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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荼蘼（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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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容悦满眼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宫装女子，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个游戏场中的鬼，但是她竟然大剌剌地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想必是有恃无恐。
“我是……越清梦。”她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容悦和沈阙安毫无变化的面色，终是叹了一口气，“你们确实应该不知道我，我不过是一个……被遗忘了的长公主。”
容悦看了沈阙安一眼，似乎越清梦的出现让他清醒了不少，面上的红色褪了下去，眼神也清明些许。他转头对上了容悦的眼神，微不可见地朝她点了点头。
青竹清梦，这位长公主必然和他们的任务有关。
“我们是江湖中人，对于朝廷之事不是很了解，”容悦客客气气地说，“不知您是哪位长公主？”
“我是越太祖的长女，生母是贵妃沈琼羽，封号是青竹公主。我作为异人活到现在，或许已经有二百多年了吧。”
“沈贵妃。”容悦又看了沈阙安一眼。之前他们都知道沈贵妃的存在，也知道沈阙安和沈贵妃是同一姓氏，但是从未往他们之间或许有关系上联想。现在，看着越清梦和沈阙安如此相似的眉眼，她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猜想。
“我姓沈，名阙安，”沈阙安自报家门，“我随母姓，父亲是入赘到沈家，我们家对于祖上的事情一直讳莫如深，或许沈贵妃确实和我们沈家有些渊源。”
“那我就不知道了，”越清梦耸了耸肩，“我母妃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父皇在我6岁那年驾崩，无子，所以谢隐就扶持了旁支的小孩当了皇帝，奉遗诏自立为摄政王，从那以后这个宫里就没有人管过我。后来我死了，就天天在这后宫里游荡，反正也出不去，什么也不知道。”
容悦直截了当地问她：“现在京城里人人想自杀的风气是不是和你有关？你的能力是什么？”
越清梦沉默了，半晌，她悠悠地说：“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看她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容悦估计他们是从她身上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于是她选择换了一个话题。
她一把扯过身边的沈阙安，指着他痛心疾首地说：“这个人，一天天的都在说自己想死，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忙，给他个痛快。”
沈阙安酒醒了大半，低头惊恐地看着容悦：“你好狠……”
容悦暗暗踩了他一脚。
……毒的心。沈阙安脸皱了起来，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越清梦同样皱起眉头：“我刚才不是说过吗，这个人不是真的想死，我感受不到他的‘死意’。”
容悦开始循循善诱：“那如果他哪天真的想死了怎么办？”
越清梦自然而然地回答：“想要去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看在我们颇有缘分的情况下，你们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们实现无痛死亡。但是就别告诉别人了，人太多我也帮不过来。”
“精神状态领先世界两千年。”冷夜冥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林梓欣冲越清梦翘起了大拇指，“现代人绝对很喜欢你。”
“有什么发现吗？”容悦询问他们。
“我们去了四五个宫室，每个宫室都有尸体。”林梓欣简略总结。
“怎么能叫做尸体呢！”越清梦不满地打断了他们，“那是花朵。”
林梓欣一时语塞，用眼神询问容悦，容悦无奈回答：“这是越太祖和沈贵妃的女儿，青竹公主。”
“怎么又是越太祖。”林梓欣嘀咕了一声。
越清梦却不打算放过她，她朝林梓欣走了几步，咄咄逼人地发问：“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美丽吗？”
林梓欣回想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她们都很平静，甚至……似乎在笑。”
一旁的孔令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炭笔，又掏出了厚厚的一叠纸，在上面写了什么东西。片刻后，他抬头探究式地看着越清梦，询问道：“我觉得那些花儿确实很美丽。尤其是那朵铃兰花，栩栩如生。所以是你创作的吗？”
越清梦明显高兴了起来：“你也觉得很美吧！那些姑娘们在花一样的年龄就被埋葬在后宫里，我从她们那里接收到了很强的‘死意’，所以，既然她们没办法像花一样活，就让她们像花一样死去，那多好啊。”
“不可理喻。”冷夜冥脱口而出。
“其实……我倒是能想象。”林梓欣小声说，“如果你看过金枝欲孽和甄嬛传，估计就懂了。”
“我在这个宫里待了二百多年了，”越清梦叹息着，“看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太多的人为了虚幻的事情斗得你死我活，所以我很明白，人们最好的归宿就是死亡带来的解脱。我从来都不想杀人，只是在帮助这些求死的人毫无痛苦地解脱。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她挨个看向他们的眼睛，似乎在寻求每个人的认同。但是没有人能够给她答复，容悦也一句话说不出来。在她看来，即便越清梦的出发点并不能说是有错，但是剥夺生命就是剥夺生命，她难以评判对方的行为。
“皇上去哪里了？”冷夜冥询问道。
越清梦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关心这种掌控别人命运的人，我只在乎那些走投无路者。”
她偏头思索了一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而高兴了起来，她挥了挥手，容悦忽然感到面前吹起了一股强劲的风，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不如，让我把你们送回到那个时候，这样，或许你们就能够更了解我的苦衷了。”
越清梦高兴的声音传来，容悦头昏脑胀，只觉得眼前一晕。
再睁眼时，她已经躺在了软软的床榻上，头顶是华丽的帐帏，耳边传来女孩轻轻的声音：“小主，您醒了。”
容悦翻身坐起，内心止不住的惊惧。越清梦的力量甚至比孙芒还要强大，孙芒只是将他们移动到黑风寨，并且在黑风寨上建立幻境，如果越清梦说的“送回那个时候”是真的，那么她甚至可以突破时间的界限，这样的力量，令人惧怕。
“小主。”耳畔再次传来女孩的声音，容悦抬眼望去，林梓欣正一脸恭谨地望着她，感受到容悦的困惑与不解，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哎呀，我早就想要体会一下宫斗剧的感觉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嚷之声，门被砰地一下撞开，冷夜冥穿着一身内侍的衣服，脸色发黑，提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然后把她扔在了容悦面前。宫女哎呦哎呦叫唤了几声，爬过来扑到容悦脚边，抱住了她的腿，一脸委屈之色。
“小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小明子他疯了！我不过吩咐他去内务府给小主领这个月的月例，他就突然对我出手，我挣扎不得。小主千万要为我做主！”
见此情形，容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着冷夜冥已经黑如焦炭的脸色，安抚了宫女几句，便让她下去，当宫女走出门后，容悦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旁的林梓欣也哈哈大笑，两个人东倒西歪地靠在了一起。
见状，冷夜冥浑身的煞气藏也藏不住，他握紧了拳头：“你们再笑试试。”
容悦努力止住了笑声，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所以，你那个是真的没了吗？”
“怎么可能！”冷夜冥压不住声音地大吼，“你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你想来证明一下？”
容悦眯起眼睛，伸出一只手：“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冷夜冥怂了。他后退几步，左右看了看，忽然大喊：“小令子！小安子！”
无人应答。
林梓欣同情地看着他：“不会就你一个太监吧……”
话音未落，房间的门再度打开，孔令走了进来。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傻了。原因无他，孔令竟然穿了一身裙装，头发在头上挽成双环髻，正一脸不适应地翻着自己的裙摆，别别扭扭地走进房间。
触及到三人呆滞的眼神，孔令犹豫抬手摸着自己的头发：“很奇怪吗？”
“不不不不不奇怪！”林梓欣眼睛发亮，小跑到他身边，“可太好看了！少爷！太适合你了！”
孔令这才放心地微笑：“姐姐喜欢就好。”
冷夜冥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孔令，打了个寒战：“其实太监也不是不行。”
“姐姐别这样，我是来说正事的。”孔令难为情地推开了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林梓欣，看得出来，林梓欣异常喜欢他这一身女装，眼睛亮得似乎能吃了他。
“啧啧，”林梓欣不甘心地又捏了一把他的胸膛，“这胸怎么比我还大。”
容悦默默抬手遮住眼睛。
“我刚刚在外面打听了一下，”孔令正色道，“现在是洪德元年，谢隐刚刚自立为摄政王，扶了幼帝上台，后宫中的诸位妃嫔都比幼帝大了不少，只是为了充盈后宫，制衡家族被送进来的。”
“谢隐？”容悦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谢隐还活着？”
她必须要见到他，她一定要弄清楚他那本手记里说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关于南宫的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