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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颐元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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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街市依旧热闹,比起七里镇来说热闹了不止一星半点,商铺琳琅满目,街市上人来人往。
两人找了个卖玉器的铺子,铺子里只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郑荀拿出那枚蛇形玉环,问道:“店家,你们这儿可有卖这个的?我想买个一样的送人。”
中年人拿起来看了看,笑得一脸殷切:“这位小兄弟,不瞒你说,这个是翠玉阁的东西,不过我们这儿有仿品,要不要看看?可比那翠玉阁实惠多了。”
说着他便拿出一个盒子来,盒子里装的全是玉环,只不过做得比较粗糙,蛇雕得不像蛇,连粗细也不均匀。
郑荀看着手里奇奇怪怪的蛇形玉环,难得噎了一瞬。
“……我看这个玉环也还挺好的,很有特点,每一个都独一无二。”
两人在中年人热切的笑容里出了门。
乘月道:“我看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挺不错的。”
郑荀摇摇头:“我是不想打击他的信心。你看我刚才夸完,他多高兴。”
……
翠玉阁在街市中心,排面很大,牌匾上三个金灿灿的字异常夺目。里面的人也不少,一个个穿着富贵。
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既没人来搭理他们,也没人赶他们出去。
一位穿金戴银的老夫人被丫鬟搀着进来了,她刚进门,眼尖的伙计就殷勤地上前将她请到了椅子上。
“上次我在这儿买的那个玉还有吗?有的话都给我拿过来。”老夫人慈眉善目的,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满珠翠。
“您看看,这次我们剩下的都在这儿了。”店家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恭敬地呈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一边挑着一边念叨:“这个玉不错,幸亏上次老三带着这个玉才没被蛇咬喽。跟他一起去的那个,哎呦那惨的,被蛇咬了腿都肿成山了,差点没了命。过几天我还要带几个孙女去千山观上香还愿,得多买几个防身才行。”
见老夫人一把拿了好几个,店家脸上笑得褶子都多了些。
“您放心好了,我们这玉上的赤眼可是子午道长亲手点的,您就放一百八十个心。”
老夫人直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郑荀看过去,店家手指的正是蛇眼上的一点赤红。
没想到这玉环竟然可以用来避蛇,难怪当时他凑近笼子的时候,那些蛇会避开他。
两人出了翠玉阁,乘月问:“这罗大人真是个宅心仁厚好官?”
郑荀摇头:“不好说,我总觉得这个罗大人没那么简单。”
单凭他的手下罗七给千山观送蛇这一点就很奇怪。难不成他是为了让子午道长做更多的东西用来避蛇?可为何是用在如此昂贵的玉环上?
光是这个子午道长和罗大人的关系就已经很复杂了,再加上这几件事情,怎么看都有问题。
乘月突然道:“这里的大多数百姓原来可是对国师尊崇不已。”
是啊,千山观在一个百姓信奉国师的地方大有名气,况且,让这些原来尊崇国师的人转而去信奉千山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旁边两位手拿提篮的妇人经过,其中一个妇人抱怨道:“兴合堂这么早人就排满了,非得让我等到下午再去,我下午哪还有空?”
另一个妇人劝她:“谁让这快月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颐元丸就卖一天,一次还只卖三十瓶,那些富人家可不就瞅着这一天吗?唉,咱们平头百姓也买不起,不然我也想买一粒尝尝。”
两人相看一眼,这颐元丸又是个什么玩意?
兴合堂和翠玉阁一样,牌匾都是黑底金字,瞧着十分富贵。
此时里面候满了人,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大多是那些富人家的家仆。
一个头发半白的清瘦老人高声道:“还是老规矩,按时辰先后,只有三十瓶,多的没有!”
“店家,能不能快些,我还得尽早回去给我家老爷交差呢!”
“是啊是啊,我们老早就来了,这都等了多久?”
里面的人议论起来,吵吵嚷嚷的。
老头抚了抚半白的胡须,给身边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各位稍安勿躁,颐元丸马上就拿出来。我让人去问问。”
小二跑到后面去,不一会儿带了一个人出来。
那人长脸小眼,个子高高瘦瘦的,手里抱着一个手臂长的木盒。
老头见他出来,赶忙给他让了位置,站在那人旁边。
“都一个一个来,莫急,莫急。”老头从那人手里接过小瓶子,递给排队拿药的人。
拿到东西的人高高兴兴地走了,现在里面只剩下三个还没拿到的人。
老头刚要把药瓶递过去,却一见面前的人手又缩了回来。
他盯着面前的少年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你是哪家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少年穿着墨蓝衣袍,袖边还绣着繁复的黑色暗纹,衣着打扮不像来领药的家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城南的李家知道不?我是李家少爷的书童!再说了,我可都给过银子了,你怕不是想赖账吧?小心我回去给我们家少爷告状,让他来收拾你!”
后面的两人也等不及了,催促道:“店家你快点啊,我们家老夫人还让我晌午之前回去,要是耽搁了你担待得起?”
老头被催得急,也来不及再想,刚把手里的药瓶递过去,那少年一把拿过来转头就走了。
少年走出兴合堂,手里拿着药瓶看了两眼,又打了一个呵欠,嘟哝道:“困死我了,就为了这么个破东西,害得我天不亮就过来等着。”
路过郑荀和乘月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从脖子上扯出一条穿着玉珠的绳子。细绳上的玉珠发着幽蓝微弱的光,还隐隐发烫。
他转过身去,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两个人……不对,妖?”他咧嘴一笑,“今日运气可真好!”
他将手里的药瓶抛了抛,手一松掉在地上,又一脚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