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宋窈与沈怀璧,是青萝郡主的好朋友。但青萝郡主的母妃,被顾甑捏在手里。
青萝郡主没办法为了朋友,而舍弃她的母妃。但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失忆后的宋窈,被顾甑玩弄于股掌之间。
青萝郡主本想着,花宴上人多嘴杂的,总有人会‘不小心’提到沈家。却不想,顾甑那边,早有应对之策。
在苏云舒花宴的前一天,陛下突然在宫里办了赏春宴,命百官携家眷同行。
原本一直藏着掖着,不让宋窈出府的顾甑,那日却一反常态,带着宋窈前去参宴了。青萝郡主听到这个消息时,气的在王府直骂顾甑无耻。
既然宋窈去花宴已成定局,顾甑索性便带着她在陛下那里过了明路。陛下都承认了宋窈顾夫人这个身份,底下那帮官员,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回府后,宋窈说起宫里的赏春宴很无聊,顾甑趁势便道:“既然累了,那明日苏云舒的花宴,你可要推了?”
“不推,宫宴无聊,那是因为你们这帮人无聊。”说是赏春宴,但大家都在打官腔恭维新帝,压根无人赏春,白白浪费了大好春色。
宋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屋内掌了灯,两个侍女正在服侍宋窈更衣,宋窈婳祎的身姿被烛火勾勒出来,隔着屏风落在顾甑眼里。
顾甑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不紧不慢抿了口冷茶。
宋窈很快就换好衣裳了,听顾甑没答话,她便走过来,身子前倾,娇俏笑问:“怎么了?真生气了?”
顾甑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继而放下茶盏,就势将人揽入怀里。
两个侍女立刻捧衣退下了,宋窈倒在顾甑怀里,头顶是灿烂的星辰,鼻腔唇齿间却全是顾甑身上的冷香。同上一次的急切不同,这一次的顾甑温柔了很多。
绵长黏腻的吻结束后,宋窈趴在顾甑怀中,鬓发松散,面色泛红,顾甑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也收到了极致。
屋内灯火摇曳,纱幔纠缠成绦,一切水到渠成。
天旋地转间,宋窈躺到了榻上,顾甑倾身过来,再度垂首埋在她脖颈里,宋窈一仰头,就看见了窗外明亮的星子。
冰火两重天里,外面猛地响起一道急促的男声:“大人,急报。”
那声音太近了,宋窈陡然惊醒,回过神来,她当即便要去推面前的顾甑,但顾甑却先一步将她紧紧扣在怀中。
宋窈一颗心砰砰直跳。
顾甑沙哑应了声,外面的人立刻便退下了。顾甑再度埋头下来,呼吸悉数喷在宋窈的脖颈上。
又痒又烫,宋窈不自觉偏头躲了躲,又去推顾甑:“你,你快去呀。”声音又娇又媚又囧,几乎能拧出水来。
“别动。”顾甑沙哑低喝一声,单手紧紧扣住宋窈的腰。
他们两人贴的很近,宋窈瞬间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甑才平复下来。他这才松开了宋窈些许,替宋窈将滑至肩头的衣裳拉上去,这才站起来道:“我去去就来,你若困了就先睡。”
宋窈点头应了,待顾甑离开之后,她也没叫人进来伺候,而是仰面躺在软榻上,用手捂着发烫的脸颊,眼底滑过一抹茫然。
顾甑到外书房时,府中管事成茂已在候着了。
成茂也知道,这大晚上的,去打扰他们夫妻俩不大好,但事出紧急,他不得不立刻禀顾甑。待顾甑落座后,成茂将一封密信呈给顾甑:“大人,这是从青州驿站寄来的信。”
信是押送沈家的衙役寄来的。
里面有两张纸。一张是衙役写给顾甑的,另外一张,则是沈怀璧写给宋老爹,求宋老爹救宋窈的信。
沈怀璧,芝兰玉树的沈家嫡子,盛京人称无瑕公子。
曾是先帝钦点的状元郎,亦是宋老爹亲自选中的东床快婿。
顾甑看完心之后,没什么表情道:“按之前说的办。”
之前顾甑便说过,流放路上,若沈怀璧有异动,第一次当沈怀璧的面杀一个沈家人,第二次便杀四个。
成茂正要去传信时,顾甑将那两张纸放在烛火上。很快,烛火就舔舐上了纸张。火光闪烁里,顾甑突然又补了句:“若再有下次,直接杀了沈怀璧。”
成茂身子一颤。
之前顾甑不是要留着沈怀璧,将他从前遭受过的种种,悉数成倍还给沈怀璧的么?怎么现在突然改主意了?
但主子的事,非他一个下属能过问的,成茂应了声之后,便领命去办了。
顾甑独坐在桌案上,指尖摩擦着腕间的成婚绦。
其他任何事,他都可以接受变故,但唯独宋窈不行。宋窈只能是他的!活人上蹿下跳太烦了,只有死人才会安分守己。
等顾甑回去时,宋窈已经睡着了。
顾甑坐在床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宋窈从困顿中醒来,睡眼惺忪看了他一眼,便往里面挪了挪,嘟囔了声:“夫君,你回来了,快点睡吧。”
说完,又再度睡了过去。
顾甑脱了外袍,躺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宋窈揽进怀里。他圈住她的手脚,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抱着她。
宋窈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第二天,便到了苏云舒花宴的日子。
宋窈与顾甑在府里用过早饭之后,便打算出门了,顾甑握住她的手腕:“我今日有公事在身,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没事,你忙你的,有郡主陪我呢!”
要去赴花宴,宋窈很开心,顾甑并未破坏她的好心情,只道:“你带着青寐,她会些功夫,可以保护你。”
“我就是去赴个宴而已,哪里就有危险了?”
虽然青寐在宋窈失忆前,就跟着宋窈了。但在青寐和小喜之间,宋窈还是更偏喜欢活泼爱笑的小喜多一些。但知道顾甑对她上次遇袭一事,一直心有余悸,宋窈便应允了。
顾甑将宋窈送到府门口时,王府的马车刚好也到了。
宋窈与顾甑道别后,便要去上王府的马车。顾甑一面扶着宋窈,一面看向青萝郡主:“窈窈如今人认不全,花宴上就劳烦郡主多照顾些了。”
顾甑语气平平,但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顾大人言重了。”青萝郡主瑟缩了一下身子。
宋窈没注意到这个,她上了马车之后,便欢快同顾甑挥手:“好了,夫君,你去忙你的吧,有郡主在,我不会有事的。”
顾甑轻轻颔首,目光又不着痕迹刮了青萝郡主一眼,这才放下帘子。
王府的车夫驾着马车离开顾家后,顾甑带来的压迫感才逐渐消散。原本青萝郡主想着,花宴上人多嘴杂的,有人会告诉宋窈沈家的事。
可昨日顾甑带着宋窈入宫赴宴,高调宣示了宋窈顾夫人的身份。碍于顾甑的淫/威,今日花宴上,只怕无人敢再提沈家的事了。
“郡主?郡主?”宋窈叫了好几声,青萝郡主才回过神来,宋窈不禁问,“郡主,你怎么了?”这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
青萝郡主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恰好马车也停下了,青萝郡主便携着宋窈下了马车。
苏云舒性子温婉,又十分会来事,她的花宴,盛京泰半的女眷都来了。宋窈与青萝郡主一同进去时,顿时便收到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些目光有惊诧,有鄙夷,有同情,有怨憎,皆莫衷一是。
宋窈再欲细看时,一道温婉的女声,蓦的响起:“我倒是没想到,你也会来?”
宋窈循声看过去,一个穿着竹青色衣裙的妙丽女子,从长廊那头走过来。青萝郡主在一旁小声道:“她就是苏云舒。”
苏小姐?此次筹办花宴的人?
宋窈觉得,苏云舒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你既下了帖子,我自然会来的。”
今日来参加花宴的帖子,苏云舒是一拨发出去的,唯独宋窈这一份,是后来补上的。
“赏花在内院,两位随我来吧。”苏云舒亲自带着宋窈与青萝郡主往里走,一面走,一面问宋窈,“你还好吗?”
沈家被抄家流放后,宋窈被顾甑带回顾家一事,在上京并不是秘密。
“除了从前很多事不记得之外,都挺好的。”刚才在外院时,宋窈看得出来,苏云舒有意在为她避开那些人的打量,所以她才会对苏云舒据实相告。
苏云舒闻言,脚下一顿,偏头又看了宋窈一眼。
眼神里皆是宋窈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不过那情绪转瞬即逝,苏云舒带着她们继续往前走:“不记得便不记得了,人总要往前看的。”
宋窈觉得,苏云舒这话更奇怪,可她还没来得及细问,便有侍女来找苏云舒了。
苏云舒顿时顾不上她们了,只同青萝郡主交代一声,“郡主,这里你熟,你带着她四处逛逛吧。”说完,苏云舒便带着那侍女匆匆走了。
苏家本是江南人士,历任几位家主都酷爱养花,甚至为此还不惜耗费巨资,专门修建了春夏秋冬四季别院,里面是每一季应景的花草,各院有专门的花农匠人打理。
此时正值春序正中,百花竞放,乃游春赏花之时。兼之今日来的丽人们衣香鬓影的,往花丛里一站,一时倒是分不清,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娇。
宋窈能感觉到,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她。但每当她看过去时,那些目光便立刻敛了起来。而且自她来这里之后,除了苏云舒之外,也无人过来同她说话。
“郡主,我从前人缘很差吗?”宋窈开始自我怀疑。
“不是你人缘差,而是她们忌惮顾甑。”顾甑这位天字第一号枢臣,砍权贵的脑袋,就跟切瓜一样。这些人碍着顾甑的势力,自是不敢上前来招惹宋窈。
宋窈听到这个原因时,被哽了一下,但又觉得这个原因立不住脚:“既然我夫君位高权重,那有人忌惮,也应该有人阿谀奉承才是。”为什么阿谀奉承的人也没有人来找她呢?
这下轮到青萝郡主被哽住了。
青萝郡主没想到,宋窈失忆了,还是这般聪慧。这些人不来找宋窈,自然是怕不小心在宋窈面前说漏了沈家的事,给自家带来杀身之祸罢了。
但眼下宋窈既然这么问了,青萝郡主只能硬着头皮答:“你想听别人对你阿谀奉承?”
“那倒不是。”她们正说着话,不远处有人同青萝郡主招手。宋窈见她们认识,便同青萝郡主道,“你去吧,我自己转转。”
那边有青萝郡主的长辈,青萝郡主不去打招呼有些说不过去,她便点点头:“那你先逛,我等会儿来寻你。”
宋窈应了,可一转过身,她眼底还是不可避免滑过一抹落寞。
她好像只剩下青萝郡主这一个朋友了。
小喜见宋窈神色寂寥,便指着前面道:“夫人,那边有好多辛夷花,咱们去看看吧。”
宋窈便携着小喜和青寐过去了,她们三人刚走出小径时,便与一对主仆撞上了。宋窈正要避开时,就听那位小姐喊了声:“宋窈?”
宋窈抬眸,见对方看见自己在这里,似乎很吃惊。但显然,对方是认识自己的。
眼下青萝郡主不在,宋窈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能道:“抱歉,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是?”
对方闻言,并未直接答话,而是目光将宋窈打量了一遍。那目光令宋窈很不舒服,宋窈还没来得及说话,青寐已呈防御状挡在了宋窈面前。
“怎么?宋小姐如今攀上了高枝,就开始在旧友面前摆起架子来了?”那人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长睫掩映下,是一抹转瞬即逝的恨意。
但无人看见。
除了青萝郡主之外,这是第二个自称是她旧友的人。
“青寐,退下。”
青寐转头看了宋窈一眼,然后默然退到一旁。宋窈又问了最开始的问题:“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那女子身子前倾,覆在宋窈耳畔,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问了句,“重要的是,你连沈大公子也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