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坟墓》雅阙

37、拉拢

　　从珈蓝坡峡谷到马丁斯特堡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洛狄忒和南方的普洛斯海域时常交战，因为洛狄忒的主要都城一直在向北方迁移。马丁斯特堡几乎紧挨着珈蓝坡峡谷，毕竟卡修斯帝国和洛狄忒常年是战友的关系，并未起过冲突，也没有人持反对意见。

　　“克劳德先生，殿下邀请您前往她的马车。”劳拉微笑着邀请克劳德，柯妮丽娅跳出来拒绝，后者叉腰道，“鬼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不行！”

　　“克劳德先生，如果您觉得这只是普通的邀请，拒绝也可以。”劳拉转身的时候，克劳德答应了埃布尔的邀请，他从肖恩的马车上跳下来，回头对着柯妮丽娅轻轻一笑。

　　看着克劳德离开，柯妮丽娅气鼓鼓地坐在马车里，罗伯特对着她做着鬼脸，顺便打趣她，“柯妮丽娅小姐最好看了，那个老巫婆比不上你的！”

　　柯妮丽娅乐开了花，捏了捏罗伯特的鼻子。肖恩在马车前面咳嗽两声，示意背后两人说话注意声量，肖恩满脸愁容，自己可管不了这俩祖宗啊！

　　精锐女骑的队伍中央有一架华丽的马车，纯银的车轮镶嵌着漂亮的纹路，金边窗户镶嵌着一颗颗硕大的钻石，淡紫色锦缎的窗帘挂着串串流苏。克劳德只是暗自感叹：这马车在穆诺可以买下一幢豪宅了。

　　车夫为克劳德拉开了车门前的帷幕，克劳德弯腰进入，恭敬地行礼。埃布尔招了招手，示意克劳德来到自己身边，克劳德按照相隔三个人的位置坐下，环视着马车上的一切。

　　鹅绒枕头在精致的沙发上慵懒地躺着，精致小巧的桌子稳稳盛放着三只茶杯和一盏茶壶。沙发尽头是一叠书籍，却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皱褶翻卷的痕迹。

　　最上面的书籍封面标题写着“莉雅的情话”，那是洛狄忒少女们最喜爱的诗集，每首小诗都描绘着怀春少女们悸动的内心。柔软的封面被印上一个红色的吻痕，克劳德很难想象眼前的女人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印上那个吻痕的。

　　“克劳德先生，在这里就叫我埃布尔吧。”

　　埃布尔慵懒地伸着懒腰，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克劳德的身体，那是渴望得到的眼神。马车里面燃着熏香，香味里面有令人陶醉的甜味，克劳德轻轻地吸了吸，差点被呛到。

　　湿漉漉的风吹进来，克劳德的头发变得更加柔软，他的眼睛就像纯净的蓝宝石。埃布尔的眸子更加深沉，她开始盯着克劳德的眼睛，拿着“莉雅的情话”询问道：“克劳德先生，您听说过莉雅的传说吗？”

　　“爱情是黑色的泥土，你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漂亮的黄金。”克劳德挑选了记忆中的莉雅情话，随口说了一句，顺便补充道，“我只知道这样一句话。关于莉雅的传说，我并不知道，还得麻烦埃布尔小姐为我解疑。”

　　瘦小的奴隶，没有雪白的皮肤和漂亮的脸蛋，她有一个可爱的名字，莉雅。

　　莉雅爱上了王子，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隶，为王子端茶送水的奴隶。

　　王子在森林遇见最凶残的野兽，他吓坏了，丢失了代表勇气的利剑。莉雅在森林唱起了赞美和鼓励的歌谣，王子深受感动，找回了宝剑杀死了野兽。

　　从此，王子爱上了森林的歌谣。

　　莉雅通过歌谣告诉王子，自己是森林的精灵。王子追赶着歌声，在梅花鹿的带领下寻到了一条小溪，小溪附近美丽的公主正在打湿自己的头发。

　　漂亮的、金色的头发，牛奶一样的容颜，那是王子心目中的爱人。

　　王子向公主求婚，公主害羞地答应，可是她的声音并不嘹亮可人，这不是唱歌的精灵。莉雅总是在王子的窗边唱歌，她想要引诱王子，却因为内心谴责这种作法，导致气急攻心，喉咙开始冒血……

　　“我的爱人，他变成了人间的太阳。我从光明中坠落，化为月亮，只有辰星相伴，可是星星很远……”

　　莉雅的喉咙仍然在流血，可她没有停止唱歌，她完全在表达自己的爱意。

　　火焰像魔鬼突然生长，王子将生路让给了公主，自己却迷失在火焰之中。他的眼睛被火焰灼伤，所有的疼痛和黑暗开始朝自己侵袭，要死掉了吗？

　　“你找到我了吗？我是黑色的泥土，却散发着清香。”

　　又是熟悉的歌谣，莉雅冲进了火焰拥抱着眼睛流血的王子，她亲吻着那双自己喜欢了许多年的眼睛，带着他一步步离开危险的地方。

　　巨大的石块掉下来，莉雅推开了王子，自己被永远地压在了石块下。王子被士兵们搀扶起来，强行带离了火灾现场，火焰中动人的歌谣断断续续地响起，大家都说那是魔鬼的声音。

　　“有人死掉了吗？”瞎了眼睛的王子坐在床上，轻轻问着，他不敢听到回答。

　　“只死掉了一个奴隶，可惜了那幢别墅，我很喜欢里面的画。”公主抚摸着王子的脸，亲吻着那双眼睛，她感觉到了王子在怀中颤抖，紧紧拥抱着他。

　　王子默念，“我再也听不见歌声了。”

　　原来她不是森林里的小精灵，可我还是把她弄丢了。

　　——

　　故事结束，克劳德没有反应，埃布尔却掏出了手帕擦拭眼泪，这一切在克劳德眼中有些虚伪。但他忍住了笑意，没有戳破眼前人的哭戏。

　　“这就是莉雅，我爱她，也以她为耻。”埃布尔吸了吸鼻子，红色的眼眶并没有持续多久，“没有回报的付出，是愚蠢的，也是对于自己生命的轻视。”

　　“所以，埃布尔小姐不会将爱情放在第一位，对吗？”

　　“对啊，相比爱情，我更喜欢欲望。身体的欲望在我这里，远远高于精神的爱情和忠贞，实在些总是好的。”埃布尔躺在沙发上，露出了洁白的双腿。

　　克劳德苦笑，“世人都说，男人因性生爱，女人因爱而性，这简直就是谬论。无爱而性，纵欲自由，得到的满足必定伴随着虚空茫然；无性而爱，纯粹自然，禁不起一点儿精神的崩溃和抽离。埃布尔小姐，你的灵魂是否常常孤独？”

　　“你就像是个败坏德行的行骗者。”埃布尔白了眼克劳德，随口问道，“骗子先生，您能永远属于我吗？臣服于我？效忠于我？”

　　克劳德收敛笑意，他总算知道埃布尔的目的。她想要让自己投靠洛狄忒帝国，因为自己执行者的身份。克劳德沉默了，他抬起头，对着那双危险的眼睛，毅然决然地摇着头，道了声，“抱歉。”

　　连原因都没有说。

　　“你不会喜欢金子和女人。执行者先生，我要怎样留住你呢？”埃布尔冷笑着说，她骄傲地坐起来，“城池？权利？荣耀？对于实力者，我洛狄忒的礼物应有尽有，只要你成为洛狄忒的子民。”

　　“我是坟墓执行者，埃布尔殿下。”克劳德接话，望着窗外的风景。

　　“啊，真实不会聊天。”埃布尔趁着休息的时机请克劳德半路下了马车，看着克劳德离开的空旷的马车，埃布尔自言自语道：“能够留住坟墓执行者的，恐怕只有死亡。”

　　士兵开始休息，寻找着茶馆要水喝。女骑们脱下厚重的盔甲，露出了被汗水打湿的内衫，丰满性感的身材展露无疑，士兵们的眼睛睁得圆鼓鼓的。

　　柯妮丽娅跳下车，望着克劳德并不好的表情，赶紧凑近询问情况。她看着埃布尔从马车下来，转眼看着劳拉正朝着这边看过来，立刻踮起脚尖抓起克劳德的脑袋吻了上去。

　　“罗伯特，不准看！”

　　“凭什么？他俩本来就是一对儿！我看多了！”

　　远处的埃布尔与柯妮丽娅来了个对视，看着柯妮丽娅炫耀的目光，埃布尔捂嘴笑了。劳拉跟随在埃布尔身后，报告着士兵的情况和接下来行程的安排。

　　“相爱的人怎么样？劳拉。”

　　“看着真讨厌。”

　　“我也觉得。”埃布尔笑起来，劳拉跟着笑，罗伯特拍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