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落花风》奥兰多在平静水面

7、“是你”

　　第七章 “是你”

　　皓皓和王后的心理学101正在进行。
　　按照规矩，每日卯时伺候国王王后的人都要随这夫妻俩一起诵经,也包括“小师傅”皓皓。
　　西域日照时间极长，卯时也就是天刚蒙蒙亮，皓皓强打精神，跟着去了几天。
　　国王确实很有信仰，舍得花钱，庙修得恢弘大气，菩萨法相庄严，只是大师傅念经的声音实在太催眠，小师傅努力挣扎还是昏睡过去。
　　和尚也不好责怪，只是说“小师傅可能缘分未到”。龟兹人有敬畏心，不愿意得罪和尚，加上也领教了一些皓皓的“法力”，更加相信王后说的“小师傅不是俗世里的人”这一说法，就不让皓皓去了。
　　所以皓皓现在的日子比较滋润，相当于住五星级酒店，每日睡醒了吃饭，差不多时间王后诵经回来，皓皓在会谈室里等她。

　　会谈室是皓皓要求的，仿照心理医生Joyce的诊所而建。
　　卧室大小的房间，低饱和度的色彩，她找绘画工匠调了一套莫兰迪色系（工匠夸她“此等颜色从未有过”），地面铺上了毯子（龟兹的织造工艺可是一绝），周围放上几盆绿植，她和王后相对而坐。
　　身为突厥人的王后性格很豪爽，生活方式也非常现代。
　　不是每个王后都会和宫里的舞伎睡觉的，这可比现代人直接多了。
　　说是心理咨询，实际上是找了个私密的空间听王后抱怨。

　　皓皓详细汇报了前一天晚上的见闻。
　　乌兰伊德，拾音跳了舞，喝了酒，三个男人，全是蒙古人。
　　“可是她没有回来，肯定是在外面过夜了。”王后不相信。
　　wait，wait，wait，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操心了吗？
　　国王忙得焦头烂额，不是见焉耆国大使，就是和高昌的将军见面，龟兹国力不算强盛，还是要依靠别国的势力得到保护。
　　马背上的民族向来慕强，王后有个厉害的爸爸，确实有理由看不上自己的丈夫并且追求一点风花雪月了。
　　皓皓有点失去耐心了，厨师说国王有次酒醉透露出塔楼里修了一条秘密通道，王宫周围有东南西北四座小塔楼，她不知道是哪一座。
　　如果舞伎拾音可以少出去玩一点，她就有时间去探索了。

　　“王后陛下，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一般来说这种话不应该讲，可是据她对王后的了解，王后总会说......
　　“无碍，讲吧。”
　　“跟在屁股后面是不可行的，她该出去玩还是会出去玩的，没有用。”
　　“......”
　　“主动出击！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现在皓皓有点把王后当闺蜜在聊天了，盯梢已经被发现，继续下去毫无意义，不如放手一搏。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从盯梢的任务中解脱出来，专注找玉石，交了差好回现代。

　　第二天皓皓和王后的心理学101暂停，因为她早饭之后被派到了王宫北边的塔楼。
　　出发之前，皓皓打开食盒。
　　“这是......？”
　　亮晶晶的，皮薄馅大......
　　“饺子。”
　　“饺子？”
　　“她是中原人。”
　　怪不得舞伎拾音的头骨形状如此完美，不像龟兹人扁平。
　　皓皓很想对王后说“不要给人家当妈”，对方是不会喜欢的，可是她说得已经够多了，再点评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太超过。
　　而且拾音说不定很吃这一套呢。

　　皓皓带着王后的礼物过去。
　　享受五星级酒店待遇的不止小师傅皓皓，还有乐器班子以及舞伎们。
　　拾音不在，舞伎们每天都去楼下的小温泉泡澡。
　　皓皓问门房：“她什么时候回来？”
　　门房耸肩，邀请皓皓一起喝酒。
　　皓皓婉拒，整个国家都太滋润了，只有国王一个人在操心。

　　开阳已经等在王宫外，李大人有新安排，他们要碰一下。
　　皓皓不想浪费时间，留下食盒就离开了。

　　第二天她又拿着一个花瓶过去。
　　龟兹有着高超的制陶工艺。
　　这几天在宫里居住，皓皓时常会被造型精美的琉璃陶器吸引了注意力。而且陶器上会有精心绘制的图案，除了简单的三角形长方形，还有活灵活现的动物人物。
　　花瓶上是一个手持琵琶舞蹈的女人。
　　不用说，这肯定是拾音了。
　　王后的方式非常“直男”，直接直白。
　　舞伎拾音在太宗面前跳过舞，据说当时连跳了几个时辰，极大地宣传了龟兹舞蹈，太宗喜欢得不得了，要留她在宫里，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受约束，不惜以绝食抗议，太宗爱才，就让她回来了。
　　龟兹国文化大使一样的人物，自然是要好吃好喝供着了，几次夜晚盯梢，拾音都很大方，经常请大家喝酒。

　　不缺钱，送东西就更要用心了。
　　她从有记忆起就在和有钱人打交道，在上了商学院之后达到了一个小高潮，然后创业达到一个新高峰，持续至今。
　　柜台里能看到的东西，都不算稀罕，看不到的才是。
　　比如爱马仕的喜马拉雅铂金包，比如需要在佳士得举牌子才能看到的格拉夫钻石，比如一双耳朵。
　　没人有时间听你说话。
　　所以大家都去看心理医生了。

　　女人需要什么？
　　皓皓也想知道。
　　Alunissage刚成立的时候，遭到过一些抵制，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做得手脚。几年的情谊一点也不剩，把她赶出公司还不算，他们要她死，要把她彻彻底底赶出这个圈子。
　　同时有一个男人正在猛烈追求她，传说男人的父亲（不可以说名字，即使穿越了皓皓也不敢说他的名字）可以左右某个国家的总统选举。漂亮，华裔，家境不错，名校毕业的皓皓是trophy wife候选之一。
　　她可不是给别人当配饰的，拒绝的后果也不算严重，她当时和一个音乐人在交往，音乐人本来负责某个好莱坞电影的配乐，皓皓拒绝男人的当天下午，音乐人就从名单里除名了。
　　皓皓很抱歉，她能做得有限，只好和音乐人分手。

　　她可能不需要爱情。
　　爱情需要另一个人的配合，她承担不了风险。

　　门房不在。
　　皓皓拎着花瓶敲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了她。
　　非常突然，皓皓吓了一跳，但是仍然紧紧抱着花瓶。
　　她的僵硬让拥抱的人松开手，退后一步。
　　摘下蒙着眼睛的丝巾，是一双大大的下垂眼。

　　拾音：“是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好像丝毫不意外来人是皓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