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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真相 ...

  •   子午道长站在明帝身侧,看着白釉瓷盆里的灵魄草目露欣喜,同样高兴的还有明帝。

      经过这段时间的浇灌,灵魄草已经开了花,原先花瓣上浅淡的墨色已经晕染开,占据了整片花瓣,像是要逐渐向中间汇聚。而花瓣包裹的中间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陛下,看来引子成效甚好。”子午道长满意地端详着灵魄草,眼中精光闪过。

      明帝心情舒畅:“待它结果之日,朕重重有赏。”

      “多谢陛下。”子午道长捋了捋长须,垂下目光看不清神色。

      明帝刚出了密室,便看见卫良一脸凝重地迎上来。

      “什么事?”

      卫良低下头:“陛下,朝堂之事。”

      明帝敛眉,遣散了殿内其他人,只让卫良召了刘勋进来。

      刘勋道:“陛下,上次秦州遇刺一事,凶器查出来了,与北国人有关。”

      明帝冷哼道:“北国人狼子野心,对我澧国疆土向来有觊觎之心。”

      “陛下,还有……”刘勋继续说,“这凶器在秦州太守罗智手中也有,暗卫回禀,在罗智府中查到大量来历不明的钱财,还私藏着北国独产的青圭玉,其上刻有北国图腾……”

      刘勋说一句,明帝面色便沉一分,现在眸中暗色涌动,像是下一刻便会爆发出滔天怒火。

      “继续,说下去。”

      “暗卫还在罗智书房中找到……找到……边境十五城地图与龙腾军驻军图。”

      刘勋话音刚落,明帝勃然大怒:“好一个秦州太守!刘勋,传朕旨意,将罗智缉拿入诏狱,好好审查!”

      刘勋领命离去。

      卫良一开门,就见薛岚神色慌张地走过来。

      “怎么了?”

      薛岚平日虽然性子较为活泼,但也是知道稳重的人,他还没见过这一脸慌张样。

      “常侍大人,”薛岚一见到卫良便安下了心,他拉住卫良的衣袖道,“祁妃娘娘要见陛下,说是有佐证证明清白,这会儿她正闹着要自缢,求陛下一定要去德馨殿见她一面。”

      “自缢这种话听听就行了,陛下也不会信。”卫良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进去把重要的事情跟陛下说清楚,别怕。”

      薛岚点点头,战战兢兢跟在卫良身后进了殿,头也不敢抬。

      “又有什么事?”明帝的怒气显然还没有散,光这一句话就吓得薛岚一哆嗦。

      “陛、陛下,祁妃娘娘求陛下去德馨殿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明帝不耐:“朕没空见她。”

      薛岚咽了咽口水,又道:“陛下,祁妃娘娘说此事有关流言之事,且已找到作证之人。”

      明帝脸色不算好,听了这话倒冷笑一声,让薛岚寒毛直立。

      他拿捏不准这算不算笑,也不知道这一声是什么意思,他连头都不敢抬,甚至埋得更低了。

      直到卫良将他拉起来,他抬头一看,明帝已经快要走出殿外了。

      他才急急忙忙跑上去,跟在了卫良身后。

      一到德馨殿,里面便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明帝皱着眉,让内侍打开了门。

      他刚踏入殿内,祁容贞便扔了手里的白绫,梨花带雨地跪在了面前。

      “陛下终于肯来见妾了。”在明帝面前她只是默默流着泪,这样一番姿态更是楚楚可怜。她心里清楚怎样做才会让明帝怜惜而不是厌恶。

      这番声泪俱下的姿态也的确让明帝心软了几分。

      “你说有佐证,拿出来看看。”

      祁容贞接过款冬递来的信,亲手呈了上去。

      “先前妾对流言之事一无所知,还是哥哥将信托人带进来才知晓此事。这流言荒唐至极,琮儿是妾辛苦生下的,妾怎敢做这般胆大包天之事?妾实在冤枉,还好哥哥找到了可作证之人。陛下,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要毁坏皇室声誉,其心可诛,求陛下彻查。”

      明帝眉头微敛:“让他将人带来。”

      祁容贞面色为难:“陛下,其实这个人您也见过,他就是琮儿出生之时一直替妾请脉的太医署丞郑俨。先前他突然失踪,便是因为有人要他对妾和琮儿不利,他不敢,所以才躲藏起来。哥哥好不容易将他救回来,他如今害怕被人追杀,不肯入宫来。求陛下纡尊降贵,去祁府一趟。”

      明帝神色不满,祁容贞也看得出来。这哪有让明帝亲自去的道理?但哥哥说一旦让郑俨入宫,所有事情就不好控制了,更何况还有连亘在暗处虎视眈眈。

      于是她泪眼盈盈,哀求道:“陛下,妾受辱也不算什么,可若再让流言放任下去,让您的颜面与皇室声誉受损可如何是好?”

      明帝皱眉,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祁容贞见状,又期期艾艾哭泣道:“陛下……”

      “行了。”明帝眉头微敛,转身出了德馨殿。

      祁容贞望着明帝离去的背影,拭了拭眼角的泪痕,眸中浮现冷意。

      只希望哥哥这回能彻底解决了这件事,省得日后夜长梦多。

      ……

      明帝到的时候,祁承义早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仿佛知道他一定会来。

      祁承义恭敬的态度让明帝脸色和缓了些许。他能来这里已经是给了祁家极大的殊荣,若是今日这一趟还弄不清楚流言之事,祁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一点祁承义显然也明白,只是他并没有急着将郑俨带上来,而是说:“陛下,您可还记得当时瑞王殿下出生之时?”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让明帝想到了什么,他神色倏然凝重了几分。

      这点细微的变化让暗暗观察明帝的祁承义心中一跳。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就连祁妃当年的诊籍也不会出现纰漏,更何况经手之人只有郑俨,并不存在其他人。他压下心头疑虑,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你不是说找到了可以作证的人?去把人找来。”明帝沉着脸,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祁承义这下不敢再多说,直接让人将郑俨带了上来。

      郑俨被收拾得整洁干净,看着像是受到了精心的照料。

      “草民……郑俨,叩见陛下。”郑乞言说完这句话,像是费尽了极大的力气,这里似乎有张密集不透的网将他紧紧包裹住,挣脱不开。

      明帝眯着眼打量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朕记得你,太医署丞郑俨,当年孟秋还在朕面前称赞过你,他本有意推举你为下一任太医令,谁想你府中失火,人人都以为你死了,孟秋还因此大受打击,抱病而去。”

      郑乞言听到这个名字,眸中浮现一丝痛楚。太医令孟秋,对他有知遇之恩,可以说叫一声恩师也不为过。当年若不是孟大人帮了他一把,他又如何逃得出宫去?如果不是他,孟大人现在应该在颐养天年,而不是抱病辞世。

      明帝蹙眉道:“祁妃的诊籍皆是出自你之手,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朕可赦你无罪。”

      郑乞言顿了顿,他刚才看到了祁承义的眼神,那是在警告。

      “谢陛下。”郑乞言垂下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灰败之感。

      “祁妃当年怀胎三月之时,因不慎服用了附子汤,导致滑胎之象,幸好服用的量少,加之医治及时,遂龙胎无恙,直至生产之时,又遇难产伤身,这一胎后再无法生育。”

      明帝听后神色并未松下来,反而眉头皱得更深了。

      “可还有其他?”

      “……并无。”郑乞言听得出语气里的愠怒,但他只能否认。

      明帝看着面前跪着的人,眸中冷光乍现,只不过他很好地掩藏了起来,除了他自己,并未有人发现。

      祁承义适时叫屈:“陛下,流言实属子虚乌有。这流言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恰好在陛下要册立太子之时,令人不得不生疑,背后之人是何居心昭然若揭。若陛下仍不放心,草民愿替陛下分忧解难,以死明志,宽慰陛下之心,望陛下高枕无忧。”

      这些话字字恳切,听着句句是肺腑之言,也动摇了明帝几分,但并不代表他就相信了这番说辞,就卫良探查到的来看,其中疑虑仍然存在。

      当年祁妃怀胎之时,祁承义的夫人也有孕在身,且只比祁妃早了两个月,而后来生产之时,祁夫人难产血崩,一尸两命,而祁夫人陵墓旁的婴冢里,的确有一具婴孩尸骨。

      明帝面露乏色,今日的事情让人吃不消,怒气一下来,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心里盘算着让卫良再去查一查,正欲起身离开,便听外面一阵嘈杂声,闯进来一个人。

      “等等!”

      这一声让祁承义变了脸色,不过都遮挡在面具之下,只有他那一刹惊诧凶狠的眼神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而郑乞言却与之相反,他先是面露惊喜,而后又神色担忧起来。

      郑荀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爹身旁,趁祁承义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乘月帮忙也没了顾虑,他打算先发制人。

      “参见陛下。”

      明帝打量他片刻,倒是认出来了,他冷哼道:“你是国师手下的人?”

      “陛下,草民是郑俨之子。”郑荀指着祁承义道,“先前被他绑来要挟我爹,他所说的话颠倒黑白,欺君罔上,意图蒙蔽陛下。”

      祁承义打断道:“陛下,此人一派胡言,他是国师身边的人,打着什么心思,众人皆知。他突然闯进来,以此事混淆视听,怕不是因为国师之事,想对陛下不利!来人,将他抓起来!”

      他话音落下,却不见有人进来,正欲再说,便听见一奇怪的声响。

      众人看去,是一根黑色细针没入了堂前桌上。

      “护驾,护驾!”

      卫良将明帝护在身后,祁承义也拧眉望向外面。事发突然,这并不是他安排的,到底是谁在捣乱?

      不过刚才那根细针直冲郑荀而去,幸好郑乞言眼疾手快将他拉过去才没被伤到。

      混乱之际,又有几枚黑针穿进来,这回目标散乱,有一枚针冲着祁承义而去,他避之不及,抓了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挡了一针,这一针没入侍女肩膀处,没一会儿侍女便面色痛苦,口吐黑血,倒地而亡。

      这竟然是毒针!

      在场目睹了过程的人皆面色凝重起来,这显然是有人想行凶,只是刺杀之人是谁就不清楚了。

      可明帝心中却异常愤怒,他的行踪并未透露出去,可现在又遇上了刺杀之事,这不摆明了是冲他而来?说不定还与上次行刺之人是一起的!

      郑荀护着郑乞言躲过毒针,眼见有一毒针迎面而来,速度之快让人避之不及。

      “阿荀!”郑乞言伸出手。

      那根毒针就在郑荀眼前三寸之处偏离了方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打歪了,擦着祁承义的发冠没入一旁的木柱。

      郑荀心口一松,他没看错的话,似乎是一道淡淡的赤色气刃,原来乘月还没有离开。

      “阿荀,快蹲下!”

      郑荀由于刚才松懈了一瞬,此时动作慢了一瞬,还没听见声音,便看见有几人已经面色发黑倒了下去。

      而他被人扑倒在地,他爹紧紧护住了他的头,便听见又有几根针没入木头的响声,随即有一个黑衣之人滚了进来,身后跟着眸光冰冷的乘月。

      郑荀安下心来,赶紧扶起他爹仔细检查了一番。

      幸好,幸好没有伤到。

      郑乞言眉头紧蹙,突然呕出一口黑血。

      “爹!”

      郑荀惊慌失色地接住他爹倒下来的身体——右耳上有一道黑色的血痕!

      “阿荀,”郑乞言痛苦地皱着眉,努力地吸气出声,但一张口便有黑血不断溢出,“爹要去……要去找你娘了……你要好好……保护阿湘……好好……活着……”

      “爹……”

      郑荀的声音被一阵笑声打断。

      是那个黑衣人,此刻滚在地上,似乎是受了伤,盯着郑荀面上的悲痛笑得越发猖狂。

      乘月探入郑乞言的心脉,眉头紧锁,显然已经无计可施。这毒针毒性极强,见血封喉。

      “我杀了你!”

      郑荀将黑衣人按倒在地,一把扯下了对方脸上的黑色面巾。

      竟然是罗三!

      一旁的祁承义眸中惊愕,心中翻起大浪。

      罗三这蠢货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罗智……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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