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本格推理》电露泡影

32、重返密室：亲爱的左邻右舍

　　鉴于一张桌子只配了四只椅子，桌椅的位子又与地面固定，无法满足八个人围坐一桌的诉求，分坐两桌又隔着些距离，不利于商讨案情。于是祁刈、李闹、陈成自主插空站在了两个座位之间，而苏末则站在纵观全局的起首位，也符合他侦探的身份。
　　“发言之前，还是让新人做个详细说明吧。”今天的孟月穿了一身浅驼色的亚麻衣裤，橡皮筋把短发扎成了一个揪。
　　“我同意。”李男顶着横七竖八的头毛以及俩黑眼圈，穿得依旧是物业特有的蓝色制服。
　　不论各人意见如何，在此话的带动下也都把目光投向了刘池。
　　右胸绣有“诚信搬家”logo的黑色短T加军绿工装裤，一双姜黄翻皮系带短靴的刘池，茫然地环视一圈，磕巴道：“我？不、不应该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孟月再次发问：“昨天，和我们一起被困在货梯里面的，是你吗？”
　　刘池眨了眨眼，“是、是啊？怎么了吗？”
　　李男嗤笑道：“你还好意思问？电梯一开你就不见了踪影，这段时间你都躲哪儿去了做了什么，我劝你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然——”
　　“喂……我不都说过了吗！”
　　李男一扬脖子，“你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你！”刘池跳了起来。
　　李闹拉住他就近的胳膊，“昨天那种情况，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李男侧目，想来也是有些意外，一直和他很不对付的李闹居然赞成了他的说法。
　　“而且，只有我们几个听你说了。”李闹用眼神扫视在场各位，“其他人也需要知道。”
　　孟月老神在在地道：“是了，公平起见，大家都该知道。对你自己也有好处不是吗？不然就现在这形势，谁最可疑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刘池深深地咽了下喉咙，只得坐了下来，沉吟道：“我哪见过那场面，一开门，一具尸体躺在柜子边上，我当时吓都吓死了，情急之下……我就想，先离开这个地方……”
　　他停着没说下去，孟月就问：“后来呢？我们查案的时候你都躲哪儿去了？”
　　刘池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我，我一直就在厕所。”
　　“什么？”李玉不可置信地道，“你在厕所？哪层楼的厕所啊？不会是……”她冲祁刈投去一个震惊的眼神。
　　刘池又吞咽了喉头，“就，就你们一直在的那层楼。”
　　“三楼。”祁刈确认道。
　　刘池沉重地一点头。
　　祁刈不禁笑道：“这么说的话，我们在洗手间说得话，你都听见了？”
　　他又把脑袋一沉。
　　“这就有意思了，你到底在躲什么？”孟月笑着质问。
　　“我、我就是害怕！”
　　“人要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这个刘池年纪不小，但说话做事总是沉不住气，一被指控就涨红了脸反驳道：“当然不是我杀的了！”
　　祁刈试探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具尸体来自于你搬运的柜子。”
　　“不是！不是！”
　　“不然你也不会跑掉。”
　　刘池又急得立了起来，“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是电梯开了以后，我看见倒下的尸体，我才——”
　　孟月冷嘲热讽道：“我们都是盘了好久才盘出来尸体是从柜子里摔出来的，你一看就明白过来了。就你这反应能力，应该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我知道个屁！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别太欺负人！不能因为我胆儿小，你们就把这口黑锅硬扣到我头上吧！”
　　“也就是说……”李玉指了指几位男士，“他们在洗手间的时候，你也在？可他们并没发现你，那……你是藏在了隔间里？”
　　刘池咬着腮帮，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好哇，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老实交代。”孟月敲了敲桌面，激将道：“我看，就你嫌疑最大。”
　　“我这不都交代了吗！”
　　孟月冷笑道：“尸体原本就是放在柜子里的，你是搬柜子的人，你会不知道里面有尸体？”
　　刘池跳脚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只是个搬家工人！我只负责运送顾客要求的家具！你个死婆娘休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李玉也站了起来，“你嘴巴放干净点！”
　　孟月不慌不忙地笑了一声，“小玉，别和他废话，狗急了跳墙就是这样，丑态百出。”
　　“你！”
　　李闹阻拦道：“昨天被困的那时候，我们已经问过一轮了，他是说他不知道柜子里藏有尸体，我想柜子也不轻，加在一起很难分辨也是有可能的。”
　　李男纳罕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他完全可以撒谎的嘛。”
　　祁刈是看出来了，李男和这个刘池也不对付。与其看他们揪住一个人不放，不如先把水搅浑了再说。“我和侦探查完尸体出来，只有孟姐和李玉还在，你们去哪儿了？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男横了李闹一眼，哼了一声，“还能去哪儿？又被关电梯里了呗。”
　　孟月极快地道：“你们去十九楼做什么？”
　　李男迟疑了一下，分别瞟了瞟李闹和陈成，不情不愿地道：“那你就要问他们俩了，我是跟着他们走的。”
　　遇事不决先把自己摘干净，这倒符合李男的一贯作风。
　　一直保持缄默的陈成，这时说：“我是回房休息，别的我不知道。”
　　李男猝不及防吃了一瘪，眉毛都立起来了，想反驳却噎了个大的，再想开口已经错过了时机。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吵着离开的，为得是去抓物业经理。”孟月的腔调跟掐着嗓子似的，尾音一路往上飘。“怎么，现在都装失忆了啊？你们失忆了，还有我和小玉在这儿呢。”
　　李闹李男陈成这三人像是陷入了怪局，眼神是在交流着，但人均欲言又止。
　　正是一团阴云笼罩，突然，李闹半转身，“侦探，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男紧跟道：“是了，别尽是我们在这儿说，你也说两句啊！”
　　原来症结在这儿？祁刈本想发声，但眼下又觉得还是再等一等。
　　“本轮依旧要投票选出一名嫌疑人，每个人都说一说自己的怀疑对象吧。”
　　既是回答，又没正面回答，不过正符合他侦探的身份，倒也挑不出错处。
　　“听你这意思，是已经有怀疑对象了？那侦探你就说一下吧，你怀疑谁？”李男很满意自己的灵机一动，不自觉得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
　　空气又凝结了几分，盘旋于他们头顶上方的阴云正在慢慢的下沉。
　　“我先说两句。”祁刈把话揽了过来，“在查完张大哥的尸体之后，我和侦探、孟姐、小玉，一起去了物业办公室找你们，也是在监控里，我们发现了你们被困在客梯里。你们几个应该刚从物业办公室离开吧？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男不服气道：“不是！你怎么就知道我们……”
　　“你们去哪儿了，总要有个解释。”祁刈淡然的微笑着。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回房休息而已。”
　　祁刈正在这里等着李男，“他俩去十九楼，可以解释为回房休息，你呢？你也住十九楼？”
　　李男看了看李闹和陈成，发现这两人并不打算帮他说话，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为什么就不能住十九楼？”
　　“你确定？”祁刈有意将疑问拖长了些。
　　“对啊！怎么了吗？”
　　“侦探。”他给苏末递了个眼神，“让我们看看你保留的证据吧。”
　　“？”
　　鉴于没有提前商议，他只得挪到苏末身边，咳了一声，掩住嘴悄声道：“我发你手机上了。”
　　苏末后仰脖子看着他，终于是弄懂了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做戏做全套，既然说了没带手机，那就不能当众拿出手机，只能由苏末给出关键性证据。
　　苏末动了动唇，到底是咽下了一口气，但眼睛里隐藏着一篇文章，祁刈不必细看就能得出中心思想：一会再找你算账！
　　他笑笑的从他手中接过手机，点开来伸直了胳膊。
　　其他人虽然满头问号，但整齐划一地凑上来瞧个究竟。
　　手机上正播着一段视频，视频的主人公正是李男。这是祁刈躲在洗手间时偷拍下的影像。画面最后定格于挂了2106的门牌号上。
　　李玉反应最快地道：“哦！原来你住二十一楼！那你说你住十九楼就是撒谎了？”
　　“你！你凭什么偷拍我！”
　　孟月讥笑道：“凭人家是侦探喽？就算不是侦探也不妨碍人家查案。说吧，为什么撒谎，为什么说自己也住十九楼？啊，我没记错的话，你撒过的谎可不止这些。”
　　李男梗着脖子，顶着一脑门的汗，一点不松口地说：“就算我住二十一楼又怎么样？我经过一下十九楼不行啊！”
　　这嘴是真硬。
　　“不对吧？”刘池道，“我记得你也没按二十一楼啊？”
　　李男怒怼道：“要你多嘴？”
　　反观当时也在电梯里的李闹和陈成则保持了沉默。
　　祁刈也不追究，只道：“你从三楼离开的时候，拿走了你的工具包，被困在电梯的时候，为什么不用工具打开电梯门？”
　　李男当场愣住。
　　祁刈笑道：“因为你把工具包落在了别处？”
　　话音一落，悬在头顶的阴云变为利器跟着坠落。
　　不论李男的脸色有多难看，祁刈都保持着微笑，但不急于道出谜底。
　　可陈成却直杠杠地道：“因为他不是回房，是去找物业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