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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其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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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吧,该结束这个仅仅几小时的情侣游戏了。”
“唉?”一声惊雷和她的话语同时响起,让我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你是不可能和陈鑫茉他们家作对的吧,如果你的父亲还想要在海蜃市继续自己的生意。”虞春唯没有理会我的疑问,自顾自地说下去。
“可是……”
“而且,就算你能够反抗你的父亲,我也做不到。你们家大业大,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家的情况本来就已经这样了,不能再差下去了。”她连珠炮似的在我的话能够说出来前就进行反驳,这是她心虚的表现,只能用气势来压过自己愈发崩溃的心情,“就算是我求你了,我们没有好结果的。“
“虞春唯……”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的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能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情感的澎湃就像是风暴下的大海,狂风举起海啸,一旦找到着陆点便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在虞春唯的眼中逐渐从毛毛细雨变成滂沱大雨,泪点落在我的手背感受到温热逐渐变得冰凉。我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哭泣的人,因为欢笑的人可以和他一起开心享受,发火的人可以和他一起愤怒指责,甚至无论什么情感都能够以保持理智的冷漠沉静去应对,唯有伤心很难找到合适的方法,尤其是女生,你甚至没有办法以社会对男性的“不能哭泣”的要求去约束她。无论是安慰还是感同身受的分担似乎都只会让情感继续滑向不可见底没有尽头的深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就像是天空的泪水滴落人间。虞春唯将上半身依靠在我身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哭得也愈发难过。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她抽抽嗒嗒的哭泣声和无边的落雨声,雨打芭蕉像是在唱一首挽歌。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却不是来自天上而是不远处的会议室,那是施丹霞的惊呼。随后是一阵急急匆匆的脚步,似有千军万马踩踏在安氏公馆一楼的木地板上,又像是成群的苍蝇在毫无头绪地乱飞。隔了一阵,门被推开,那个我曾询问过虞春唯在哪的女仆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确认了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后才说:“少爷不好了!陈鑫茉小姐从楼上摔下来了!还有老爷叫你过去。”
被女仆带领着,我和还红着眼的虞春唯前往了会议室,只见靠近花园的玻璃门大开着不顾风雨一股脑的灌进来,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陈鑫茉此刻闭着眼安静地躺在房间中央那个大桌子上,头上的窟窿不住地冒着血浆,她的发丝因为沾染了雨水紧贴在皮肤上,穿堂风拉起她的衣服飘舞着像一只白色的幽灵。看痕迹,她应该从楼上摔下来撞在会客室延伸出去的那个玻璃半球上,然后被人从外面抱进来的。
屋内很嘈杂,顶上的吊灯几颗玻璃珠碎落在地上却没有人在意,服装各异的人来来往往,但脸上都是一样的忧愁和焦虑。整个房间就像一个箱庭里的戏剧舞台,让人没有实感,似乎随时都会有人喊“卡”然后陈鑫茉会从桌子上跳起来问我她表演得怎么样。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父亲就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你怎么连陈鑫茉一个小女孩都看管不好?!她从楼上跌下来你都拉不住?叔叔阿姨让你照顾她是对你信任,你却辜负了这片信任!我对你很失望!快点向他们道歉!”
“道歉有用吗?道歉?如果我的宝贝女儿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偿命!“施丹霞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大哭,馆内的紧急医护人员不得不一遍遍将她拉开才不至于耽误救助,”亏我女儿还想要和你结婚!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娶她!还有,安笙楼,你也别想幸免,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你们安家赶出海蜃市……“
“好了,别闹了!“最冷静的反倒是陈景,刚才一直靠在角落里抽着烟,眼睛还不时地观察着花园和房间里的情况,他似乎知道了什么点了点头走向我和虞春唯。
随着丈夫的一声吼,施丹霞也就安静了下来。“这也怪不了人家顾生,他刚才根本就不在楼上,也阻止不了什么。我没猜错的话,他刚刚应该和这位小姐在一起。这位小姐,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算虞咬金的女儿虞春唯吧。”陈景继续说。
看来陈景在虞春唯送饼干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认出她来,只是借由头让我摆脱尴尬的困境,而且仅仅凭借我和虞春唯在他面前极少的互动他便推断出我们俩之间的情侣关系,让人感叹不愧是陈家下一任的接班人。
“哦,我记起来了,原来是那个落魄的虞咬金的女儿,就是你这个小妖精,害的我的宝贝女儿成了这个样子!我要连你的父亲和安家一并清算!”施丹霞仍然不依不饶,伸出两只手冲上前来就要掐虞春唯的脖子。
最终还是陈景阻止了施丹霞。“你这像什么样子!”他随后又对妻子婉言相劝,“救护车就要来了,你和医生一起把鑫茉抬出去吧,好给她遮点雨。”
“你们给我等着!”施丹霞只好暂时作罢,但即便是跟着医护人员抬着头部简单包扎后的陈鑫茉出去时,她也不忘回头诅咒我们,和陈景形成的极大反差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对夫妻。
“这不意味着我不对你们家不追责了,该赔偿的还是要赔偿,如果我的女儿真的遭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害后遗症,我们也可能会考虑断绝和你们的合作。”陈景在即将离开时说,他披上门口衣架上的外套戴好帽子,“不过请不用担心我们过度的报复,我并不是那样一个小气的人。”
在临出门时,他又突然回过头看向父亲:“还有一件事,笙楼,你我也算是多年交情了,听我一句劝,不要感情用事,大丈夫最重要的就是不为情所困。海蜃市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他似乎话里有话,虽然我听不懂,但父亲很显然是听懂了而浑身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在颤抖。
等到陈景叔叔也离开后,公馆再度恢复了平静,父亲没有再责骂我,说明他刚才扇巴掌的行为不过是表现给施丹霞看的,不过他也没有道歉或者安慰我,只是要求我们全都出去留他在会客厅静一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扰我。“这是他的原话。
当我和虞春唯走出房门,身后立即响起重重的关门上锁的声音,而管家迎面向我们走来向我报告了今晚另一个不幸的消息——安雅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