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梦录》录梦者

8、我礼东方敬神明

　　我梦见我疯掉了，许是因为失眠，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醒了就记不清了，现在能记录下来多亏我梦刚醒的时候，在战栗消散的最后一刻，将其记录在聊天记录里。
　　我梦见我疯掉了，许是幻想，又或者是表里世界的差异，有五个人在追杀我。我的脑海里在疯狂叫嚣着逃离，无论哪里都好，只要，不停的逃离。
　　我住进了熟悉的医院，昏黄的灯光好似一切如常。他们推着我的床向病房里走去，他们是我的亲人我的熟识，甚至，我的朋友。他们关切的看着我，安慰我，告诉我你看到听到的都是假的，让我不要害怕。我的眼前光怪陆离，恍惚间，一面是亲切问候的声音，一面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可怖绝响。我眼前的世界在闪烁，像是被撕碎的画布，又像是，被揭开的帷幕。
　　“故障——”我对自己如此说道，灵魂的耳朵不知从哪里，好像听到了滋啦滋啦的声响，是了，这一定就是一个荒诞的剧场。
　　我抓紧病床的围挡，试图听从家人的话去阻止自己想要逃跑的行为，我痛苦到很难发出声音，痛苦到甚至说不出话来，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在颤抖，在战栗，在叫嚣着逃离。是的，我并没有哪里是痛的，只不过是太想逃走罢了。“抓，，zh。。u”我艰难的用气音发声“。。s。h。。我的。。ou。”尾音成了消融于空气，没有人听到我说的话，也没有人关注我在说什么，我抖得厉害。
　　他们专注的听白衣人的讲话，他们都在看向那个方向，哪怕我艰难的抬起手臂，我身边离我最近的人也未能察觉。他们太专注了，好像平平常常，又好像过于怪异。
　　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我逃走了，轮椅跑出赛车般飞一样的速度，我逃走了，我的灵魂在战栗，在惶恐，那五个人在追杀我，近了。可能是来自灵魂的敏锐觉察，我不能被他们抓到，我这样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好似被抓到会发生些绝对恐怖的事情，是我无法理解的，无法承担的。所以我要快些逃走，快些逃走，再快些。
　　周围的事物在快速的流动，我像是飞去了旷野，周围阴森森的却有几盏幽诡的黄色路灯，天空是灰色的，草丛也是灰色的，我没有回头也没敢回头，旷野里呼啸着的风声像是异次元追来的尖啸，森冷又刺耳。
　　家人找到了我，把我拉到客车上带回了医院，说是得来了一串珠串，能清心明神。我似是信了，将那珠串戴在手腕上，像虔诚无助的信徒般双手并拢向东方闭目，聆听。似有无言的护佑般，屏蔽了我对异常的觉察，我不知该说这串手链是好是坏，它在我的觉察里一样是莫名可怖之物，只是少了几分威慑，像是山洞里暗地蛰伏的眼瞳，不知为何，难解其怪。
　　它无法全然屏闭我对怪异的恐惧，我想摘下它又无法割舍，我想紧迫逃离又莫名在制止自己，在异度的恐惧中我断续着说“chu ze yu，他，她，它们来追杀我了”“他们要杀了我”我无法清楚的知晓他们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不能被抓住，不能遇见，不可重逢。周围的人却说那些只是小说中的人物，现实在割裂，究竟哪里才是真实，又或者二者皆真，二者皆存。
　　无论是戴上还是不戴，我都能感觉到他们将至，无法解释，但我确实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来了。戴上不过是减轻惶恐，像是给不断下滑的san值戴上一层蒙蔽，更加危险了。
　　于是就出现了，我礼东方敬神明，像是在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又莫名叫人从心底信服，于是纳头便拜，向着带来平静的东方方向，担心错误的方向会带来更可怖的后果，于是在拜前，还特地问了身边的陌生人。世间皆为怪异，唯我独向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