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本格推理》电露泡影

31、亲爱的左邻右舍

　　苏末也就接了过来，又在屏上点了几下，少顷，眉心聚拢成了一个小漩涡。
　　祁刈又问：“是你发的通知？”
　　苏末看着他，欲言又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耸了下肩。
　　虽说被系统针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明目张胆的给他穿小鞋还是第一次。由此可见，系统在刁难他方面已经有了更新迭代自我升级。
　　苏末边看手机屏边按压着一侧额角，很轻地叹道：“理论上不应该……”
　　“别理论上了，也不是第一次了！”祁刈大为光火，差点就要口不择言。
　　苏末飞速地瞟了他一眼，他也及时收了声，但竖起一根食指戳向了虚空的屋顶。
　　苏末静了静，转而道：“你还要洗漱吗？”
　　“……”
　　尽管心中飞过了一万句槽点，真到了洗手间扑了捧冷水脸，眼前一下就清楚了起来，思路也跟着明朗了些。刚才只顾着怒火中烧，忘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他快速漱了口，擦干了脸，拉开门瞬影移形般来到了苏末身边。而苏末正用抹布擦着水槽里洗净的餐盘。
　　“短信是几点发出的？”
　　苏末打开下方橱柜，气定神闲的把叉盘放了进去。祁刈也就顺便扫了一眼，这里还放着炒菜的铁锅、洗菜的漏盆，以及一叠瓷盘。所以他究竟把鸡蛋藏在了哪儿？
　　“十二点半左右。”
　　祁刈又道：“能给我看看吗？”
　　苏末没分给他眼神，直接从夹克外口袋掏出手机丢给了他。他两手往上一接好险接了下来，同时飞过一个念头：还好我有练过抛接球。
　　他点进短信一栏，只有一条，来自4字开头的一串数字，发送时间是凌晨12：32，信息内容：
　　“所有玩家请注意：请于今日凌晨01：00之前返回房间休息，下一次的集合时间为上午09：30，集合地点3楼食堂。”
　　祁刈抬着左手腕看表，现在是上午09：15，距离集合时间还有15分钟。他脑子里飞速运转了一遍，道：“现在怎么办，是先过去还是先解决我的问题？”
　　苏末擦净了手，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什么，回头问道：“喝点什么？”
　　“你请便。”他加快语速，“我有两个想法，一是和……”他指了指天花板，“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躺平认栽，唯一的希望是你能赶紧兑现我们之间的约定。”
　　苏末拧着瓶盖，垂着眼睑思索道：“二呢？”
　　祁刈几步到他跟前，摊开了右手掌心，用眼神点了点他手中的饮料瓶。苏末一愣，迟疑的将“橙汁”给了他。他随便一拧便拧开了瓶盖。
　　“谢谢。”苏末接过“橙汁”喝了一口。
　　祁刈继续道：“至于这第二种可能性嘛，想必你也已经想到了。有人趁我不注意换走了我的手机。”
　　话音未落，苏末眼睛一亮，略带惊奇地看了看写有“橙汁”的瓶身，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苏末的眼角余光感受到了他按捺的威胁，不过只用言语关照道：“你有想好怎么验证你的两个猜想吗？”
　　祁刈沉了口气，“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仰头大喊道：“总不能是198119922003故意不给我发信息让我错过集合时间吧！”
　　他早就想兴师问罪了，再憋下去简直要幻化成忍者神龟了！就是不知苏末作何感想，会不会被他突如其来的叛逆吓出个好歹。
　　然而苏末与他四目相对，于无声之中达成了默契，一起等待某个有些时间没有听见的声音来临。
　　祁刈盯着表盘上的秒针，一格格的接近他心中的猜想，就这样眼睁睁的过去了一分钟。
　　苏末吁了口气，并不用力地剜他一眼，是对他不顾后果铤而走险的无声谴责。
　　系统针对他，他利用系统。反正这亏已经吃了，那不如吃得不卑不亢，针尖对麦芒。
　　祁刈笑道：“既然……选择了沉默，那我有理由相信，我之所以没有收到通知是因为第二种可能性——有人趁我不注意换走了我的手机。”

　　他俩起身前往集合地点，当然乘坐的电梯。毕竟这么高的楼层，再牛的体能也做不到全天候爬楼梯上下。再者，既然是系统规定的集合时间，想必为了确保他们能够按时赶到，不至于选这个时间段制造事故来拖延他们的脚步，这也不利于流程进展。假设真出了故障，那也只能说明玩家之中有人不想他按时赶到，就跟换掉他手机，不让他看到集合通知一个道理。
　　这么想着，他们安全到达了集合地点——3楼食堂。
　　一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的咖啡香。斜上方一整排取餐台，剩下的空间罗列着二十几张长方桌，桌两侧分布四个椅，都是固定位子。
　　李玉托着个托盘，捏着瓷盘上绿色小杯的杯把，浅笑盈盈的蹁跹而来，“你们怎么才来？早餐都被抢空了。”
　　祁刈笑道：“没关系，有咖啡就行。”
　　“这边这边！你们快过来！”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孟月愈发的神采飞扬，隔着十米的距离都声如洪钟。
　　咖啡机安排在取餐台的末尾，那边有朝他们招手的孟月，还有背对他们、在咖啡机旁的制冰机前舀冰块的陈成。
　　虽没喝到，但祁刈为之一振，两腿一迈就到了咖啡机前。
　　“哎呀……你们来得太晚了，八宝粥鸡蛋包子窝窝头一样也没有了，不过咖啡管够。”不知道的以为孟月兼职这里的服务员。她半转了个身，又对陈成搭讪地说：“是不是没睡好啊？黑眼圈都出来了。”
　　陈成怔了一怔，显然是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无所适从。
　　祁刈拿了个杯子，在咖啡机上选了美式，不着痕迹的加入了进来，“别说黑眼圈了，我连法令纹都比昨天严重了。”
　　孟月杵到他面前，认真端详了一番，“我怎么没看出来？”
　　祁刈看着慢慢滴下的咖啡液，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果然孟月便换了说法：“你要非这么说……我有点觉得了。好像是比昨天要沧桑了一些，发生什么事了吗？”
　　祁刈又叹一声，这样一来也吸引了陈成的注意。不知不自觉间，三人形成了交头接耳的小团体。
　　祁刈埋低了头，只对他二人道：“你们昨晚回去，就没遇见什么怪事？”
　　“怪事？”孟月在他二人脸上打了个来回，掩着嘴神秘兮兮地道：“能有什么怪事？你遇见鬼了？嗐，你别说，这公寓是挺邪乎的，不然也不会一晚上死俩——”
　　祁刈轻咳一声，“原来孟姐也觉得这房子有古怪？”
　　孟月压低了声，“有没有古怪不好说，反正坐电梯是坐出心理阴影了，这要再找不出凶手，我都要怀疑是有恶灵作祟！”
　　眼见话题走向怪力乱神，陈成别过了身，盖上制冰机的盖子，拿起咖啡杯，眼见就要远离他二人。
　　祁刈不经意地道：“麻烦帮我看下时间。”
　　孟月拿出手机，“九点三十二，怎么了？”
　　祁刈赶忙上去看了看她的手机，“没什么，我就问问。”
　　陈成侧目道：“你不是戴表了吗？”
　　祁刈盖住表盘，“坏掉了。”
　　“手机呢？”
　　“放房间忘拿了。”
　　“……”
　　“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暂时借你手机一用？”
　　陈成不认可地打量他，“借了你我用什么？”
　　祁刈笑道：“你有智能手表啊，你看我什么都没有。”
　　孟月帮腔，“你就借他吧，有信息的话，我们会告诉你的。”
　　陈成犹豫着没有答应，祁刈则冲他露出诚恳的笑脸。

　　半晌，祁刈选了个离所有人较远的靠窗位坐下，他的对面坐着苏末。
　　苏末盯着窗外，话却是对他说的，“你这是在冒险。”
　　祁刈一只手扶着咖啡杯，另一只在桌下翻看着手机，同时分出精神道：“我本来只想试一试，谁知道让我得逞了。”
　　苏末瞄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祁刈看着桌下的手机，却读懂了他的沉默，“你不赞成我借手机？还是觉得我撒谎骗人不太好？”
　　默然片刻，苏末道：“我关心的只有凶手是谁。”
　　“反正不是你也不是我。”他把手机揣回了裤兜，笑容可掬地说。
　　“你就这么相信我？”
　　他前倾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你是凶手吗？”
　　虽然隔着张桌子，也退无可退，苏末还是往椅背上靠了靠。“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祁刈往椅背上一靠，拿起咖啡喝了起来。
　　沉吟了一会，苏末问道：“你这样一个人，不像会因为我和你合作就不把我当嫌疑人看待了。”
　　“那当然也不是完全排除了你的嫌疑。”
　　“……”
　　祁刈爽朗地笑道：“你看啊，我是有求于你不假，不过我也不傻，你要是特别像凶手，就算你本事大人缘好长得帅，我也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再说了，其实你这性格挺像凶手的，阴森森的不爱说话。”
　　“……”
　　他又将话锋一转，“还记得我们被困在电梯的时候，你都快晕过去了，还提醒我别碰后面的尸体，如果你是凶手，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就因为这个？”
　　祁刈看了眼表盘，“我只是举个例子。”
　　苏末还要说什么——
　　头顶上方传来AI的召唤：“接下来是自由发言时间，半小时后，请各位玩家投票选出本案的第一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