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明日方舟]》云起无声

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在和傅平生分开之后，伯特来到了居住区。
　　和傅平生一起行走的日子里，他学了不少东西，就比如：如何快速得到一个人的信任。
　　对于伯特，傅平生给他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暗示自己的种族。
　　萨科塔在各国都有不错的印象，种族加成再加上伪装画出的没有攻击性的外貌，只要态度足够真诚，面对普通人都可以很快获取信任。
　　他选了三户离的比较远的人家，以问路的方式套这些原住民的话。
　　前两家都很顺利，除了工厂被盗之外，他还知道了，这里是除了是两个王酋的交界地，同时也是两个王酋领地的感染者聚集地。
　　这就是为什么两方王酋都没有动这里的原因之一。
　　舍尔王酋和埃卢王酋对感染者都采取的是驱赶政策，波特雷洛的前身其实就是几个感染者搭建的小木屋，后来这几个木屋慢慢变多，再到最后成为一个被认可的城镇。
　　那些走投无路的感染者都会来到这里，定居，生活；虽然生活很苦，但因为大家都是“同类”，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宽容。
　　在知道这件事后，伯特主动亮出了自己感染者的身份，原本还有所隐瞒的人都卸下防备，还主动送给他不少食物和治疗矿石病的土方。
　　虽然感觉这些土方并没有什么用，但他没有拒绝。
　　他们还说，其实舍尔王酋的这次突然行动很反常，因为被偷的工厂是一个哥伦比亚公司的化工原料厂，和舍尔王酋并没有明面上的关联。
　　当然背地里的他们就不是很清楚了。
　　伯特来到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本以为能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但本着补漏的态度，还是去了一趟。
　　指节轻敲在木门上，咄咄两声：“您好，请问有人吗？”
　　里面的人好像是受到了惊吓，传来了重物落地和慌张的脚步声，随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伯特不由的有些担心，再次敲门问道：“您好，您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里面的人有了动静；对方踏着沉重的步伐，停在门口，似乎在权衡什么；但最后，门还是开了。
　　门里是一个三十左右的菲林青年，身上还有没脱下的工作服，看起来是某个工厂里的工人，整个人风尘仆仆，像是在荒野里躺了一天一夜似的，脸上满是黄土。
　　“你……有什么事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伯特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个线索。
　　“您好，我是一位途径此地的旅人，想向你……”
　　“你是要离开这里，对吧？”原本浑浑噩噩的他突然来了神志，小声且快速地说道：“德莱铁匠铺再往后两栋房子下面有一个废弃的通道，通往外面的山丘；那里很隐蔽，可以出镇，快去！”
　　说完，不等伯特说话，门就被牢牢紧闭，男人似乎靠在了门后，有呜咽声细细微微传入耳朵。
　　伯特没有离开，不仅是因为情报，还有他感受到的痛苦和悲伤。
　　“朋友，你还好吗？”他再次敲了敲门：“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啊，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
　　男人还是在哭，但还是给予他回应：“你帮不到的……都是我的错……”
　　再然后，不管伯特怎么说，对方的回应都只有这两句。
　　伯特没有办法，而且约定汇合的时间要到了，他记下来这一家的位置，悄然离开。

　　……

　　炎国有句古话，叫“灯下黑”。
　　此时镇中戒严，酒吧整栋楼安安静静，宛如鬼楼，而两人汇合的地点，就是在之前，他们在酒吧定下的房间隔壁。
　　伯特翻窗而进，傅平生还没有回来；他拿出纸笔，开始整合之前的线索。
　　目前已知的，除了“舍尔故意放出‘锈锤’窃取仓库”这一消息，还有那座被盗工厂的归属，很有可能就是舍尔王酋，那家公司很有可能是舍尔王酋的套皮，或者是由舍尔王酋从哥伦比亚牵头建起的。
　　所以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问的两家人都只知道工厂被偷，但并不知道是锈锤所为；如果真是锈锤偷盗，还带士兵围了镇，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寻找，反而要绕一大圈，故意借两个人，把消息半真半假的散出去呢？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份消息为什么不能放到明面上？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还有那个工人，他极有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笔尖轻点在纸上，留下一点点黑色的墨迹；看着纸上杂乱的字迹，伯特有些发愣。
　　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太阳西斜，天空泛起微微的橘，点缀着几片薄云。
　　他站起身，向窗外望去，此时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零散的士兵巡逻着，看起来颇为散漫。
　　难道先生是出了什么事吗？
　　伯特摸了摸腰边的守护铳，虽然相信傅平生的能力，但还是不免担心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原本还颇有信心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恐惧化为实质，压的伯特喘不过气。
　　要去看看吗？
　　伯特刚打算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时，一张带着刀疤的脸突然出现，直直撞在他的鼻梁骨上。
　　“啊！”
　　傅平生好不容易把袭击者搬回来，刚要荡进屋子里，结果就被一个迎头痛击；好在两人反应都快，下意识拽住对方的手臂，在傅平生彻底失去平衡之前，就将他拽进了房间。
　　“妈呀……累死我了……”傅平生喘着粗气，把背上的“重物”扔在地上：“这个人应该是一个知情人，说不定他知道哪里能出去。”
　　伯特没有听清傅平生的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对方胸口上见血的伤痕；胸口的衣物被干净利落的划破，露出傅平生锁骨处狰狞的旧疤和还在微微渗血的绷带。
　　“你受伤了？”
　　“没事，打斗难免有些刮擦，很正常。”傅平生像是毫不在意，正打算找个椅子把“战俘”摆好，手臂突然传来一阵怪力；顷刻间天旋地转，他被伯特直接摔在床上。
　　“这种程度的敌人不可能让你累成这样，也不可能耽误这么久。”伯特钳制住傅平生的双手，用膝盖将对方堵的严严实实：“让我看你的伤口。”
　　共同行走了三个多月，傅平生什么尿性伯特早就摸透了；这个人经常仗着自己是萨卡兹，伤口愈合的快，不管什么伤口，都只是简单包扎，即使伤口再严重，也从来不喊疼，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就和现在一样。
　　“只是有事耽搁了一下，真没事！”傅平生心虚了；虽然表面控制的很好，但眼神那一瞬间的飘忽还是被伯特抓到。
　　伯特没有耽搁，三下五除二就把傅平生的外衣解了下来。
　　“呀呀呀！小朋友，你这是耍流氓啊！”发现有些糊弄不住，傅平生知道伯特脸皮薄，因此使出了他最常用的嘴炮攻击：“要对我负责的知道吗？”
　　经过三个月的洗礼，伯特早就对这些话产生抗体；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还顺带给了傅平生一个白眼。
　　简单直接地解去绷带，巨大的伤口呈现在伯特面前：刀口长到贯穿整个胸膛，皮肉翻卷，周围的血带着诡异的蓝，深可见骨。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
　　傅平生自知理亏，但还是嘴硬道：“不是不疼吗？所以就……！”
　　伯特不知从哪里拿出的酒精棉球，毫不心软的摁在伤口上，毒药腐蚀和皮肉撕裂的疼痛一下子炸开，让原本还强撑淡定的傅平生顿时白了脸色。
　　“不疼吗？”伯特眼神深邃，仿佛在说：你再编？
　　傅平生的嘴可能是钻石做的，即使被当面拆穿两次，还是嘴硬道：“真的没事……我已经吃过解毒药了。”
　　伤口上的是萨尔贡本地的植物毒剂，虽然看起来非常恐怖，但毒性不强，罗德岛常备的解毒剂即可解毒。
　　伯特还是看着他，但没有再与他对视，而是小心翼翼地帮他把伤口消了毒，并规规整整地用纱布包好。
　　比起傅平生“粗犷”的包裹，伯特才是真正属于用纱布平平整整地将伤口包扎，手法娴熟。
　　完了，惹小伯特生气了。
　　虽然傅平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还是非常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不要管对错，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伯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倒在地上被遗忘的某人扶在椅子上。
　　人还晕着，没有醒；傅平生谨慎地戳了戳伯特，问道：“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我乖乖接受治疗还不行吗？”
　　伯特看了一眼天空；夜幕降临，街灯亮起，银月在远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宁静如水。
　　“你总是不愿意照顾好自己。”伯特敛下视线，看向“俘虏”腰间别着的长刀：“先是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再是带着算是严重的伤口，基本没有任何处理，就这么扛着这个人回来；你知道这要带多大的风险吗？”
　　傅平生刚打算说话，就被伯特直接打断：“你知道，但你要赌。”
　　“你需要他口中的情报，所以即使伤口疼的要命，你仍然愿意担着风险将人带回。
　　“你就是这样，运筹帷幄，在最危险的情况下，都可以目视全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你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压上赌桌。”
　　伯特抬起眼眸，浅棕色的瞳孔深邃，宛如在林间寻找迷路主人的幼犬，从中解读出来的责备和担心看得傅平生心生愧疚。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赌输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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