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冬至羊肉汤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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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芦笛要进城走亲戚去。原因是芦笛的父母实在不放心芦笛一个人在异乡，于是翻烂了家谱，好不容易在芦笛所在的这个县城里找到一门远亲，然后绕山绕水地搭上关系，再拜托他们对芦笛照顾几分。
这家找出来的远亲远到已经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芦妈妈也只含糊地交代芦笛得叫她阿姨。芦笛觉得这关系挺囧的。好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阿姨也真是热心人，果真就电话打来几次，问芦笛有什么要帮忙的，并且邀请芦笛去他们家做客。
芦笛本来不想去，可是阿姨邀请了好几回，却不过阿姨的热心就去了一次。
阿姨家住县城一个小区里，是一家三口，两口子带着一个刚读高一的女儿。一家子都是热心肠，和芦笛一见就投缘，很快把芦笛当作了自家人。毫不虚假的接纳和热情让芦笛十分感动。
这个周末就是冬至，阿姨早就打电话来叫芦笛去家里过。
芦笛这几天正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有些纠结，当下便答应了。
躲开两天，冷静一下，他对自己说。
到了周末，芦笛早上就到乡政府前面的那个停车场去。那里，每天早上7点、中午11点和下午5点各有一班中巴车到城里。
芦笛才到了那里就楞住了，中巴车前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冷修文。
心口咚咚地跳了两下，芦笛强自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迎上去道：“怎么，你也要进城？”
冷修文好看的眉毛一扬，也有些意外的样子，咧嘴笑了：“是啊，我有事要进城。你也要去吗？”
随便聊了几句，他们就一起上了车。
刚上车坐下，还没来得及镇静一下乱跳的心，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芦笛就发现情况不对劲。
车上已经有不少的人了，都是普通的乡镇上的人，没有什么异常。中巴车里面，乱七八糟地堆着些乡民们带进城里的东西，平平常常的没什么奇怪的。
可芦笛就是觉得不对劲，车子里面似乎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很干，很冷，夹杂着泥土的腥膻味。芦笛全身寒毛不受自己控制地直竖起来。
肯定不对，有东西！
芦笛再次仔细察看。终于，他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在车子的正前方，直直地竖着一柄黑底金花的小旗。旗子不大，很容易被当做是司机个人的装饰品，这就是芦笛刚才一眼没有发现的原因。但那种冰冷的感觉，就是从那小旗上，如潮水般地蔓延过来的。
在小旗旁边驾驶副座上，蜷缩着一个淡淡的影子。很淡，几乎看不清。芦笛哆嗦了一下，猛地抓住坐在旁边的冷修文的手臂：“有，有点不对劲。”
这一下，冷修文也觉得了，抬起头来，略略扫视了一下，皱眉道：“看见了。”
又转开头低声说：“别看它们，别引起它们的注意。”
“它们？”芦笛心中一阵恐惧，莫非不止一个么？不敢再看，他连忙转过视线，脖颈却直僵僵的。眼睛移开了，可他的注意力还在那个地方。
忽然冷修文大声说：“糟了，忘带东西了。”
芦笛一愣。
冷修文拉起他就走：“还不快回去拿。”
芦笛被他一拉，木偶一样跌跌撞撞跟着他下车，从车门口经过的时候，芦笛清楚地感觉到，一道诡异的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
“好险！”
躲在停车场外面的墙后面，冷修文舒了一口气。
“是那种东西？”芦笛犹豫地问。
“是。”冷修文笑了，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喝了一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芦笛瞠目结舌：“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对劲。全身发冷，寒毛直竖的。”
“嘿嘿，你真灵敏。”冷修文说，“芦小鬼！嘿嘿。”
“接下来怎么办呢？”芦笛不理他的调侃，问。
“肯定不能再去乘这辆车了。这些家伙跟上这辆车，说不定这辆车要出事。”
“那车上的人怎么办？”芦笛急忙说。
“怎么办？”冷修文看他一眼，认真说：“看见那面小旗子了吗？”
“看见了。”
“那是‘阎王令’，那些东西上这辆车是得到冥府允许的，也就是说是冥府要收这车上的人。”
“啊，那我们……。”
“我们别说做什么，连说都不能说出去。”冷修文似乎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冥府掌管人间生死六道轮回，每个生命的前因后果生死报应只有冥府才算得清。若是搅扰了冥府公务，那就破坏了轮回因果，那可是逆天的大罪。所以，你以后遇到持‘阎王令’的鬼一定要躲远些，知道吗？”
芦笛乖乖地点点头，还是不忍心地往那辆车那边看看。
“今天幸好你先发现，不然我们就麻烦了。”冷修文说。
芦笛没有说话，有些发愣的样子。一会儿才低声地问了一个问题：“那，我当年的那次车祸也是这样吗？也是人生定数冥府安排？”
“……。”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冷修文笑笑，揉揉他的头发，又指指天上：“这个，得问老天爷去了。恐怕连冥府都不是很清楚的，呵呵！”
他们不敢再上那辆车，只有等到中午乘了另外一辆。
坐在车上，芦笛反复嗅着空气，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法发现别的可疑之处，才小心地靠在了靠背上。
冷修文在旁边呵呵低笑：“你猜，你这时候象什么？”
“呃？”
“狗，猎狗。嘿嘿！”
……………………………………
他们中午出发，到县城的半路上，就看见早上的那辆中巴车已经四脚朝天翻下了山沟。
车子旁边有警车和救护车，车灯还在闪烁。山沟里面，有人忙乱，有人痛哭，还有几个人蒙着白布直挺挺地躺着。
芦笛他们乘的车经过那里的时候，看见这景象，心里头象是被人戳了根刺一样。
冷修文心中也不好过，只是他轻轻地说：“有的时候，人的遭遇，是有定数的。”像是跟芦笛解释，也像是自我安慰。
芦笛没有搭话，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面，另外一个相似的场景从他心里掠过。
忽然间，他打了一个寒颤：
在那四脚朝天一片狼藉的车的旁边，静静地站着一黑一白两个影子。人们在车旁忙乱，在它们身边来来去去，却没有人注意到它们，似乎根本看不见。
芦笛他们的车子经过那里的时候，黑色的影子倏地抬头，视线和芦笛正正相对——
一个惨白面色的男人，双眼下面是黑色的淤青，嘴唇却异常鲜红，他看着芦笛，裂开嘴一笑，那嘴便撕裂到了耳朵后，……。
他朝着芦笛，摇了摇手中的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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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芦笛紧紧闭上眼睛。
冷修文看看他苍白的脸色，知道触动了他的记忆。就拍拍他的肩膀：
“芦小鬼，你不要想得太多。虽然生死有命，可是这生和死之间的这段过程却是我们自己的。这么说吧，你原来的遭遇，可以算是不幸，也可以算是幸运。这要看你怎么看待你得到的这段生命了。”
“这段生命……”
“是啊，你看，你现在有陶凯的生命经历，有芦笛的漂亮外形。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
没等他说完，芦笛已经笑了起来，心里一阵暖流经过。
“要好好珍惜，明白吗？”冷修文忽然正色道。
芦笛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谢谢！”
“呵呵，不用不用，彼此彼此。”冷修文大大咧咧地挥挥手。
“小文，”芦笛忽然叫道。
“怎么？”冷修文笑嘻嘻地答应。
可芦笛一时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喃喃地红了脸。手无意识地摸着胸前挂的那个牌子。他本来就是漫画美少年似的人物，这一下窘迫让他白皙的脸庞透着粉粉的红晕，长长的睫毛低垂，俊俏之中更显出可爱来。
冷修文忍不住笑道：“喂，芦小鬼，你要说什么说啊，害什么羞啊。看来，我不应该叫你芦小鬼，叫你芦小妞行了。”
“……小文，”芦笛终于鼓足勇气要开口。
“叮咚，叮咚，叮叮咚……”芦笛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要说的话被全部阻在了口里。
拿出手机一看，号码是小吴的！
接通电话，那边，小吴如珠落玉盘的好听的声音说着话，芦笛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可一句都没有听进心里面去。刚才受阻的东西，涌在他心口毛毛的。
终于，小吴挂断电话。芦笛抬起头来，却看见冷修文好奇而捉狭的眼睛：
“女孩子的声音——是小吴，是吧？”
“嗯，”芦笛心中一动。
冷修文诡秘地：“我就猜是她。哎，我说芦小鬼，这丫头喜欢上你了对吧？”
芦笛想张口否认，忽然不知出于那种微妙的心理，便淡淡地说：“好像，是有点吧。”
不料冷修文哈哈一笑：“我赢了。”
芦笛瞠目看着他，他得意地说：“我说呢，这丫头肯定喜欢你，老道他们输了。”他眉飞色舞，像是中了几百万那么高兴。
芦笛愣愣地看他得意的样子，心中哭笑不得。而那句本来涌到口边的话，却被这样一打岔，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有时候，有些话，错过说的机会，也许就真的一辈子都说不出来了！
…………………………
到了阿姨家，芦笛还是心事重重的，阿姨以为他累了，就叫他去歇歇。叫女儿小君陪着他。小君是个满脑袋ＹＹ的丫头，最爱看少男少女类漫画。口里面说的东西让芦笛常常觉得满头汗。觉得现在把代沟定为三年一代果然没错，他现在就不能理解小君这么大的女孩在想什么了。
没有多大会儿，他在小君好奇的追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汗，更执着地追问他有没有“男朋友”这个问题上落荒而逃。宁肯去帮阿姨剥蒜，也不跟小君单独呆着。
那天晚上的气氛很热闹，芦笛和阿姨一家人谈笑风生，阿姨家羊肉汤熬得很好。说起上次老王送来的汤，阿姨顺口问：“好不好吃？”
好不好吃？
芦笛忽然觉得四周的东西忽然都远去了。眼前浮现一个高大英俊的人，那个人在那只大大的汤锅举着勺子欢呼一声：“好吃，太好吃了！”
那个人那个时候，兴奋得如同孩子，眼睛笑得弯弯的，有阳光在里面闪烁！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冬至羊肉汤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