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他追悔莫及》繁灯烬途

4、第 4 章

　　寒风瑟瑟，雪花纷飞，整座落雪殿笼罩在白茫茫的雾霭中。
　　殷长弃跃上粗壮的树梢，借机折断上方的海棠枝后跃下，化树枝为利剑在海棠树下练剑，他的招式简单却狠厉，快速的剑刃犹如鬼魅，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银色的弧线。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倾泻在院子里，殷长弃舞完一套剑法后停了下来，他呼吸微促，额上沁满细汗。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殷长弃回头望向来者，只见晚晚披着厚重的狐裘走进来，她身形娇弱，但步履沉稳径直朝他走去。
　　殷长弃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不知为何，竟有种莫名的期盼和兴奋，似乎她越靠近自己，就离他越近了。
　　晚晚走到他面前站定，抬头注视着他，他们相距很近，近到她能够嗅到他身上清新干净的味道。
　　殷长弃的心脏跳得更加急促，连呼吸都屏蔽了，只觉得鼻端全是属于她特殊的幽香。
　　晚晚：“想学剑法？”
　　殷长弃一怔，旋即颔首。
　　见此，她便移开视线，解下狐裘随手扔给他，"拿着，看好了。"
　　殷长弃呆愣在原地，他略带诧异地看着晚晚，紧接着，她拿过他手握的树枝，随后在距他两米外的一处空地上演示剑法。
　　剑锋犀利，她使得游刃有余，每一招都是凌厉杀伐的绝杀，每一个动作都看似无懈可击，毫无破绽可寻。
　　但殷长弃总觉得她哪儿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晚晚的身材虽娇小，力度却不轻，每一次挥出剑的时候，都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若换做常人，早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了，可她却依旧游刃有余，仿佛用不完的精神。
　　她的身手怎会这般好？
　　殷长弃的思绪有些恍惚，他的目光追逐着晚晚，眼睛眨也不眨。
　　晚晚演示完最后一招，将树枝交还给殷长弃，继而缓缓抬眸，平静的与他对峙。
　　"你的武功虽不差，但根基也不牢固，今天本宫教你的东西，希望你好好领悟，切勿辜负了本宫的一番良苦用心。"
　　殷长弃的手加深了几分力度，他死死地盯着她，薄唇蠕动："在下不明白公主此番何意。"
　　晚晚：“你身在敌国，受人欺辱也是难免。本宫年纪与你相仿，比你大上几月，你不妨认我为阿姐可好。”
　　殷长弃的瞳孔蓦然扩张，有些难以置信，他紧握着拳，指尖刺入皮肉，血液流淌到掌心，却浑然不觉。
　　晚晚：“殷长弃，你愿意么？”
　　唉，只当为了顾全大局着想，他怂什么劲啊。
　　殷长弃慢慢垂下脑袋，咬牙道："多谢公主美意，长弃不敢高攀。"
　　晚晚叹气，看吧，果然是不乐意的，既然如此……
　　晚晚正准备告辞，不料殷长弃突然抬起头，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说："长弃虽然年幼，但也懂得识人善恶，公主的品性，长弃信得过，且长弃身份卑贱，配不上公主，所以还请公主见谅。"
　　语罢，殷长弃将带有余温的狐裘还给她，转身朝殿外走去。
　　刚迈出几步，他听到后方传来晚晚的冷喝声："站住！"
　　他回过头，见她俏丽的面庞上透着一丝怒气，他的表情不禁僵硬，问："公主还有何吩咐？"
　　她瞪他："谁允许你擅自贬低自己的。”
　　她走近一步，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目光逼视着他："殷长弃，这世间没有谁是绝对的，也没有谁配不上谁。你只是陷得深，需要有人拉你一把，而我就是合适人选不是么？”
　　笨啊，明晃晃的靠山摆在眼前不用。
　　殷长弃默然，他垂着眸，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晚晚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渴求。
　　在这乱世中，越陷越深。
　　她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见他不吭声，晚晚就当他默认了，嘴角浮起一丝得逞的笑容，她走到他跟前，语气软下来：“考虑如何？”
　　殷长弃抬头凝望着她，漆黑的双眼深邃得叫人猜测不透，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压抑：“阿…阿姐。”
　　闻言，晚晚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今后你随我一同修行。”
　　她的语气里含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令人难以拒绝。
　　晚晚这个人向来是说干就干，果真，傍晚时分，晚晚和殷长弃在屋檐下扎马步。
　　冬季的风很冷，吹拂在脸颊上像刀割一般的痛楚，殷长弃的额头渗出了薄薄的汗珠，脸色苍白，却仍坚持不肯喊停，直到殷长弃忍不住了，才让他暂歇片刻。
　　殷长弃扶着墙壁缓缓坐下，喘息不止，脸上布满汗珠，模糊了双眼。
　　晚晚跟着起身，坐在他旁边休憩，从怀中取出锦帕递给他擦拭，殷长弃先是道谢一声，再是接过锦帕胡乱的擦拭脸颊。
　　“累了？”晚晚关心道。
　　殷长弃点点头，声音嘶哑："有些乏了。"
　　他现在浑身酸疼得厉害，腿脚更是麻痹无力，若非强忍着，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晚晚皱眉，伸手搭上他的脉搏，探测片刻后，收回手：“这些日子要多加锻炼，否则落下病根，会影响习武的效率。"
　　殷长弃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我记下了。"
　　两人并坐在同一屋檐下，晚晚侧眸望向殷长弃，他疲倦地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呼吸。
　　月光映照在他的侧颜上，显得格外柔和，他的睫毛长而卷翘，鼻梁挺拔，肌肤雪白，五官俊秀漂亮，尤其是那张唇，粉嫩润泽，让人很想亲一口。
　　晚晚鬼使神差地凑上前看的有些发痴，他身上的衣服虽破烂，却掩盖不掉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尊贵。
　　晚晚暗忖，倘若他不姓殷，这张脸够换多少痴情少女抢着嫁。
　　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往下挪移，落在他微启的红唇上，喉结微微滚动。
　　这时，殷长弃忽然睁开了眼，猝不及防撞进了晚晚充满专注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他们的脸贴得极近，甚至于晚晚的鼻尖都快触到他的鼻尖了，彼此间呼出来的热气萦绕在一起，暧昧不清。
　　晚晚猛地转头，脸上泛着红晕，佯装镇定："夜深了，早些歇息。"
　　丢下一句话，她急忙跑开，背影略显慌乱，像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殷长弃怔怔地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目光变得幽暗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