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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宋窈神色茫然:“沈大公子?他是谁?”

      自她醒来之后,她并未见过,也并未听过,姓沈的人。

      “他啊,他是……”对方声音压低,勾的宋窈倾身过来时,那人蓦的目露杀意,一把抽出发间的金簪,狠狠朝宋窈刺去,“宋窈!你这个朝秦暮楚的女人!你去死吧!”

      宋窈面容骤变,她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想杀她。

      宋窈想要躲开,奈何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眼看那金簪就要刺下来时,突然响起嘭的一声巨响,有温热的水溅在了宋窈的脸上。

      下一刻尖锐的哀嚎声骤然响起。

      得了自由的宋窈,下意识踉跄往后退,有人自身后虚扶了她一把。宋窈仓惶转头,先是被刺眼的日光晃了下眼睛,然后才看清楚身后的人。

      那人白衣蹁跹,立在繁茂的花树下,温润含笑望着她:“宋小姐,你没事吧?”

      竟然是魏明澹。

      蓦的,宋窈脑海里,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花瓣如雨纷纷落下时,有人白衣乌发,腰悬白玉蓝穗玉佩,站在树下温润含笑望着她,亲昵唤她:“窈窈。”

      尖锐的疼痛再度袭来,宋窈痛苦用手捂住脑袋。

      魏明澹正欲说话时,见小喜过来了,他便又十分君子的收回手。小喜扶住宋窈,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夫人,您怎么样?您别吓奴婢啊!”

      宋窈脑海中那个人影转瞬而逝,疼意也逐渐退散,宋窈摇摇头,目光再度落在一身白衣的魏明澹身上。

      青萝郡主远远就听到了骚动,她拨开人群过来时,就见青寐将一个姑娘压在地上,那姑娘右手手背上血肉模糊。而一身梅子青衣裙的宋窈立在旁边,宋窈脸色苍白如新雪,颊边溅了几点血渍,似雪中红梅。

      周围人议论纷纷,但却无人敢上前。

      “窈窈!”青萝郡主忙跑过去,紧张拉住宋窈,“怎么了这是?你受伤了么?”

      宋窈摇摇头,将目光落在被青寐压在地上的人身上。她正要开口询问时,青寐面无表情,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折断了那姑娘的胳膊,那姑娘惨叫一声,瞬间晕死过去了。

      宋窈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已被青寐终止了。

      其他围观的女眷们,齐齐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而那姑娘的侍女已经被吓傻了,她跌坐在地上,裙子濡湿一片。

      苏云舒闻讯赶来,瞧见青寐这做派,也是霎时白了白脸,但这场花宴是她办的,苏云舒只得稳住心神,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将围观的众人请去隔壁吃茶。

      待围观的众人散去后,苏云舒才看向宋窈:“顾夫人可伤着了?”

      “我没事。”宋窈脸色煞白摇摇头,向苏云舒行了个福礼,“今日是我扰了苏小姐的花宴,改日我再登门赔罪。”

      临走前,宋窈突然又看向魏明澹,突兀问了句:“魏明澹,你从前叫我什么?”

      魏明澹怔了下,似是没想到,宋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旋即,他便扯唇笑开:“宋小姐。”

      不是他。
      那个人叫她窈窈。

      宋窈没再多说什么,与苏云舒辞别后,她们一行人便走了。

      青寐将刺杀宋窈的那姑娘也带走了,苏云舒不好阻拦,但这事又发生在她的别院里,她只能遣人去通知那姑娘的家里人。等将这一切办妥之后,苏云舒才走到魏明澹身边,她一改先前的温婉,冲魏明澹小声抱怨:“你就不能下手轻些么?好好的花宴,你非要让它见了血才罢休?”

      魏明澹正倚在花树上,把玩着一颗金珠。

      那颗金珠上染着血渍,魏明澹却不嫌脏,而是视若珍宝捧着,随后道:“之前我便同你说过了,你今日不宜办花宴,恐有血光之灾,你非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现在应验了,怎么还怪起我来了呢?”

      之前魏明澹确实说过这话,但他怎么知道,花宴上会出事?

      “今日这事,跟你有关?”苏云舒正色看着魏明澹。

      魏明澹掀起眼皮子,凉凉看了苏云舒一眼。在苏云舒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抬手就给了苏云舒一个暴栗,顺手又抽走了她的帕子。

      “魏明澹,那是我最喜欢的帕子!!!”见魏明澹用她的帕子包那颗染血的金珠,苏云舒瞬间就生气了。

      魏明澹浑不在意:“一个帕子而已,不要那么小气,回头我赔你十个!”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
      宋窈早上是坐着王府的马车来的,回程时亦坐的是王府的马车。

      青萝郡主见宋窈脸色发白,以为她被吓到了,正要给宋窈倒杯茶压压惊时,宋窈却先一步问:“郡主,她是谁?我从前与她有什么仇?”

      那人自称是她从前的旧友,那青萝郡主与她交好,应该知道她们之间的缘由。

      “她叫刘若贞。”

      宋窈等着青萝郡主说下去,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只等来青萝郡主一句,“你们从前在书院时,确实不合,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若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今日为何要杀我?”

      这个答案,青萝郡主知道,但是她不能说。

      “还有,她今天跟我说一句很奇怪的话,她问我,连沈大公子也忘了吗?郡主,沈大公子是谁?”这是刘若贞在对她动手之前说的话,直觉告诉宋窈,刘若贞想杀她,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青萝郡主的内心煎熬极了。

      一面是她的母妃,一面是她的闺中密友,她不知道该怎么选,只得借着倒茶的动作,避开宋窈的视线,心底飞快思索,要怎么同宋窈说。

      可还没等青萝郡主思索出应对之策时,马车突然就停了。

      外面传来车夫战战兢兢的声音:“顾、顾大人。”

      顾甑一来,青萝郡主就不用做抉择了。下一刻,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顾甑下颌骨绷紧,双目冷若寒冰。帘子被掀开那一霎,他目光精准的落在宋窈身上。见宋窈安好无虞,他眼里的寒意才退了些许,继而冲宋窈伸手。

      宋窈将手搭在他掌心上,顾甑握紧之后,将宋窈抱上了他们的马车。

      青萝郡主看见这一幕,心里顿时五味杂全。宋窈还没来得及同青萝郡主告别,车夫已赶着马车走了,顾甑将宋窈揽在怀中,大掌顺着她的背心:“吓到了?”

      宋窈点点头。见到顾甑之后,她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顾甑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而温柔的顺着宋窈的背心,无声安抚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宋窈才平复好心绪,她靠在顾甑怀里,毫无防备问:“夫君,沈大公子是谁?”

      顾甑顺着宋窈背心的手猛地一顿。

      有那么一瞬间,顾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但旋即,他又极力克制住,不着痕迹问:“这上京姓沈的人家很多,你问的是哪一家?”

      “姓沈的人家很多么?”宋窈蹙了蹙眉,将刘若贞问她,连沈大公子也忘了的话告诉了顾甑。末了,她又问,“既然刘若贞这么说,那她说的那个沈大公子,应该跟我很熟才是。”

      顾甑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话至嘴边时,他却突然又改了主意:“你这么说,那我应当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是谁?”宋窈立刻坐起来,巴巴看着顾甑。

      “沈怀璧。”在说这个名字时,顾甑的目光紧紧锁住宋窈,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个表情。

      宋窈蹙眉,重复了一遍沈观游这个名字,并试图在自己贫瘠的记忆里,去搜寻跟这个人相关的记忆,非但一无所获,反倒脑袋针扎一样的疼。

      顾甑见状,将宋窈重新揽进怀中,指腹替她揉着鬓角:“对方那话不是跟你说的,而是跟我说的。”

      “跟你说的?”宋窈被顾甑整糊涂了。

      顾甑嗯了声,声色平平:“沈家牵扯进了皇储之争,陛下登基后清算沈家一事,由我负责的。而刘若贞思慕沈怀璧多年,沈家落难后,他们刘家亦受了牵连。想来她是得知你失忆了,所以才假借沈观游之名故意诱你上前动手。”

      是这样么?宋窈拧眉沉思。

      但顾甑没让她过多沉思,只轻轻揉着她的鬓角:“此事你不必再管了,好好歇息,接下来都交给我。”

      宋窈想要说话,但眼皮却突然重的厉害,她只得歪在谢沉霜怀中,沉沉睡去。

      马车的案几上,摆着一架小巧精致的香炉,香炉里此刻正涓涓吐着袅袅白雾。待宋窈睡着了之后,顾甑眸色一改先前的平和,眼里杀意毕现。

      顾甑将宋窈抱回卧房里,亲自放在床上安置好,留了小喜照顾之后,这才起身去了外面。

      甫一出去,青寐膝盖一弯,便向顾甑跪下了:“属下未能保护好夫人,请主子责罚。”

      正要回事的成茂,见到这一幕,立刻在院门口停下了。他们都知道,宋窈是顾甑的逆鳞,敢伤害宋窈的人,顾甑不会放过,但像青寐这种护主不力的,顾甑也不会放过。

      顾甑看也没看青寐,只冷漠扔下一句:“这是第二次,若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属下提头来见了。”青寐立刻接了顾甑的话。

      顾甑终于舍得给青寐一个眼神了,但那眼神却是既凉薄又无情,他道:“若再有下次,我让人送你妹妹来见你。”

      顾甑这话,听起来像是个恩典,但青寐像是一瞬被人打在了七寸上,她的脸色倏忽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没有下次,属下发誓,绝对没有下次。”

      顾甑也不看她,径自往外走。

      宋窈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醒来,小喜见她醒来,高兴的都哭了。宋窈同她说了会儿话,得知顾甑出府去了,宋窈便又问:“那青寐呢?”

      虽然顾甑已经同她说了,刘若贞杀她的原因,但莫名的,宋窈就是想见刘若贞一面。

      “青寐姐姐好像被大人罚了。”小喜吞吞吐吐说着。

      今天这事也不能怪青寐,宋窈本想着,过去替青寐说情的。却不想,她去迟了一步,青寐已经受完罚了。见宋窈过来,青寐连挣扎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好趴在床上向宋窈告罪。

      “抱歉,今日这事,是我连累你了。”今日若非她让青寐退下,青寐也不至于挨这一顿罚了。

      青寐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宋窈向她道歉。她摇摇头,虚弱道:“夫人言重了,今日之事,本就是青寐失职。夫人过来,是有事要吩咐么?”

      “没,我就是想问问,你将刘若贞带到哪里去了。”她想见她一面。

      “奴婢将她交给大人了。”

      “哦,好。”见青寐似乎很难受,宋窈便也没多待,只嘱咐她好好休息,不用急着过来当值云云后,便携着小喜离开了。

      夜里顾甑回来的很迟,平常早该睡了的宋窈,却趴在灯下等他。

      听到响动,宋窈猛地扭头看过来,见是顾甑回来了,她当即三步并作两步朝顾甑过来。但今夜,在她靠近时,顾甑却先一步道:“我先去沐浴,有事待我沐浴出来再说。”

      外面下雨了,宋窈以为顾甑是淋了雨,便哦了声,又重新坐回灯下等了。

      没一会儿,沐浴更衣过的顾甑就出来。

      顾甑平日里一直都穿着玄色衣裳,今夜难得穿了件霜色软缎宽袖袍,整个人没了平日里的肃冷凛冽,反倒有几分温润清隽的意味。

      有那么一瞬间,宋窈想到了,今日那个浮光掠影闪过的场景。

      顾甑察觉到宋窈看的眼神很奇怪,他不着痕迹问:“怎么了?”

      “夫君,没成婚前,你都是怎么称呼我的?”宋窈攥住顾甑的袖子,语气有些急。

      顾甑沉默了须臾,答:“宋小姐,宋窈,窈窈。”

      窈窈?!所以自己今日一闪而过看见的那个人是顾甑?可是……宋窈轻轻蹙了下眉,顾甑立刻捕捉到她有心事,便问:“怎么了?”

      “没,我就是有件事想跟你说。”宋窈说了她想去见刘若贞一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见她了?”顾甑偏头看宋窈。

      “也不算好端端的,毕竟我们从前也是朋友嘛。”宋窈从前的朋友太少了,而且莫名的,她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催促她去见刘若贞。

      但这件事,宋窈并没有和顾甑说,她只抱着顾甑的胳膊撒娇:“夫君,好不好嘛。”

      宋窈想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顾甑知道这一点,所以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颔首道:“可以,不过刘若贞已经被刘家人领回去了,且她又受了伤,现在你去了未必能见到她。不如等过段时间,待她伤好些了,我再陪你去见她?”

      宋窈觉得顾甑说的在理,便应了。

      之后两人便熄灯睡觉了,宋窈白日里睡多了,夜里就有些睡不着。她百无聊赖的便玩起了顾甑的手,顾甑的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

      顾甑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纵容宋窈。他既没说话,也没挣扎,只任由宋窈为所欲为。

      顾甑的手掌很宽,宋窈一点一点摸上去,竟然意外在掌心摸到了茧子,还有一道凹凸不平的伤口。这是她白天未曾注意到的,宋窈指尖轻轻扫了一下那道伤口,原本一直毫无动静的人,掌心猛地阖上,宋窈还未抽出的手,就那么被他攥紧在掌心里。

      宋窈正要说话时,天际蓦的响起一道春雷。

      宋窈下意识便要往顾甑怀里钻,可下一瞬间,她便被人摁进了被窝里,宋窈睁大眼睛。

      刺眼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屋子,宋窈一抬眸,便对上了顾甑幽深的双眼。

      眸色清明,没有半分睡意,从始至终,顾甑都没睡着。

      宋窈心尖儿陡然一颤,又是一道春雷在天际炸开,顾甑汹涌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要将一切吞噬殆尽的炽热。

      宋窈想躲,却又无处可躲。

      惊雷过后,暴风与夜雨齐齐袭来。廊下的玉兰,承受不住暴雨,从枝头跌进廊下,被夜风吹的卷进了飘飞的红纱里。似误入蛛网的蝴蝶,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再飞出去了。

      整个盛京夜雨瓢泼,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云水镇,却是月明星稀。

      圆月高挂山头,山间流水潺潺,一堆篝火旁,横七竖八躺了许多,有带刀的官差,有身穿囚衣的犯人,只剩下沈怀璧一人醒着。

      一刻钟前,站在囚车里的沈怀璧,眼睁睁看着同行的人挨个儿倒地后,然后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囚车旁。

      原本沈怀璧以为,这个黑影是顾甑派来杀他的人。但转念一想,若顾甑真想要他死,在盛京时便能要了他的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那黑影替他取了肩头上的枷,继而道:“沈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沈怀璧跟着那个黑影去见了对方的主人。

      那人站在河边,全身上下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看不出身形,听到铁链声,对方转过头来,又露出了一张戴着鬼王面具的脸。

      这人害怕自己认出他。
      这是沈怀璧见到这人的第一感觉,但他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在十步开外站定,继而问:“不知阁下漏夜寻沈某前来,有何贵干?”

      沈怀璧如今已是阶下囚了,押送他们的官差有意讨好顾甑,是以这一路上对他多番磋磨。如今的沈怀璧囚衣脏污,手腕脚腕被铁链坠的血肉模糊,可即便如此,他身上那股贵公子的气度,仍未被磋磨掉。

      鬼王面具并未说话,而是命人将一封信递给沈怀璧。

      沈怀璧接过后拆开,攥着信纸的指尖蓦的收紧。

      这是他写给宋老爹,告知宋老爹,盛京种种变故,求宋老爹去救宋窈的书信。沈怀璧自以为,他已经做的够隐蔽了,却不想,还是被顾甑截了。

      “阁下今夜来,难不成只是为了要给沈某看这封信?”沈怀璧眼底的痛苦一闪而过,转瞬他面上又恢复到了平静,“还是说,阁下想说,可以替我将这封信送去宁川?”

      鬼王面具将沈怀璧的反应尽收眼底,然后才开了尊口:“如果你想,我可以替你将这封信送到宋修远手中。但是沈怀璧,你确定你的妻子,要让宋修远来救?”

      听到妻子这两个字时,沈怀璧眼底滑过一抹压抑的痛苦。

      沈家出事后,他在顾甑的逼迫下,不得已给宋窈写了和离书,之后宋窈就被顾甑带走了,他就再也不知道她的消息了。

      但是他知道,以宋窈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向顾甑屈服的。离开上京前,他曾拜托青萝郡主照顾她的,但顾甑如今权势滔天,只怕青萝郡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是说,流放之祸,夺妻之仇,折辱之耻,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打算就这么算了?!自然不!

      宋窈是他的妻子,哪怕他从云端跌入泥潭,被人打断脊梁骨,他也一定会爬起来,不管再苦再难,他都会将他的妻子救回来的。

      “顾甑如今是天子近臣,而你只是个被抄家流放的阶下囚,你拿什么扳倒顾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终有一天,真的能扳倒顾甑,但不知道,宋窈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沈怀璧面色骤变,他踉跄前行了几步,身上的铁链撞的哐当作响。刚才还波澜不惊的人,眼下神色骤然变得急切起来:“窈窈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在沈家举家被流放的三日后,宋窈出城去上香的路上,逃跑时失足跌落山崖……”那鬼王面具说到关键处,蓦的停下了。

      沈怀璧还欲再上前,却被他的下属死死摁在原地,他只能情绪激动问:“然后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别激动,她没死!但也只是这次没死,下次万一她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沈大公子,你说是吧?”说话间,鬼王面具一挥手,他的下属立刻松开了沈怀璧,他则好整以暇看着沈怀璧。

      沈怀璧芝兰玉树,博学多才,是盛京出了名的无瑕公子。

      而这个无瑕公子,如今被顾甑从云端打入了泥潭了,可即便如此,他仍一身傲骨,不肯屈服半分。但没关系,骨头再硬的人,只要他有七寸,他就能将他的傲骨敲碎,让他为自己所用。

      事到如今,沈怀璧已经没有别的路能走了,他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回盛京。”
      沈怀璧:“!!!”

      “沈家是被陛下下旨举家流放的,若无陛下旨意,我私自回盛京,我的亲眷们会受到牵连。而且以我对顾甑的了解,只怕他也不会允许我活着回盛京。”

      “我既说了让你回盛京,那么这些障碍,我自会一一替你扫清。”说到这里时,鬼王面具的目光,又再度落在了沈怀璧身上,他意味深长提醒了一句,“只是人有傲骨是好事,但刚过易折的道理,想必沈大公子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沈怀璧明白,对方这是要让他认他主的意思。

      沈怀璧过往的人生,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君王。可今夜,为了能回盛京,为了能救回他的妻子。昔日光风霁月的无瑕公子,终是托着铁链,抛下了他过往的所有矜贵,屈膝向一个不知姓名身份,但能助他回盛京救他妻子的人跪下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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