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一脚踹烂枷锁》费米尼斯特

3、灵魂中的光海

　　不管露比约费米出来的时候，是想打探情报，还是邀请她加入反抗军，又或者真的只是想了解情况，但最终，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再加上酒精让费米过早地进入了梦乡。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帐篷里，耳畔是呜呜的风声，身上盖着一床软塌塌的被褥。把她带到这里的人甚至还在一旁放了一个蓝色的小怪物抱枕，看起来有点像史迪奇。醒来的时候，它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轻轻拉开了帐篷的拉链，发现此时正值深夜。星光在无云的沙漠上相当明亮，足够让她看清周围。周围几个帐篷传来轻柔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大家都还在熟睡当中。

　　费米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帐篷。踩在沙子上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却不至于惊动别人。

　　她想要去试试自己新学会的能力。

　　说句实话，她对这个世界抱着莫大的戒意。在掌握自己的能力之前，她甚至本不想和周围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但穿越之后的种种见闻让她难以自制，在看起来颇为可信的露比面前，她终究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真是的，谁还不是妈妈的宝贝呢···莫名其妙穿越到这荒郊野岭的鬼世界，这里的男人比地球上还恶心，甚至上来就有人要杀我。想起这些，费米的鼻子又开始有点酸了，她抽了抽鼻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先活下去，才有机会再见到妈妈。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力水平如何，但按照昨天露比的说法，她的位格似乎很高？那个似乎很牛的法兰克林，被她一下子撞飞了出去。盛怒之下流淌出的火焰，更是让她自己都畏惧的力量。

　　只要掌握这份力量，她就不用解释这份力量如何而来。这是强者的底气，这是每个世界最基本的秩序。

　　早在昨天和露比谈心那会儿，她就已经注意到自己手腕和脚腕处的血肉已经完全长好，这种恢复能力显然超越了地球上的普通人，但对于她自己此刻的身体素质，她还是完全没底的。

　　翻过了两个沙丘，费米确信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听到些什么。她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然后开始愣神。

　　嗯···要不试试跑步？

　　毕竟是五好四美长在红旗下的当代女孩子，跳进费米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跑个八百米试试水。在家那会儿被八百米折磨的痛楚，她还是记忆犹新的，如果不是体育老师每次都对她躲进厕所少跑一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大概是及不了格的。

　　费米的眼睛又开始酸，罢了罢了，不想这些。

　　她站起来开始跑步。没有计时器，也测不出距离，她就努力跑出自己的最快速度，看看会不会气喘吁吁。

　　一圈···两圈···五圈···十圈···她跑了很久，直到开始有点厌烦了才停下来。

　　好牛好牛好牛！！！这份激动甚至冲淡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笼罩在她心头的乌云，跑个马拉松没问题吧！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极限呢。

　　费米在沙丘顶上跳了起来，冲着星空比了两个耶，可惜这里没有人能给她拍照。沙漠的银河真的很美，每一颗星都清晰可见，银色的光辉如水般倾泻在大地上。

　　体力感觉上升了很多，那恢复力呢？费米犹豫了一下，摸出了口袋里的折叠刀。蹭，刀锋弹了出来。这把看上去颇为锋利的折叠刀是她在营地的木箱子上找到的，一同找到的还有一盒火柴。

　　费米把手指轻轻放上了刀刃，然后咬着牙划拉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生，肌肉微微陷了下去，但毫无要破皮的意思，而握刀的手感受到的是如同划过丝绸一般的顺滑感。她加大了力度，又来了一次，结果差不多，根本不破防。

　　那么，还有最后一项。费米犹豫了一会儿，把小刀和火柴放在原地，走向了几十米外的一块石头。

　　她需要测试一下那种自己与那种火焰的联系，这是她目前为止最大的底牌。

　　窸窣，窸窣，赤脚在沙漠行走，微微的凉意从足下传来。费米走到石头面前，闭上眼，心念微动。

　　······

　　在某片沙丘后面，爱丽丝推了推露比，“我说老大，这样做真的好么？”

　　露比的手中拿着一个黑曜石精心雕琢而成的护符，此刻它正流转着幽蓝色的光芒，将周围一片映照得如同海底一般。她烦躁地剐了爱丽丝一眼，“你听到温蒂怎么说的了吗？她一下子就把法兰克林撞死了，还有那种闻所未闻的火焰，你觉得她一个人把我们全杀光需要多久？不弄清楚什么状况，我敢把她留在身边？”

　　似是感觉到了老大语气中的不耐，爱丽丝缩了缩头，“我就是说，要不，咱干脆跑路算了？惹不起咱躲得起啊。”她越说声音越小，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大姐头你带着我们东躲西藏这么多年，不就是靠一个苟字，我总感觉这样的强者还是远离为好···”

　　或许是眼前女孩子哀求的语气击中了某些回忆，露比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不是聊过很多次了吗？那么多姐妹的牺牲，可不是为了让我们这些人苟且偷生的。”

　　爱丽丝蹭了蹭她：“那好吧，但千万别被她发现。”

　　“放心吧，这可是大主教加护过的护符，如果没有这玩意的遮蔽，我也不会有底气来这里···”露比抖了抖手中的黑曜石护符，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等等，有情况。”

　　她忽地转过头去看向了沙丘，仿佛目光能够将之洞穿。

　　······

　　费米闭上眼，重新回忆着那股墨绿色的火焰。从她手中流淌出去的时候，它像是温顺的小兽，轻轻用身躯摩挲着主人的肌肤；而当它吞噬卫兵之时，她甚至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兴奋之意。

　　这种心意相连的感觉使她恐惧，而现在她却要再次唤出它了。

　　“出来吧···出来吧···”

　　眼前的黑暗开始延展，仿佛变得无穷无尽。一瞬间，费米感到头晕目眩，那种感觉像是坐过山车时的空间错乱，又像是半梦半醒之间的暗淡昏沉，向上是清醒，向下是波涛汹涌的意识之海。

　　她突然想起教授在课堂上的感慨，“最无尽的黑暗滋生于何处，同学们？不是宇宙之中，也不是万丈深渊···只要你选择闭上眼睛，心中的黑暗便无穷无尽。”

　　她睁开眼，沙漠、星河，身周的一切都已崩解成道道光影，她正身处某个昏暗的空间之中，面前是一团微小的墨绿色火焰。

　　心念一动，费米便来到了这道火焰面前。随着她的靠近，那股火焰开始不安地跳动，那种跳动不像是被狂风吹拂的似灭非灭，倒像是心脏一起一搏。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久等的孩子，正在向母亲招手，又仿佛身处高台之上，台下万人呼喊朝拜。

　　她下意识地扭了扭头，把这些幻象从眼前逐开。

　　要触碰吗？

　　幻象中的种种所见，让她更加犹豫了起来。这会不会是某种诱惑自己的把戏？那股火焰触碰之后又该如何消解？许多问题萦绕在她心中，然而这昏暗的意识空间之中，却没有教授、师长和妈妈来给她答案。

　　仿佛过了许久，仿佛不过一瞬，费米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那道火焰。

　　噗，那道微弱的火苗散去了。

　　什么？她一句国骂直接卡在了嘴边，就这？你不是很牛吗？

　　下一秒，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传来。费米低头看向胸前，发现心脏的位置一团火苗正在燃烧。它越烧越旺，哗啦一声冲出了心房，如液体一般向身体四处流去。流过之处并无灼烧感，却有一种奇异的暖洋洋的感觉。她本能地拍打，却发现那股火焰与手指交叠，自己无法触及。

　　飞速蔓延着，那股火焰已经向上流动到了脖子处。费米困惑的看着自己，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她脑中开始蔓延，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知识流进其中，又好像身处殿堂，有一千万座巨钟正在齐鸣。脑中所有的回忆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又有许多不可名状的呓语在她耳边回荡着。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飞了起来，她突然看到眼前蔓延出了无穷无尽的光点，有的明亮如太阳，有的黯淡如夜星，她一瞥之间便看到一颗颤抖着消失，旁边又有一颗微微发亮凭空诞生。在光点之间，丝丝缕缕的光芒开始延展，一张巨大的网缓缓展开。

　　而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有十几颗光点与她相连，其中又有两颗被一个灰色泡泡笼罩在内，看过去明暗不定。

　　她痴痴地看着这一切，光影在她眼中倒映成了一片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