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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能为外人道 ...

  •   那小厮早就领了一队人在门口候着,李纪刚走出卧房,就见原先张弛府上的护卫早就不知去了何处,前院只剩下了这一队孙府的府兵。

      小厮一眼瞧见了李纪袖口的血迹,恭敬垂首,“侍郎可需沐浴?亦或是直接随小人去见我家老爷。”

      李纪双手揣着袖子施了一礼,“下官直接去见大人就好,不过这房内...”

      小厮浅笑,“侍郎勿忧,小人已安排妥当,绝不会给侍郎留下痕迹的,您如今成了事儿,老爷定是要急着赏您,那就且随我走吧。”

      ————

      “亥时已过,要不要歇一歇呀?”岳听白把藏书阁里的盆栽都松了一遍土了,却见那人还在烛灯下看书,像是不知疲累一样。

      自打阿姝昨日夜间从孙府回来之后,就窝在藏书阁里翻找着什么典籍,一天一夜都过去了,还没合过眼。白羽眼瞧着她有些不罢休的架势,急急忙忙把听白也塞进藏书阁,指望着秦姝还能听进去她的话。

      秦姝敲了敲酸痛的脖颈,声音闷闷的,“你知道我在查谁?”

      岳听白抿着唇点头,两个食指指尖在袖子里打着转。

      “你天天在尹清徽身边能呆足两个时辰,察觉到他有异样怎的没回来与我讲。”秦姝在书上搜寻的动作不停。

      听白挪到秦姝身旁,伸出两只脏脏的手掌心摆在她面前,一边等着人家给自己擦手,一边歪头瞧着她,“你本来就担心我这边,不确定的事儿我怎么敢随便与你讲嘛...而且就算他并非什么老实本分人,可他的医术确实能让我慢慢站起来呀。换句话讲,你们这些陛下身边的人,哪个不算是有异样...我看谁也没比谁清白到哪里去。”

      秦姝动作一顿,“嗯?是不是也把我埋汰进去了,没良心的家伙。”擦完了一只手,又把帕子翻个面去擦另一只,“所以说,你看见什么了。”

      “我....”

      “尊主,听讯司急报。”鸣泉稳步走进来,目光在岳听白身上停留一瞬便移开,“张弛,死了。”

      秦姝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接过鸣泉手里的讯报,“动作挺快...李纪动的手?李纪...”

      “过命的交情,为了荣华富贵也是能舍的。”鸣泉接话,“事情办完之后孙府便来接人了,孙无忧丢了个没脑子的武将,得了个满腹算计的文官,也不知划不划算。”

      秦姝冷笑,“便随他们闹去,总归在陛下眼里,我除去的是太后的羽翼。”转过身来望着岳听白,“而太后能不能翻身,就要看御史台的卢氏学子们能不能尽心了。”

      鸣泉沉思了片刻才道,“太后凭借着陛下还未及冠之名插手前朝之事,所以陛下启用张弛,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制衡谢家,还是在默许尊主对张弛动手吧。”
      盯着秦姝的背影,再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件件琐事联系到一起,忽觉得心惊,“可...谢行周和张弛皆是禁卫军一军将领,尊主近日的做法,更像是想要取京城禁卫军权。”
      或许还不止。

      “好啊...”她轻挑起眉毛,垂眸含笑。
      等回过头来看他之时,眼中便全然是欣喜了,“你们几个近日有长进啊,我瞧白羽也灵通了不少,你带他念什么兵书了?”

      鸣泉抱拳垂首,“尊主有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要做,却在明知听讯司所有讯报都需经过我手的情况下没有将我调离,是对属下的信任,属下不敢问尊主想要做什么,却也会尽力助尊主达成所愿。”

      “你多心了,鸣泉。”秦姝绕回书案前坐下,不冷不热地回应,“京城的风吹草动都需要听讯司在其中传递,这事儿不是谁都能干的,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该参合我的事。”
      “你别怪我瞒着你们,而是你们的根就在京城,不可轻易自损。你可明白?”

      这话警告的意味十足,不管是警告自己不可犯上,还是警告自己勿自毁前程,或是二者皆有...他只知道以秦姝的性子,是允许他们猜,却不允许讲出来,当即不敢耽搁,连忙告退。
      “是属下方才多言,属下明白了。”

      岳听白目送着鸣泉退下,才道,“许是你一直都只是安心为陛下做事,并不涉及权力角逐,一下子把他惊着了。”

      秦姝笑了,“我当然知道,他年纪不小,又不是九层台这些年新培养的孩子们,受先帝教养之恩忠于陛下。而我身居这个位置却敢涉及党争夺权,他定是要慌的。”
      看着岳听白弯弯的眉毛都揪紧了,她也不吓她,“明日你从宫里回来时,去谢府走一趟,可好?稍候我再把信物和信件给你。”

      少女的欢欣回来得很快,“好啊好啊,我这就去准备拜帖。”

      “去罢。”秦姝虚掩在书上的手终于挪开,被掩住的那一段赫然写着——修习魅骨心法之人,骨骼奇软,身止六尺,步如鬼魅,以一敌十。

      秦姝眉头紧皱,一拳狠狠砸在书案上。
      两次与尹清徽私豢的死士交手,这些人虽不是谢行周或是白羽的对手,但若是大批量地发展下去,“以一敌十”对战普通将士,是完全足够的。如今的陛下虽看起来不甚成熟,但不会丝毫不知身边人的所作所为,到底因为什么愿意容忍至今...
      她想不清楚,陛下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是何种用意。

      或者说,她不敢想。

      次日。

      谢行周从骁骑营当值回来,刚卸下软甲换了身公子常服,去后院牵了马准备着去扶摇阁巡视一圈,他与顾兄投缘,愿意与这样实心做事之人交谈,也总不放心那个地方。
      正安抚着自己心爱的坐骑,便见着自家母亲迎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从东门进来。

      那个少女他不认识,但推着少女轮椅的那个中年男人,他是记得的,曾经自己去九层台登门接回晏大人,就是这人下的令,将人还给他。

      “九层台...”他轻笑一声翻身上马,那位殿下是要监察到他家里来了吗。

      只不过谢家的事儿,母亲从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

      谢行周半勒着缰绳在原地打着转,身后的小厮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询问道,“少将军,是要去和夫人见礼吗。”

      “母亲有客人,我就不去叨扰了,”他将系在领口处的披风正了一正,调转马头之前嘱咐小厮,“父亲今日去祁伯伯府上了,估摸要很晚才回来,你去与母亲讲,若有什么需要,她随时叫人来喊我就好。”

      小厮怔了一下,颔首称是,心下虽觉着这话也没什么内容,但还是按照指示去做了。

      天边余晖之下,长街上的少年郎君策着银灰烈马,自由地在京城中驰骋着。本就是京里有名的世家子弟,身上带着些无惧无畏的桀骜贵气,更因为每日在这条长街上需往返数次,使得街上无人不知这银袍白马便是谢少将军出行,远远地见着身影便乐呵呵地提前避让。

      “少将军,又要去扶摇阁监工了吗——”

      时间长了,人们觉着这个小将军话虽少,人却好得很,只要看见了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肯下马来亲自动手,今儿个推推车子,明儿个修修马腿...大家心里明镜着,虽不能用钱财酒水贿赂小将军,却能搭上几句话,把他当个寻常少年郎,问他吃过饭没有。

      谢行周回首朝街边摊旁的大娘颔首致意,弯了弯唇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不能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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