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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童年的终结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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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那不代表我想天天见到你这张死人脸啊！
接连三天遇见琴酒的安室透怒气上升中。一旁的苏格兰只能打哈哈：“今天是什么任务，需要琴酒你亲自来说？”
琴酒啪的甩了一沓照片在桌上：“长期潜伏任务。”
安室透接过照片翻阅起来，照片拍得非常模糊，拍摄者想必距离很远，使用的不是专业摄影设备，而且手抖。后期处理时已经尽可能拉高分辨率，仍然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色块和大致轮廓。照片的背景黑黝黝的，共同点是上面都有一个白色的，跪趴状的人影。
安室透说：“拍照片的人还活着吗？”
“死了。”
见琴酒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打算，安室透把照片收了起来，主动说：“你们现在知道些什么？不会就只有这几张照片吧？”
“昨天，有个下级成员被杀了。”琴酒说，“那家伙自作聪明，让他在黑卝帮潜伏竟然手脚不干净，要是死了倒好了，一个月没有消息还以为早就死在哪个下水道里了，可惜……昨天收到了这家伙的讯息求我救他，哼。”
琴酒冷笑道：“作为求救的筹码，发来了这些一塌糊涂的照片……波本，听好了，你要找到这家伙原本要找的东西，然后交给我。”
“如果这只老鼠还活着，就处理掉他，我没猜错吧？”安室透心想，这多半就是苏格兰被派过来的目的。苏格兰也明白了，立刻嘲笑道：“喂喂，琴酒你没搞错吧？派我过来就为了给波本当打手？”
“闭嘴。”琴酒打开了安全屋的大门，回头看向安室透。“波本，如果拿不出成果会发生什么，你知道的吧……”
等到琴酒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一切恢复平静，安室透抱怨道：“终于走了。真不想看到他。”
“我们来分工吧，波本？”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苏格兰本人却优哉游哉地坐了下来，一副放松至极的样子。安室透拿出了琴酒给的那沓照片，一边看一边思考，下意识在室内绕圈，苏格兰的目光跟着他。
“对于照片上拍的东西我有一些想法，不过还需要验证。那个下级成员的身份我大概猜得出来，黑卝帮估计就是裟罗会了，苏格兰你负责打入内部，假身份就用第三个。”
“遵命。”苏格兰用双手垫着下巴，笑眯眯地说。
“我们得换个安全屋了，新地址今天晚上6点到音像店取。”安室透半眯着一只眼睛，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的金发上。
“苏格兰，来得正好。”听到开门声，安室透背对着大门的方向说到。身后传来一阵塑料袋的窸窸窣窣声，他转过身去，只见苏格兰正从两个大塑料袋里拿出了几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苏格兰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街角那儿有一家寿司店好多人排队，我也买了，快来尝尝。”
安室透不满：“苏格兰……”
“吃饭的时候跟我说说你查到的东西吧，今天有什么收获？”
安室透叹了口气。
他起身去帮苏格兰铺好桌子，拿出筷子，苏格兰对他笑了笑，盘腿坐在桌子对面。两人相对而坐，同时拿起筷子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念道“我开动了”。
“目前已知的是琴酒派遣高桥友三郎原本不是为了找东西，一开始的目的不是，只是按照惯例安插钉子而已，像高桥这种人组织里起码还有几百个吧。”安室透咬着筷子说，“他属于敲诈组，平时就负责挨家挨户收保护费，还有就是上门威胁公司高管，偶尔也接手处理一些被保护商户的纠纷……”
“两个月前裟罗会遗失了大笔资金，后来排查到了高桥身上，认为他趁职务之便卷钱跑了，于是在内部对他下了追杀令，要求是一定要收回丢失的钱款，高桥本人死活不论。让裟罗会感到震惊的是，就凭高桥贫瘠的社会关系和手段居然花费了一个月的功夫都没有找到他，这个人就好像销声匿迹一般在东京都内人间蒸发了。”
安室透用手指蘸了一些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张简易地图。
“东京都内远不止裟罗会一家黑卝道组织，但既没有人见到高桥的尸体，也没有资金流入市场，只能认为是有人把他藏起来了。”
苏格兰问道：“既然已经包庇了他，又为什么要……”
“果然，你也认为高桥已经死了？”
苏格兰夹了一块寿司：“我听到了一个传言，有人说，低级别的成员只要给组织上交足够数目的金钱就可以退出，从此以后获得自由。高桥就是这么想的吧。”
“但他失踪了，所以，要么是他认为最近新加入的团体有能力对抗组织，要么就是被绑架了。从他最后发出的讯息是求救信来看，应该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为了让琴酒救他，他不惜再次出卖所在的组织……”安室透顿了一下，“这里我最感兴趣的是，高桥居然认为死在琴酒手下都比他当前的处境要好，这还是琴酒第一次在可怕和吓人上输给别人吧？”
苏格兰忍不住笑了，在发觉自己笑了的时候立马用手掌捂住脸，但肩膀仍在不住地抽动。
安室透向后仰去，背靠到墙上：“其实我还挺想看到这家伙活下来打琴酒的脸，不过不得不承认可能性不高。”
“所以，我就是要混进敲诈组了？”苏格兰边嚼寿司边口齿不清地说。
“对，你从黑卝帮这边沿着这家伙以前的轨迹查一遍，我负责他的去向，理想的话我们会在某个地方连上。”
苏格兰喝了一口水：“可是，我们干嘛要去查他以前干了什么，这不重要吧，按琴酒说的，只要找到高桥的尸体所在位置不就好了？只要找到他，肯定就能搞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
“你说得没错，不过，我肯定琴酒还有情报没说出来，这件事里有猫腻。而且就算抛开高桥的这件事不提，裟罗会本身也很有价值。”安室透冲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后者明白了。
“那就听你的。”苏格兰托着下巴，“不过我可不给人免费干活，你不补偿我点什么？”
安室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试探性地问：“一顿大餐？”
苏格兰摇了摇头。
“演唱会门票？”
摇头。
“最新款耳机？”
还是摇头。
“你送我一块手表吧。”苏格兰说。
看着目光中写满疑惑的安室透，苏格兰狡黠地一笑，“难道说，你波本还会买不起？”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安室透还是答应了下来：“……怎么会呢。”
苏格兰收拾完餐桌，下楼扔垃圾去了。安室透站在窗边，黄昏的日光斜斜地照亮了侧脸，他背靠着窗帘，远远地看见苏格兰扔完垃圾后还和隔壁商铺的阿姨寒暄了起来，仿佛不是今天才搬过来一样。
看了一会儿苏格兰，他又下意识观察起了马路的对面。斜对角有一所小学，按理说下午三点就该放学了，但校门口现在居然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彼此手牵手地挨在一起。男孩没有被牵住的手抱着一只足球。
咦，那个男孩……安室透认出他就是前几天在餐厅差点坠楼的孩子。他下意识地念出了学校的名字。
“……帝丹小学。”
就在安室透凝目注视的时候，校门口停下了一辆黑色轿车挡住了两个孩子。从安室透这边刚好可以看到右侧驾驶座上坐着一位干练的职业女性，两个孩子爬上了后座，随后轿车绝尘而去。
安室透摸了摸下巴。他认识那个女人。
“怎么了？”苏格兰在背后说道。他去扔垃圾，回来时手上居然多了两袋时令新鲜水果，安室透只用一眼就看出来是楼下水果店大妈送的。
“没什么。”
安室透转过身来，他决定立刻开始工作。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盘腿坐着的膝盖上，安室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
苏格兰看也不看他，兀自打了个哈欠：“那我就先去睡了，晚安波本。”安室透点了点头。
他做任何事都是全神贯注，注意力一贯非常集中。学生时代，这是种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天赋。对现在的他来说则代表着极高的工作效率，是支撑他把现在的生活坚持下去的重要技能。
打断他的是苏格兰幽幽的话语声：
“波本……”
这声音宛如地狱恶鬼。
“……你不会，一晚上没有睡吧？”
安室透抬起头，才发现天已经亮了。洒在他脚边的不是灯光，而是刚升起的太阳。
苏格兰重重地把咖啡杯放到桌上，陶瓷做的杯子磕出了清脆的响声。安室透默默不语地干嚼了两下苏格兰刚烤好的吐司，然后猛灌了一口咖啡。他迟钝的味蕾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杯温热的摩卡。
苏格兰也端着一杯咖啡在对面坐了下来，一边喝，一边开始质问：“所以，你奋战整晚的结果呢？找到人了？”
“有一些线索，有人声称在打金街附近见过外表与高桥相似的人，不过目击者称当时天色较晚，不能肯定就是他。问题是打金街本身离裟罗会的势力范围太近，高桥应该避之不及才是。还有一些没什么价值的闲聊八卦……”安室透半口咖啡半口吐司，含含糊糊地说。
“你就按原计划打入裟罗会敲诈组，我去打金街看看。”
打金街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建成年代久远，街上的建筑物已经老旧不堪，一些新住户在泛黄掉皮的墙面上重新刷了漆，反倒让原本自成一体的门廊变得有些杂乱肮脏。
安室透从分岔路口一路走过来，除了几家脏兮兮的餐馆，一只冲他哈气的黑猫，就只有一家破旧的洗衣店，其余的商铺大门紧闭。向上望去，只见头顶是几根晾衣绳织成的网，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出有人在此生活的痕迹。
安室透站在路中央，感觉这些紧闭的大门像一张张怪兽的漆黑大口，在伺机想将过路人吞吃进去。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路边有一家二手杂货铺。从门口望进去一片漆黑，只剩门口的灯牌还亮着，“志贺·二手·精品”这几个字轮流换着七种颜色闪烁。
柜台后的中年男人抬起锃光瓦亮的脑门，用戴着厚厚眼镜的小眼睛看着他。
虽然老板竭力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但神色躲闪，眼神闪烁，似乎顾忌着什么。于是从他口中问出情报就变得容易了：形似高桥的男人确实在这条街出现过，他拿出了一大笔钱，说要买下这家店所有值钱的东西。
老板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这笔钱必定来得不太干净，为避免惹祸上身，只拿了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想应付应付他。男人表现得异常焦躁，在不安中又潜藏着恐惧。他频繁回头去看身后，同时不停地催促老板动作快，在买下那堆破烂的同时，又另花了一笔钱，骑走了杂货铺收来的二手摩托车。
“这笔钱是你的了。”安室透甩了一沓钞票到柜台上，老板连连道谢。“我来过的消息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他把袖子向上拉了一点，露出胳膊上青色的花鸟图案，老板的脸色变得充满恐惧。
“也包括裟罗会内部的人，谁都不要说。明白了吗？”老板连连答是，不停地对他鞠躬道歉。
苏格兰回到安全屋时，还没打开门，就从门缝里闻见了浓浓的咖喱香味。打开门，果然先看到的是安室透围着围裙的背影。
桌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苏格兰放下背包，轻轻地将缎带解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演唱会VIP门票，一个最新款的头戴式耳机，还有一只崭新的男式手表。
苏格兰轻轻地把盒子盖了回去，假装没有开封过，脸上盈着笑意，但声音如常，对着厨房叫道：“你的事情都做完了？”
“差不多吧！”安室透也大声叫道，他开着抽油烟机，不得不提高分贝。
“不愧是波本~快告诉我吧，我好想听。”苏格兰已经在桌旁坐好了。
安室透充满威严地说：“不行，先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