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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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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她的紧绷,南平洲一边警戒,一边问她:“害怕了?”
露露嘴巴嗫嚅,没说什么。她说不好,因为她潜意识里好像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又没有那么明显。
她只知道,她能察觉墙外的不怀好意,像被阴鸷毒物盯上的恶寒。
南平洲只当她是惊恐不定,便安慰道:“别怕,要不你到乾坤袋里?看不到或许好些。”
她摇头:“不用了,我还好,你看你的,不用管我。”她来不是为了给他拖后腿的。
前面有一截矿夫跟前面的队伍拉开了距离,南平洲点头表示知道后,便要往前去。
“五师叔,我去下前面。”
远五:“去吧。”
南平洲提着剑,从队伍左侧边超过去,来到队伍断开的位置,发现一个面色苍白,无力近乎站不住的男人。
他问搀着他的另外两人:“他怎么回事?”
右侧那人战战兢兢回道:“我也不清楚,他走了一段就开始说头晕,后来直接站不住了。”
“我们知道这里危险,不敢耽搁行进的队伍,只能这样扶着他。”
南平洲没有上手,时刻保持自己最佳的防备状态,一边招手让这三个人出来,示意后面的追上前面去。
来到队伍外,他抬手扒了下男人的眼皮,发现他的眼睛已经上翻,已经没多少意识了。
而且脉象紊乱,气息不稳,更像是……被魇住了。
在这个极速行进的队伍,这样的人还会拖累其他人。
南平洲直接用传音符,询问远五师叔有没有丹药。
远五很快回道:“有,等队伍尾巴到那儿了给你。”
“好。”
南平洲一直顾及着周围,片刻后听见搀扶男人的一个矿夫压低声音激动道:“女真人来了。”
他闻声回头,只见坐在远五师叔肩膀的露露从她手里接过什么东西,踩到地面后小炮仗一样冲过来。
她一下没刹住,扑到他腿上,南平洲险些下意识踢开她。
露露顾不上灰扑扑的脸,把紧紧攥在手心里的丹药给那人掰开嘴喂进去。
南平洲抽空低头一瞧,见她小手悬空在男人的胸膛上,点点细碎的金光随着她的动作浮动。
等远五走到这儿的一小会儿时间,只听仰靠别人腿上的男人猛地倒吸一口气,唰地睁开眼。
中年男人的浑浊眼珠里布满血丝,黝黑近墨色的眼珠里满是惊恐与瞬间迸发出来的戾气。
露露一时不察,错不及防吓了一跳,腿一软后退一步就要坐到地上。
下坠之势挡不住,她下意识老老实实等待一个屁股墩儿。
没想到预料中的闷痛没来,反倒是一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捞起。
下一瞬,远五那副有些低沉的嗓子出声道:“你这小东西,怎么一点都不激灵呢,眼睁睁等着摔?”
露露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被怼到眼前的脸。
远五师叔真的很漂亮,明明都是艳丽的五官,话也不多,但是是跟堪染不一样的美。
远五捏着她的腰晃晃:“吓傻啦?”
露露腿在空中蹬了蹬,示意自己没有:“我还好。”
远五把她放到自己肩膀,转头对南平洲道:“收拾完他马上过来,别掉队。”
南平洲:“是。”
其实远五师叔的丹药发效是很快,但是没有这么立竿见影的程度,不知道露露做了什么。
不过好在,这人可以立马起来继续跟上。
南平洲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一边催促:“好了就起来走。”
矿夫眼中的惊恐已经褪去,转而换成了迷茫,茫然地点头,又茫然地被扶起来往前走。
南平洲频频看向两边的石灰墙,没拿剑的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血丝顺着伤口流出,丝丝麻麻的痒痛刺激他保持清醒。
南平洲面无表情,黝黑眼珠里满是冷漠,犹若沁满冰霜的寒潭,深不见底的潭水深处,是暗流涌动。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花香,真的会让人眩晕癔魇。
几个矿夫追上队伍后跟在队伍屁股后面,南平洲大步跟过去。
因为没有根据,为了不引起恐慌,他压低声音问远五:“师叔,你有带清气丹吗?”
他跟几位师叔可以封住五感,但是这些矿夫不能。
远五习惯未雨绸缪,把能想到的都带了,闻言点头:“带了。”
说完,她意识到南平洲的意思:“香气有问题?”
远五嗅了嗅,没发觉哪里不对劲啊,除了花香浓郁,还怪好闻的。
她是丹修,甄别材料利弊是她的基本功,远五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南平洲这样一说,她又有点迟疑。
南平洲摇头:“不是很肯定,只是揣测。”毕竟只有他跟刚才的矿夫两个人有问题。
远五拿出传音符,准备给另外几个说一声。
“不着急,我们再观望观望。”
南平洲点头说好。
远五跟远二远六他们说了以后,几人又分神注意着矿夫们的状态。
直到到了矿山,才稍微松懈一些。
蔷薇花根可以顺着缝隙无限生长,但是矿山它是进不来的。
有着巨大岩石的坚硬山体,让这座金山成了岛上唯一的桃花源。
矿夫们未来一个月吃住都将在山里,无名宗几人分开探查周围情况,留他们在里面安顿。
露露改成跟着南平洲,站在他肩膀上,扶着他的头,也跟着睁大眼睛到处看。
他到底年纪小,再怎么天资聪颖,在几个师叔眼里还是小孩儿。
所以远二他们没让他去远处,就在山洞口处看看就行。
露露察觉那道窥探的恶意越来越强烈,她拍拍南平洲的头,叫他:“平洲。”
南平洲:“怎么?”
她指指两人上面:“你能不能飞起来一点点,够我头露出去看看?”
“好。”
南平洲一口答应,因为从上岛到现在,他们的视野一直被局限,他需要对这座岛有个笼统的认知。
朴滕剑自觉飞到他的脚下,南平洲控制着高度,慢慢御剑腾空,足够两人看到外面时,他控住高度。
白墙外,是一片开得正好的、拳头大小的蔷薇,衬在墨绿的叶子上,红的发黑。
像是用鲜血一层层涂抹,染成的颜色。
露露后背上蔓延上一层寒意,堂而皇之盛开在阳光下的沾血利刃,再暖的阳光好像都驱不散。
想起暗处的不怀好意,她不清楚是不是每次有人来都是这样的,便道:“平洲,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刻南平洲的直觉正警铃大作,恨不得要将危险两个大字刻在他脑子里。
他低低地嗯了声,顿了一下道:“我也这么觉得。”
话音未落,他对危险气息的敏锐感官瞬间拉响。
来不及细想,剑随心动,南平洲脚下的朴滕一个发力,带着两人“咻”地蹿到洞口边,眨眼远离那堵刺眼的白墙。
不等他回头,露露原本清脆的声音尖锐地在耳边炸响:“跑!”
不等他出声,朴滕已经一溜烟载着两人升高,预备先围着岛转。
就像两人刚才说的,这次预感真得很不好。
只能先把矿山守好,他们在外面与花根徐徐图之。
南平洲手都快出残影,一边在洞口连施几个结界,严严实实把矿山罩了个彻底,同时还给其他几个师叔传声警示。
远五离得最近,传音符刚烧完没一会儿,她就坐着个大葫芦风驰电掣驶来。
她一个漂移刹住,停在两人旁边,“我那边没什么动静啊。”
然后边说边往下看,“我……”一句粗口憋在嘴里没出来。
只见下面的藤蔓跟疯了一样,顺着矿山攀爬的同时,好几股抽打结界,还有三股跟蛇一样扭曲着朝他们袭来。
藤蔓上的花叶撑不住破空的力道,簌簌地下落,又碍于疯狂开花生长,所以在空中洋洋洒洒不停。
因为蔷薇惯来是缠绕攀爬,一时间伸展不了很高,只能在空中坚持一会,然后跌下去,再次蹿出三股。
但是每个下一次,绿藤总会比上一次伸展的更高。
可以预见,等它成熟到一定地步,不论地面的白墙还是空中,都不再安全。
远五冷艳的脸上罕见的冰裂,她震惊地提高声音无语发问:“它是疯了吗?”
谁惹着它了这是。
刚刚险中逃生,露露还有些心有余悸,头因为缺氧,微微发晕。
可能都是精怪,她对下面蔷薇花的感知比另外两人都要强。
那些藤蔓张牙舞爪的背后,是花根蛰伏修养多年的压抑,还有此次势在必得的不屑与嗜血。
她白着脸,平静回道:“不是,它成熟了,所以举起了收割头颅的镰刀。”
甚至不需要为了获取源源不断的食物伪装,它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挣脱土地的束缚。
隐约的,露露好像从送来的风中听到了两声心跳。
“咚咚……咚咚……”
有力的,激动的,还有……迫不及待的。
露露目露惊恐,眼睛直直朝着心跳的来源望去。
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她就是知道——这样的心跳声,已经接近成熟。
它……马上要化形了。
“南平洲!”
她急切地叫着,在他的肩膀上急地跳了几下:“快去找花根,去杀了它,它要化形了!”
南平洲相信她,直接问道:“在哪儿?!”
露露指着刚才的方向:“那儿!”岛中心的位置,也是花根所在地。
远二、远六远七刚一来,就听到这一句,众人脸上一派肃然。
远二命令道:“远六远七守好结界,远五平洲,你们两个跟我去找花根!”
几人听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