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世界告白日记》时间摸鱼者

9、缘结、日月海（四）

　　在得到可以离开得准许后、三人重新踏上前往超市的路途，所幸他们离超市的距离也不远、突发事件也没有耽误他们太多时间。

　　“朔、你和那位警官认识吗？”就在久藤朔也挑选今晚的炸猪排用的里脊肉时，身旁的诸伏景光突然开口这么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久藤朔也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自然地继续自己的挑选作业，沉静地回应道：“见过一面而已、不算认识。”刚刚从松本警官那里知道那个凶手还没落网、还是别和他们说这件事好了，避免零和景光被卷入危险中。

　　久藤朔也记得家里有一副闲置的平光镜、是之前工藤有希子送的，想着回去后找出来使用。

　　——毕竟这张脸得度过三年高中时期、如果在这期间被发现导致身边的人被卷入危险，他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

　　‘朔、是在说谎吧。’

　　看着久藤朔也有些熟悉的回避方式，诸伏景光无奈地在心底叹气、随后语气温和地说道：“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就不问了。”反正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们的、等得起。

　　“不过，如果你需要我们的帮忙、一定要说出来。”久藤朔也回过头来，引入眼帘的就是那双如同大海一般湛蓝的眼睛、以及温柔明朗的笑容：“我们可不是需要保护的玻璃杯啊。”

　　久藤朔也明白诸伏景光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只是现在确实不是什么摊牌的好时机，随意地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也不过是增加他人的心理负担而已。

　　于是他垂下眼、避开直视着那双过于坦率的蓝瞳，语气微微悲伤地低声说道：“景光…抱歉。”总是对你们隐瞒事情。

　　不管是外貌还是过去、他总是在朋友面前隐藏着真实的自己，或许总有一天、他们会彻底讨厌这样的自己吧。

　　“唔？！”

　　突然、久藤朔也的脸颊被轻轻捏了一下，随后听到刚刚离开去蔬果区的降谷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怎么又在发呆呢？不会又在想一些负面的事了吧。”

　　“对了，久藤的胡萝卜和番茄和Hiro的包菜、我都帮你们挑好带过来了。”降谷零一脸骄傲地拿起手中的手提篮说道：“每个都是新鲜的哦。”

　　“Zero，你又是买芹菜？”诸伏景光看了一眼菜篮里的其他蔬果、无奈地说道：“还有、你拿错了，朔今天要买的是小番茄。”

　　“没事的，突然想起今天监护人说有加班、不能来吃晚餐。”久藤朔也笑着说道：“而且零挑的番茄真的很好、正好我也想试试看自制番茄酱。”

　　“久藤的监护人不和你住一起吗？”降谷零将需要的蔬果放进他们的篮子里、随口问道：“毕竟你用的是‘不能来’、而不是‘不回来’。”

　　“嗯，他住在离上班比较近的地方、偶尔会来家里吃饭。”久藤朔也自然地回答、拿起一块里脊肉挑选：“我记得零你今晚的菜单也是炸猪排。”

　　“毕竟我现在比较拿手的就是这道菜…啊、谢谢。”降谷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看着被放进篮子里的里脊肉说道：“果然，选食材这一点还是久藤你比较擅长。”

　　“景光也很擅长、不过零，”久藤朔也抬起头用无奈的眼神看向他、语气温和地说道：“不要因为芹菜和你的名字很像就一直买它来吃、这个月你都买三次了。”

　　“嗨嗨、我知道了～”降谷零摆出投降的姿势、语气轻松地问道：“对了、下周开始就是暑假了，久藤你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吗？”久藤朔也仔细思考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零和景光有计划？”

　　“我和Zero打算去海水浴场打工、朔你要一起来吗？”诸伏景光看了看所有人的篮子后说道：“好像都拿齐了、去付钱吧。”

　　“嗯。”海水浴场，那种旅游景点的话会有许多外国人吧？久藤朔也思考一下卸下伪装后的危险性、随即点了点头回答道：“可以。”

　　“嗯？什么可以？”降谷零转头来看向他、眼神里充满着疑惑，但没一会就知道好友的‘可以’指的是什么了、有些惊喜地说道：“你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打工吗？”

　　“我记得正好那附近会举行烟花大会、还有夏日祭庙会。”诸伏景光笑着插入话题、眉眼弯弯地说道：“等打工结束后一起去玩吧，朔应该没有参加过这些活动、对吧？”

　　“嗯…零、回头，到你了。”“啊！抱歉、店员小姐…”

　　店员小姐的动作熟练、没一会三人就提着买好的东西离开了超市，在回家的路途上聊着暑假打工和夏日祭的事情。

　　然后、他们走到了分岔口，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家方向一致、都是走左边那个岔路口；而久藤宅的方向在则是在右边。

　　“朔，要不还是我们…”

　　“没事的、这条路我走十分钟就会到家了。要不，我到家时给你们发短信？”

　　“好吧，你记得到家时发短信给我们哦。”

　　“嗯。零、景光，明天见。”

　　“明天见。”挥手告别后、久藤朔也便转身踏入右边的路口，往久藤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只有初夏里带着点微凉的风、和略微喧闹的蝉鸣陪伴着少年回家。

　　十分钟后、久藤朔也走到了久藤宅不远处时微微愣住，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了门前。他快步走上前查看，果然、影山悠真正坐在车里看着手机。

　　‘咚咚’久藤朔也轻敲着车窗、车内的人也问声抬起头看向他，随后影山悠真摇下车窗、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回来啦，朔也。”

　　久藤朔也后退一步方便车内人下车、疑惑地问道：“影山叔叔、不是说要加班吗？”

　　“确实有加班。不过我听说你今天报警了，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等会就回去加班了。”影山悠真带着点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也没有受伤。”久藤朔也摇了摇头解释道：“回家路上的公园里有尸体、是我被嫌疑人撞倒时闻到了血腥味，进去查看后发现的。”

　　“是这样吗？”没事就好，他还以为是那个凶手、或者是那个组织的人…

　　影山悠真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微笑着说道：“明天得去警视厅做笔录是吗？我抽空陪你吧…”“不用、只是简单的录口供而已，明天放学后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

　　久藤朔也摇头婉拒了有些过度保护的监护人的陪同，随后提起了刚刚做好的暑假计划：“对了、暑假，我会和朋友去打工。”

　　“打工？”影山悠真愣住、追问着详情：“去哪里？环境安全吗？合法性有吗？”

　　“合法性的、地点是XX海水浴场。”久藤朔也耐心地解释道：“听说那附近会有夏日祭庙会、还有烟花大会……我们打算结束后去那里玩。”

　　影山悠真注意到少年话语中对这个计划的期待、加上‘我们’这个词语的出现…看来朔也拥有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啊。

　　“是吗？”影山悠真柔和地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久藤朔也、语气温和地说道：“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吧，不过记得做好防护、海边的太阳可是很毒的哦。”

　　“还有、记得把贵重物品随身携带，去庙会玩也要小心扒手。”监护人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即将开启初次外出的少年、最好勾起微笑轻声道：“还有、记得要玩的开心。”

　　就在此时、影山悠真的手机铃声正好响起——显然、暂时从工作中离开时间已经到了极限。

　　“那我先走了。”影山悠真摇了摇手中刚刚挂断的电话、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少年笑道：“朔也，和你一起去打工的朋友、下次和我介绍一下吧。”

　　——“能被朔也你赋予信任的朋友、一定也是和你一样善良优秀的孩子。”

　　看着远去的车子、久藤朔也转身进屋到厨房放下食材，同时拿出手机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发去的短信。

　　在准备晚餐的途中、少年接到了来自美国的来电，电话的另一端、是他思念的家人。

　　“喂…”

　　“尼桑！”工藤新一软糯的幼童音从扬声器地传出、显然这一次的电话争夺战是男孩赢了。

　　“尼桑、这个月的信我收到哦，还有尼桑亲手画的福尔摩斯书签、真的好好看！”男孩有些兴奋的嗓音表达了他对收到的礼物是多么的喜欢：“尼桑你是不是快放暑假了、会来美国吗？”

　　“抱歉，新一。”久藤朔也轻轻摇头、突然想起这个动作电话那头的男孩是看不见的，于是语气中带着点遗憾和歉意地柔声说道：“暑假我已经决定好要和朋友去打工了。”

　　“是之前两封信里提到的朋友吗？叫零和景光的。”

　　“嗯。等打工结束后会去夏日祭庙会玩，听说还有烟花大会。”

　　“烟花大会、是不是和跨年看的烟花一样漂亮？”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拍照给你看。”久藤朔也打开手机扬声器、将音量调到最大后放在一边，开始着手处理食材。

　　“尼桑在准备做饭吗？”

　　“嗯，你们吃过早餐了吗？”将敲好的里脊肉裹上蛋液和面包糠后、久藤朔也在等待油温上升的同时，打开冰柜拿出之前分装好包菜丝、取出适合的分量放入沙拉碗中。

　　“吃了、今天是鸡蛋三明治配牛奶，尼桑你的晚餐是什么啊？”

　　“和景光学的炸猪排盖饭、还有包菜沙拉。”幸好刚刚在店里多买了份即食米饭。久藤朔也将猪排放入油锅中、心中默数着时间。

　　“尼桑是刚刚才到家对吧、是碰上什么事了吗？”正在下入第二块猪排的手微微停顿、筷子一松，猪排就从那个高度落入滚烫的油锅中、溅起了不少油花，少年的手也因此多了几块小红点。

　　“朔酱、怎么了吗？”在一旁陪着的工藤有希子听见不寻常的‘滋滋’声、担忧地问道：“是被油溅到了吗？”

　　“没事、只是刚刚想起一些事情而已，有点晃神了而已、让筷子松了而已。”久藤朔也不动声色地将那块溅起油花的猪排翻面、语气平稳地说道：“我躲得快、没被油溅到，放心。”

　　“不过新一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刚回家呢？”“我听到微波炉的声音了、尼桑是在加热即食米饭对吧？”

　　“如果尼桑是平时的时间回家、就会有时间等待米饭煮熟，而不是用微波炉加热即食米饭来代替。”男孩有些骄傲地解释道：“而且尼桑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晚回家的人、一定是碰见了什么事。”

　　“新一真厉害、一点一点慢慢往福尔摩斯的方向靠近了呢。”久藤朔也将加热好的米饭放入碗中、将炸好的猪排切好放入碟子中，低声轻笑道：“不过、没有发生什么事哦，只是路上遇见个老爷爷、稍微绕路送他回家而已。”

　　新一还是小孩子、碰见命案这种不太好的事还是别和他说好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值得说出来的事。

　　“新一，可以让给我几分钟、和朔也说话吗？”工藤优作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没多久电话那头的就换了个人：“朔也、能听见吗？”

　　“嗯。怎么了吗，爸爸？”少年有些微微紧张起来。果不其然、工藤优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记得处理伤口。

　　‘果然瞒不过爸爸啊。’久藤朔也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随后认真地答应加入谈话的工藤有希子：“好的妈妈，我会记得处理的…下次受伤不会瞒着你了…嗯，答应你。”

　　“爸爸，你是故意的吧。”在工藤有希子心满意足地将电话还给工藤优作后、他就听见少年有些无奈的声音这么问道。

　　“谁让你总是爱瞒着自己受伤的事，五月的时候左手受伤了、对吧？”“因为字迹有点轻、对吧。”

　　久藤朔也虽然平时都是使用右手来写字或者拿东西、但其实是个左撇子，在给弟弟写信时就会换回左手；但五月那封信、是用右手写的。

　　“嘛、差不多。”工藤优作语气一变、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有点迷茫了？”

　　“没什么事、真的。”少年垂下眼、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我很好，只是最近备考有点累而已。”

　　“好吧。不过朔也，”工藤优作知道少年的倔强之处、在心底无奈地叹气后选择转移话题：“我听说你要和朋友去打工、还有参加夏日祭庙会？”

　　“嗯、不过大概得等到打工结束后才会去。”“是吗？记得注意安全。还有记得做好防晒、你的体质虽然因为那些东西改变了，但还是要注意一点。”

　　“嗯，知道了…”和电话那头的家人聊了近半个小时最后以‘下次再聊’结束通话后、久藤朔也微微看着受伤的那只手。

　　被油溅到、微微红肿的地方已经冒出一些水泡，但少年没有理会、转而端起迟来的晚餐道餐桌上开始用餐。

　　‘下次邀请零和景光到家里来好了。’结束通话后的房子显得更加寂静孤单、少年将炸猪排放入口中嚼了嚼，心想道：‘等下得好好处理伤口了、希望明天不会被发现。’

　　收拾好餐具后、久藤朔也找出了那副平光镜，想起了刚刚和松本清长最后的对话。

　　“我知道了。”少年用沉静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警官、轻声问道：“我家的案件，会一直由你们负责吗？”

　　“那个案件的起诉期限、是二十五年。”至少在这二十五年、他们都会一直追捕凶手。

　　“是吗，我知道了。”少年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开口时嗓音微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说道：“如果、就是如果，你们能抓到他的话、可以帮我转达一些话吗？”

　　“你想和他说什么。”松本清正不意外少年会提出这个要求，毕竟弑母之仇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用一句话一条法律判决彻底掩盖过去、更何况那家伙还导致了这孩子在地狱里痛苦挣扎了九年。

　　“.........，就这样。”少年笑的明媚、但嘴里说出来的话确实让听的人都感到冰冷与恐惧，松本清正看着面前一副乖巧纯良模样的少年、一时之间竟然看不透到底对方的真实是哪一面。

　　久藤朔也疑惑地望着突然陷入沉思的警官先生，正准备询问时、听见了来自降谷零的声音：“Saku，我们这里结束了、你那边好了吗？”

　　“如果很为难的话、不说也是可以的，反正那只是些无意义的宣泄罢了。”少年轻声说道，随后指了指正在等他过去的两位好友、温和笑着说道：“松本警官，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是的，没有意义。

　　因为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时间也不会倒流。

　　被家人所爱的「朝月」沉睡在母亲冰冷的怀抱中、最好用的实验体「Silver 01」死在了那个伴随着雪花响起枪声的冬天——现在活着的、是用那些碎片粘粘后诞生的「朔也」。

　　没有意义的话语，就当是和「朝月」的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