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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入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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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钦显侯别苑的几日,卢欧吃饱睡好,门外还有个小卒随时听差,日子过的好不惬意。秦临北空闲的时候也会过来,除了让他代笔了讨要粮饷的奏折,其余也没什么事,多数时候也就闲聊一会儿。卢欧心中一直记挂跟着自己的桂花和柱子,秦临北只说两人都还活着,桂花如今安排和仆妇们住在一起,毕竟不是府里的奴才,也没什么具体的事。柱子之前在贼人手中受了点伤,有军医照看着,已经好了许多。
秦小侯爷这样坦荡,卢欧反倒不好再追问下去。出了房间,跟在身后的张牛儿对主子的做法十分不解。小公子在别苑中还得安排人伺候,为何不让原先伺候的奴才来,用的还顺手?
“动脑子。”秦临北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还不忘火上添油道,“说过多少次,战场上武艺高强力能扛鼎固然不错,但只有好使的头脑,才能在一片混乱中保全性命。”
“我刚才就在想,可直到咱们出来,也没想出答案来。”
“说过多少遍,即使不在战场上,也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这下张牛儿更加摸不着头脑,卢家公子是侯爷亲自抱到马车上带回来的。平日带他也甚是亲厚,不但锦衣玉食供着,侯爷公事再忙每日都得过去看一眼喝杯茶才回房间。想当初老侯爷在时,后院中的众多夫人最得宠的待遇也没这么好。
“卢公子没问题,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是,明白吗?”面对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秦临北也只能掰开揉碎讲。当初贼人分明是冲着书斋而来,偏偏做出随机打劫的模样。如果那面目姣好的小公子真被带回山寨,即使苟全性命,也会成为潭州城内最大的笑柄。
“把那两个下人交由部曹好好审问呗。”张牛儿急切的为主子出主意。
“我估计那两个问题也不大。小丫鬟没见过什么世面,早就被贼人吓破了胆,一路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另外一个忠心护主却有勇无谋,遇事只知道拼命,是个不计后果的憨小子。”秦临北顾自笑起来,“不过他们的身契如今都在卢府中,如果有人想做手脚,利诱估计不成,威逼可就不一定了。”
别苑作为钦显侯的老宅,服侍的人都经管家亲自挑选过,还在其他地方接受专门训练,才能来伺候。每次秦临北来住,还会带些军士在身边。掌兵久了,难免将战场上的习惯带入家里。
卢欧看似不慌不忙,喝着军医开的苦的快吞下舌头的药,开始还好,日子久了心中焦灼的像在火上烤。他来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赚钱发家,而不是被某个高官显贵圈养在宅子中,吃香喝辣却摸不着银子。
投资界有句话,钱是给人看的,不是给人花的。办事时需要展示实力,花起来却得慎之又慎。如此看来,这座别苑陈设华丽,派头也足,卢欧思来想去,却找不到在秦小侯爷身上赚钱的机会。
如果不是救了他的性命,实用性还不如五短身材的商贩王五呢。经济学家捏着腰上养出的一层薄肌,无不郁闷的想。
终于,次日晌午,秦临北再一次过来“喝茶”时,卢欧委婉说出不想再虚度光阴,希望能做些有意义的事。
秦临北端着茶盏的手在半空停滞一秒,唤了张牛儿进来。
“给卢公子安排个职位吧。”
经过这些日子,张牛儿也清楚卢欧的情况。只是这副瘦弱身体,军医都亲口断定不适合行伍生活,也不知侯爷心中所想......一时间张牛儿面色有些犯难。
“既然开了口,想必干什么你已经有想法。”秦临北盯着卢欧黑似曜石的明眸,“但说无妨。”
这下反倒卢欧为难了。按理说军中油水最丰厚的职位非采购莫属,可他也知道,如果直言不讳,只怕下一秒就会别送回卢府成为他人砧上鱼肉。
“我是个读书人,也在书塾给孩子们上了许多年的课。”卢欧低头斟满热茶,双手奉给英姿勃发的小侯爷,“如不嫌弃,愿意在军中做个教习,士兵每日结束训练也能学着认字写信。”
没想到秦临北听了,嘴角翘出好看的弧度,“他们用不着。只要懂闻鼓冲锋,鸣金收兵就可以。再说,战场上最基本的那些东西,还有下层军官传授呢。”
小侯爷的意思很明确,你卢公子白身一个,进了军营,难道想直接混个领导当当?
“那我也没主意了。”卢欧举着茶盏,低眉顺目,宛若拜堂时给公婆敬茶的新媳妇,“全凭侯爷做主。”
“行,我想想看。”秦临北一挥衣袖,接了茶一气呵成饮了精光,“你先好好养着,瞧身上单薄的,战场上当个挡刀斧的盾牌都不够格。”
之后几日送来的膳食更加丰富,花样也多了些。卢欧郁闷地困在房间里,觉得处境类似年猪,好吃好睡养肉肉,只等到时一声令下。
0909看出主人的憋闷,耐心劝道,“我看秦侯爷是好心。你那副小身板,在军中确实不合适。”
“我也没想困在这里。”卢欧慌忙否认,“是他非要扣着的。”
“那主人能去哪?”小家伙眨眨眼,跳到窗框上,直起身子向外看去,“往西六里路就是卢府,敢问小公子可愿回家?”
“那是送死。”卢欧无不郁闷地说。仔细想想,现在除了钦显侯别苑,还真无处可去。就算别苑大门敞开,他身上那点银子,只够勉强住几天客栈,摆摊都不够本儿。何况卢大夫人娘家势力在城内只手遮天,制造个意外要他小命分分钟的事。
书塾肯定也回不去了。贼人闹的那么大,只怕那座小院早已不复存在。而且他当初也打算想办法进城参加之后的科举考试,如果真回庄子上,一切都得从头再来。更何况柱子和桂花也失去了联系,无论如何,这两个能跟着失势主人去庄子上受苦的忠仆,他内心还是很敬重的。
忐忑不安地过了几日,张牛儿毫无征兆登门,通知卢欧收拾收拾到侧门等着。过会儿有马车带他去城郊。
卢欧不敢细问,挑选了件不那么扎眼的素缎长袍,头发也只用竹簪束着,又包好笔墨纸砚,按约定登上侧门外不起眼的马车。
0909从领口钻出来,悄声凑到经济学家白净如雪的脸颊边,“主人这副扮相,秦侯爷见了,只怕舍不得放到军汉中历练。”
“别瞎说。”想到秦临北,卢欧心中忐忑,“谁知道呢。我只求能安全的呆下去,最好过几日被他忘掉,找个机会逃出去。”
“人家都养了你这么久,怎么可能抛之脑后。”0909嗤之以鼻,“主人还是安心等待秦侯爷的安排吧。”
坐在马车里,卢欧透过布帘缝隙,悄悄打量着城中的景色。潭州城看起来规模不大,街上百姓的穿着也十分普通,两旁各种小酒馆商铺栉次鳞比。用现代话说,就是类似三线城市步行街的布局,商品种类繁多但消费不高,小吃摊比比皆是,烟火气十足。
车厢外骑马的张牛儿见状,笑呵呵地问卢公子有何吩咐。
“就是看看。”卢欧平静笑着,“有几样点心从小吃到大,本想顺路买些,可惜一转眼就走过了。”
张牛儿心想,这富家公子可真难伺候。每日饭菜都按侯爷的标准提供了,还想着吃点心,等到了战场上,十天半个月只靠干粮活着都是常识,可怎么是好。
很快马车就穿过潭州城,越走越偏,直到看见一座规模宏大的兵营。马车还未靠近,瞭望台上就有青烟燃气,紧接着便是尖锐的号角声。
“到了。”张牛儿快马加鞭冲在前面,冲拦路的士兵掏出腰牌,又掀开车帘。一个面色黝黑的军士握着腰刀上前,仔细查看一番,才示意放行。
卢欧有些诧异。按理说张牛儿跟着秦侯爷这么久,在军中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想到还被公然拦下仔细检查一番。
瞬间节奏感十足的鼓声响起,原本鸦雀无声的营房喊杀震天。经济学家惊奇的发现,原来训练场上早已汇聚数千精壮兵士,各个袒露上身,手握利刃目光如炬。
“今日将军让他们操练队形。”张牛儿飞身下马,掀开车帘,“卢公子,请上点兵台。”
卢欧探出身子,原来早已到达练兵场中央,眼前的点兵台足有两三米高,秦临北身着全副铠甲,头戴金盔,亲自击鼓指挥操练。
张牛儿把卢欧带到点兵台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将军说了,先让公子熟悉下情况。等到操练结束,再安排你的去处。请稍安勿躁。”
“将军?”卢欧一时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
“战场上人人都以军职相称,这里也不例外。”张牛儿朴实地笑起来,“府中是侯爷,营中自然得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