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复仇》哭泣的瓶子

11、第 11 章

　　齐小溪睡到半下午才醒，醒来后和卫舟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现在，公寓里只剩下卫舟。他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低头环视着四周。

　　小区内行人依旧很少，越过小区的围栏，仅仅一墙之隔的街道上车流如水，人行道上的行人也不少，毕竟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可站在高处看去，小区入口的位置人依旧很少，少见的几个人进来时都是行色匆匆。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他拉上窗帘，遮蔽了晚霞直射的温度。

　　突然房门被敲响，卫舟上前打开，只见李清正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他看起来还是很紧张，紧张到依旧用手紧握着背包的带子。

　　当看到卫舟时，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微红。

　　“卫舟，我请你吃晚饭。”

　　卫舟微微弯腰，一手撑在房门上看着他，视线从他手上拎着的保温饭盒上扫过。

　　对此卫舟是很惊讶的，他没想到社恐的李清对自己能做到这一步。这不禁使他开始怀疑对方到底图什么。

　　“请进。”说着，卫舟伸手从李清手里拿过饭盒放在了灶台上，然后带他坐在了沙发上。

　　李清有些无所适从，但还是乖乖地坐着。他看着卫舟弯腰为自己到了一杯水，视线忍不住跟着那双修长的大手来回移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无法把视线从卫舟身上移开，卫舟在他的眼里太美丽了，那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美，而是一种感觉。当他第一次见到卫舟时，大脑一瞬间几乎因为卡机而失去一切感知，他只能看到卫舟，听到他的声音，嗅到他的气息。

　　卫舟的面庞在任何角度下，在他眼中都是熠熠生辉的。

　　声音就像是最醇厚的美酒，仅仅只是听到一声问候也能让他瞬间迷醉。

　　现在，在这间属于卫舟的公寓里，虽然周围明明都是百合花的香味，但他还是能从里面嗅到卫舟的气息，那样浓烈，薰得他感觉整个人都被面前这人抱在了怀中似的。

　　他一忍再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卫舟门前不停地徘徊，脑海中全是在车上卫舟安慰他时的温柔样子。所以，他跑了好几家店，买了十几只护手霜，找到了最满意的一支放在了卫舟的门前。

　　脑子里的画面来回翻滚，李清抬着头看着卫舟。他突然想起另外两人，手指忍不住抽搐。

　　应该全部烧掉的，他们的味道会弄脏卫舟的气息。不可以这样，绝不允许这样。

　　卫舟轻轻把水杯放在了茶几上，他发现李清好像是在发呆，而且还是在盯着自己发呆，那表情怎么看都很像萧柯。

　　萧柯也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盯着自己，甚至被自己发现的时候也不会收敛。卫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萧柯本身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他习惯了他的存在。

　　可能是因为经常上晚班的缘故，李清的脸上总是挂着两个黑眼圈，面色也不上很好。比如现在，就苍白的有些过头了。

　　“你应该好好休息的。”卫舟点了点李清的黑眼圈，忍不住皱眉说道。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李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说完端起水杯就灌了好大一口。

　　卫舟轻轻摇头，有些不赞同道：“你的脸色很不好，好像从我第一次见你，你的气色就很不好。一直都在上晚班吗？”

　　李清点头，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独身一人，也没什么牵挂，所以经常换班。后来大家也都习惯让我上晚班了。”

　　“这样可不对，人的身体总是有极限的。”说到这里，卫舟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明天我上晚班吧，你明天白天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这话，李清直愣愣地看着卫舟，好半天没回应。

　　卫舟挑眉，有些好笑的用手指顶了一下他的眉心。

　　“在想什么呢？”

　　李清的脸瞬间就红了，整个人慌的手里的水杯都在抖。

　　卫舟实在看不下去，伸手从他手里抽出水杯放回到茶几上。

　　两人的手指因此轻微接触了一瞬，仅仅只是这一瞬间的接触。卫舟突然感觉到手背上一热，但外表暂时还看不出异常。

　　卫舟心里一松，不由忍不住开心。人还是很好找的，就是感觉还差了点什么，暂时没办法完全激活神纹。

　　现在，他看李清怎么都顺眼，比之前的感觉更加亲切了。

　　这时的李清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只觉得自己好快乐，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乐。卫舟原本在他眼中就很完美的形象，现在变得更加吸引人了，甚至他想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最后能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卫舟看李清又开始发呆了，不禁有些无奈。忍不住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脸颊扯了扯，没想到手感还不错。

　　李清呆呆地看着卫舟，脸上并不感到疼，但这样的接触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还想要更多。

　　李清心里想着。

　　“好了，别发呆了，就这么决定了。你明天好好休息一下。”

　　卫舟说完收回手，看李清的脸都被掐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李清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看他这样的反应，卫舟更加不好意思了，这可不是一个成年人干的出来的事，更何况对方也是一个成年男人。

　　“你，你先等一下，我去把你拿来的饭菜热一热。”卫舟有些不好意思的跑了，虽然公寓很小，但他还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的脸藏起来。肯定红了。

　　坐在沙发上捂着脸的李清看着卫舟，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煮熟的虾子，就差头顶冒烟了。可他觉得自己好开心，卫舟下意识的行为至少证明在对方心里，自己事可以亲密接触的，对自己也没有任何防备心。

　　这样真好。

　　李清忍不住想道，也许他还能要更多，多到他整个人都装不下也可以。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李清还很乖的去洗了碗，然后和卫舟一起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挑选电影。

　　公寓很小，两个成年男人盘膝而坐，避免不了膝盖碰到对方，但他们都没有在意。

　　不，也许只是李清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想要避开，反而忍不住更加靠近了一点。

　　随着身体越靠越近，李清感觉自己开始像喝了酒一样微醺起来，眼前的画面开始摇摆，晃的他忍不住摇头，想要摆脱这样的感觉。

　　卫舟吃着东西，把视线从电视上收了回来，当发现李清的症状时，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嗯？怎么有点发烧？”

　　李清的额头滚烫，整个人傻傻地坐着，反应也变得很迟钝。

　　他突然握住卫舟抚摸自己额头的手，用两只发烫的手包裹着卫舟的大手。

　　因为身高问题，当卫舟靠近时，李清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包裹了起来一样。他紧紧拉着卫舟的手，死活不肯放，还往自己脸上贴。

　　“再捏一下，捏多久都没关系。”

　　“好了好了，我不捏，已经够红了。”卫舟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开始安抚因为发烧而变得活泼起来的李清。

　　他想了想，家里并没有买退烧药。再一看李清这个样子，不吃药又不行。就想让李清先躺下，他好去买些药品回来。但不管咋说，李清痘不肯放手，整个人都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卫舟没辙，只好用手机找了跑腿小哥去买药。在此期间，他把拉着李清乱摆的手脚，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来，准备用毛巾擦一擦好降温。

　　但是当衣服被脱下来的瞬间，卫舟就愣住了。

　　只见在李清身上，到处都是疤痕，新旧不一。有些疤痕就在关节处，还叠加了几层，就好似被重复割伤过无数次。甚至，李清的腹部上也满是一条条撕裂一般的疤痕，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几乎连肌肉线条都被掩盖住了。

　　卫舟的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那些疤痕，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里是萧柯自己的里世界，他自己本身就是里世界的王，为什么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躺在床上的的李清突然扑倒卫舟怀里，火热的脸颊不停地蹭着他脖子，嘴里喊着好热。

　　同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卫舟也来不及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李清的高热退下去。他用力把李清压到床上，哄着对方乖一点，赶紧去门口拿了东西。

　　因为匆忙，他没有看到跑腿小哥煞白的脸和惊恐的表情。

　　公寓房间里，墙壁地板家具上，到处都是碎肉，那些血肉甚至还在挣扎扭动。可等卫舟提着带子转身的那一刹那，所有画面就都消失了。

　　卫舟看着说明书，坐到床前，好声好气地哄着李清乖乖吃药，好不容易把药喂下去，他早已是一身的汗。

　　李清安静的睡在床上，额头上贴着降温贴。这时候的他乖巧的睡着，身上盖着卫舟的被子。

　　卫舟用毛巾不停擦拭，时不时的喂水，直到李清的体温降下去才松了口气。

　　他为李清调整了一下被子，然后端起脸盆就进了卫生间。

　　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衣服汗湿了好几次，他得洗个澡。

　　卫生间里，水流声哗哗作响，卧床边上的窗帘忽然被拉开，一只手露了出来。

　　一个黑衣人从窗帘后面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射着寒光。

　　他一步一步靠近躺在床上的李清，视线恶毒地盯着他的胸口。

　　只见匕首高高扬起，刷的一下直刺李清心脏跳动的胸腔。眼看着刀尖即将刺入，一只手突然握住了男人拿到的手腕。

　　李清原本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面对卫舟时小心翼翼的脸，早已变得阴冷无比。

　　他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黑衣人，慢慢的嘴角拉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小心点，别让阿舟听到动静。要不然，被他发现了你，会讨厌你的。”李清用力拉着男人的手腕，迫使对方弯腰靠近，而他则在男人耳边满是恶意地低喃着。

　　拿刀的男人全身一僵，下意思的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好，淋雨的水声掩盖了他们的动静，他这才恶狠狠地看向李清。

　　“你在骗他！”男人低吼道。

　　“我没有骗他。”李清坐起身，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冷声说道：“不要往他身边靠，不要打扰他，更不要插入我和他之间。要不然，我很想试试焚化炉是否能把你烧化掉。”

　　男人跌靠在窗户上，手里的匕首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声音有些突兀。

　　两个人都是心中一惊，男人赶紧翻窗离开。李清则只是来得及拉好窗帘，赶紧重新躺了回去。

　　只听卫生间的门刷的一声打开了，卫舟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因为出来的急，他身上和头上都是水在往下滴。

　　他先是看了一眼李清，发现对方还躺在床上，姿势都没变过。周围其他东西都还在原位，并没有什么掉下来。

　　卫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走到床前，先是摸了摸李清的额头，在确定体温还算稳定后，再次看了看四周。

　　最后他走到大门前，通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发现一切正常后，才终于放心。

　　李清身上的伤让他不得不警醒一些，原本他以为在萧柯的里世界，不管怎样他和萧柯应该都是安全的，可他没想到李清会受伤，而且还是这样接连不断累计的伤。

　　现在李清还在昏睡，他暂时没办法搞清楚原因，但明天他肯定是要问一下的。

　　卫舟换好睡衣，给李清喂了水，也跟着躺下休息了。

　　为了方便照顾李清，卫舟留了一盏小夜灯。微黄暗淡的灯光，使得这间狭小的公寓有些温馨。

　　直到过去了很久，房间里的呼吸声都变得很和缓。李清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小心翼翼的换了个姿势，侧身看着卫舟的侧脸。

　　慢慢地，他忍不住起身，轻轻靠近，迟疑了几次后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卫舟的嘴唇。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摸一下的，可最后越来越难以忍受那种诱惑，他太想靠近了，最好紧紧抱住，于是就忍不住凑了过去。

　　先是熟悉的百合花香，最后是鼻息之间的吐息，那味道在他脸上轻轻拂过，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他即将贴上去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变了。

　　视线所及，全是发臭的黑红色血迹，地上家具上到处都是细碎的碎肉和骨头。

　　李清面色一冷，整个人差点压到卫舟身上，他咬牙坚持着移开。

　　他看到自己的外露的皮肤上满是裂纹，关节处到处都是伤痕。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即使是这样他心里担心的却是怕被发现。

　　李清想要离开床铺，他不能把血弄到卫舟的床上，这样会被发现的。他必须马上离开！

　　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李清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他高估了自己，他以为自己可以在肢体失去控制之前离开的，但是并没有。他感知不到自己的手脚了。

　　怎么办？

　　李清有些慌了，他没想到会这样。

　　这时，被惊醒过来的卫舟坐起身，当他看到李清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时的李清哪里还有个正常人样，周身皮肤上到处都是伤口，那些伤口就像是被刀劈斧凿一样，看起来极为狰狞。

　　这一刻，卫舟有些生气了。他冲过去把李清一把抱起，周围上异象和李清身上的伤口瞬间就消失了。

　　李清因为疼痛嘴唇都在颤抖，一瞬间消失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把自己紧紧塞进了卫舟的怀里，整个人都在极速喘息着。

　　“好疼啊，好疼···好疼···”李清死死抓着卫舟，像是被吓坏了一样。

　　“没事了。”卫舟抱住抖得像个鹌鹑一样的李清，拉下被子就把人裹在了自己的怀里。

　　卫舟没想到那恶灵对自己没办法，但还能伤害其他人，要是知道会这样，他就该把李清送回他自己的公寓，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满心的后悔。

　　“阿舟，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

　　李清隐藏在卫舟怀中的表情猛地一松，他像是反应了过来，赶紧转移卫舟的注意力。

　　卫舟安抚性的抚摸着李清的脊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

　　他一把抱起李清，伸手提起了李清的胸包，就准备离开这间公寓。

　　被重重包裹的李清一愣，他整个人都面向卫舟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抱着，对于卫舟的反应很是疑惑。

　　“我门去哪儿？”李清小小声的开口问道，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今晚先去你家。”说道这里，卫舟想着自己也不可能离开这小区，他还是要回来住的，于是又说道：“以后我俩聚餐还是去你家吧。”

　　“诶？”听到这话，李清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样的话他不是没机会在卫舟家里留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