开始低头玩手机。

　　【一口一个葡萄】你什么态度？

　　隔了几十秒还是没有回复，钱观塘踢了踢萧恒的鞋尖。

　　【xh】懒得和你说话
　　【一口一个葡萄】……

　　又踢了下鞋尖。

　　【xh】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一口一个葡萄】……
　　【xh】骗人骗多了以后就没人信了。

　　“我是觉得你会觉得我故意使唤你。”钱观塘放下手机，但没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发现其实如果正常跟萧恒说，让他帮忙带一顿饭萧恒肯定会答应。

　　“来来来，小心烫，别动别动。”

　　老板往桌上扔了两个竹垫，并把还在滋滋作响的煲仔饭撂了上去，“好嘞，慢慢吃嗷。”

　　两人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始吃饭，吃一半钱观塘踢了萧恒一下，萧恒把面前的排骨饭推过去交换。

　　老板这会儿不忙，坐到隔壁桌一边择菜一边问：“你俩一中的吗？”

　　“不是。”钱观塘喝了口苹果汁，“他燕中，我燕高的。”

　　“哦哦，我儿子也是燕高的，前面就一中，我还以为你俩都是一中的呢。”老板看过来，“你俩亲兄弟俩吗？长得挺像的嘞。”

　　钱观塘拿筷子尾巴抵了下萧恒的额头，“像吗？”

　　萧恒拍开钱观塘的胳膊，“好好吃你的饭。”

　　“呦。”老板笑着说，“你弟弟还怪有脾气的。”

　　钱观塘立马表示赞同：“特别爱生气，当他哥是真不容易。”

　　什么叫倒打一耙，什么叫助纣为虐。

　　老板抱着菜篮子站起来往后厨走，“谁让你是哥哥，让着点。”

　　钱观塘：“嗯呢。”

　　萧恒：“……”

　　“吃啊，没吃完呢。”钱观塘说。

　　萧恒看了眼锅：“想扣你脸上。”

　　“哎，你明天把课翘了呗。”

　　“不翘。”萧恒吃了一大口米饭，嚼得很快。

　　“你就想窝在画室画苹果呗。”钱观塘从萧恒的锅子里也舀了一勺，“带你去玩，特别热闹，你不就喜欢看热闹吗？”

　　在钱观塘记忆里，萧恒的确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每次过年放烟花都是第一个跑出去看。

　　“少上一天课又不影响什么。”

　　萧恒放下勺子抽出张纸巾，“吃完了。”

　　钱观塘去结账，萧恒站到门口等着，夜风起了，有些凉，钱观塘搭住他的肩膀一起往前走，“对了，今天我妈说炸鸡腿，本来让我明天送你家去，等会儿咱俩直接去吃热乎的得了，我也省的去给你送了。”

　　“路过超市买点酱吧，我家好像就只有沙拉酱了你是哑巴了吗？”

　　萧恒点头。

　　钱观塘来了个锁喉，“我发现你现在挺会气人的啊。”

　　劲使得有点大，萧恒踩了他一脚。

　　“我靠。”钱观塘立刻原地停下，“我鞋！”

　　刚好今天穿的是个白色网面的，多了个灰突突的印子。

　　萧恒加快脚步，钱观塘拽住他的卫衣帽子，“给我刷鞋，你知道这双破鞋多难刷吗？上次刷了半个小时才刷干净。”

　　萧恒依旧没吭声，钱观塘把他的卫衣帽子拧了好几圈卡住脖颈，“哎呦，我以后不使唤你了，你使唤我行吗？下周我请你吃早饭。”

　　“你六点半上课，我八点半上课，我又不傻。”

　　“医学奇迹，哑巴开口说话。”

　　“医疗事故，精神病院门没关好。”

　　钱观塘松手重新和萧恒并肩，“你个死孩子。”

　　前面就是超市，钱观塘问：“买点蜂蜜芥末酱，甜辣酱，沙拉酱，还有别的吗？”

　　萧恒撩开门帘，“够了吧。”

　　“吃糖葫芦吗？”钱观塘走到电梯口停下，“山药的还是山楂的？”

　　“草莓的。”

　　钱观塘白了他一眼，挑了根草莓的递给他，“你还挺会讹人。”

　　萧恒接过去，“几点了，我跟我妈说一声吧。”

　　钱观塘推了个购物车，“没几点，等会儿到家再说呗，这天不刚黑一会儿吗？”

　　“你吃吗？”萧恒递过来，钱观塘冷漠脸：“不吃，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草莓糖葫芦？”

　　“吃也不给。”

　　钱观塘立刻伸手夺过来咬了一口并点评，“难吃。”

　　萧恒选择沉默。

　　回家路上钱观塘接到了姚舒玉的电话，估计是催他回家的，全程就说了四个字：“马上到了。”

　　钱观塘没带钥匙，所以是敲的门，钱景捧着水杯开门，“不是你家门啊敲这么重？诶？小恒来了？吃饭了吗？”

　　“钱叔叔好，吃了。”

　　钱景朝客厅喊了声，“小恒来了。”

　　“小恒，炸鸡自己拿啊。”

　　钱观塘问：“哪呢？”

　　姚舒玉躺在沙发上，“厨房，拿卧室吃去，好不容易给客厅通完风。”

　　钱观塘把塑料袋递给萧恒，进厨房端了一大盆炸鸡出来。

　　“哎哎哎，能吃完吗？再把剩下的给吃脏了，等会儿还要给萧恒带回去点儿，你俩吃得脏兮兮的怎么带，自己拿个小盆子装点儿，往里垫两张厨房纸吸吸油。”

　　“知道了知道了。”钱观塘重新拉开厨房的门，压低声音，“你先去把小桌子架上。”

　　萧恒拎着一堆东西进了钱观塘的屋子，把墙角的小桌子放到床边的地毯上，钱观塘关上门把炸鸡放到小桌子上，“你吃小心点，掉地毯上我妈肯定骂我。”

　　萧恒把酱料挤到空碗里，“非在地毯上吃啊？”

　　钱观塘坐到地毯上，“吃完陪我打会儿游戏呗，我教你。”

　　“我明天得早起上课，你明天不还有运动会吗？”

　　“没事，我是班长，可以假公济私。”

　　“……”

　　钱观塘捏了块鸡翅塞嘴里，“你画得怎么样啊，等会儿给我画张看看。”

　　“不好看。”

　　“你不觉得今天买的这个甜辣酱特别难吃吗？”钱观塘问。

　　“好像太甜了，糊嘴。”

　　钱观塘看了眼标签，“记住这个牌子，以后不能买。”

　　萧恒吃了一个鸡腿就吃不下了，钱观塘靠在床边踢了他一下，“打游戏吗？感觉好久没打了。”

　　“不想打，不喜欢打。”

　　“你就喜欢写作业？”钱观塘拿湿巾擦擦手，“要么在写作业，要么在画画，无不无聊？”

　　“不无聊。”

　　“来来来，我在这躺着，你给我画张。”

　　萧恒看着钱观塘，“我现在画不好，最多也就给你画个苹果。”

　　钱观塘睁开眼睛：“行，那等你能画出来了，给我画张，就当生日礼物了，够意思吧。”

　　萧恒喝了口可乐，钱观塘凑过去，“我不和你一个学校了是不是特别没意思。”

　　萧恒答：“还可以。”

　　钱观塘薅了下萧恒的头发，“你别是早恋了吧，被你妈发现了肯定抽你。”

　　萧恒无语：“我又不是你。”

　　“哎，我可没早恋。”

　　“我说的是我不会被我妈打。”

　　“……”钱观塘伸手把萧恒的书包够过来，“来，我给你检查检查作业。”

　　“你打你游戏去吧。”

　　“我看看怎么了，这书包还是我给你买的呢。”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把我书包甩泥坑里了才给我买了个新的。”

　　“哎哎哎，花了我四百多，别提泥坑了。”钱观塘伸手扒拉着，“你这包里怎么有股饭味儿呢。”

　　萧恒盯着他，钱观塘立刻反应过来：“闻错了，是香味儿。”

　　“别扒拉了，你手上油擦干净没？”

　　“干净了。”钱观塘拉开夹层，掏出来个信封，“这是什么？”

　　常识告诉他们，粉色代表告白。

　　钱观塘迅速站起来，“呦呦呦。”

　　萧恒也跟着站起来，“你呦什么呦？”

　　“呦你连毛都没长齐就想跟人家学早恋。”钱观塘把信封翻了一圈，“深藏不露啊你。”

　　萧恒坐下，“我不知道从哪来的。”

　　“不从你书包里掏出来的吗？”钱观塘绕到萧恒旁边坐下，“你拆。”

　　萧恒拒绝：“我不拆。”

　　“那我可就拆了啊。”

　　萧恒没吭声，钱观塘很不客气地把信封打开，掏出张粉色信纸迅速看了一遍递给萧恒，“你看吧。”

　　萧恒扫了一眼，又看向钱观塘。

　　钱观塘把信纸放到桌上，“去素描班就是为了约会啊，啧啧啧。”

　　萧恒懒得反抗，“你看都看了，我怎么搞？”

　　钱观塘点了点桌子，“你自己看看这什么时候的，都过去20多天了。”

　　“那是不是也不用回复了。”

　　“怎么着，你还想来个互诉衷肠？”钱观塘把手伸过去抓了一把，“你才多大啊？”

　　萧恒立刻踹了他一脚，“滚。”

　　“确实不大。”钱观塘笑得很邪恶，“你过来摸摸？”

　　“你无不无聊？”

　　钱观塘点头：“无聊，打游戏吗？”

　　萧恒算是发现了，钱观塘这个人，对学习没劲头，对娱乐项目都很热衷，中途姚舒玉过来催了好几次，最后被强制关了电脑才消停。

　　两人挨个去洗澡，都躺到床上已经快12点了。

　　“热吗？”钱观塘问。

　　“有点儿。”

　　“今年暖气也太好了。”钱观塘把被子掀掉一半，“明天你还去上课吗？”

　　“去。”

　　“切。”

　　“困了，你别和我说话了。”

　　“哎。明天早上你几点起？”

　　“八点吧。”

　　“去小区门口吃包子。”

　　“知道了。”

　　窗子被打开了一条缝，漏进簌簌的凉风。

　　“哎。”以后我不瞎使唤你了。

　　“谁再说话谁就是狗。”

　　钱观塘闭嘴了。

　　倒不是怕变成狗。

　　就是他也觉得有点说不出口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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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炫耀，我有听话的弟弟听我使唤。
别扭，又不想让萧恒帮别人带饭，说是给我带，再由我转交，与萧恒无关，那萧恒就没有给别人带饭。
以上为钱观塘颇为神经病的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