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姜》寻山去

8、2022.9.9之后

　　“今天几号？”
　　陆喆刚从教学楼走出来就问。
　　“九月八。”
　　程姜回答，眼前又是路灯，甬道，他俩的影子。
　　昨天回去得还算早，到家她也早早休息了。
　　程姜想起昨天晚上的对话，又抬头看着今天的日期，九月九日。
　　忆山东兄弟……
　　她默默接了一句。
　　早自习七点二十下课，程姜拿起笔写课代表在黑板上留的任务，写好放在桌角，她又打开书，抄写《归去来兮辞》的第三段。
　　早自习下课，她刚好抄完，她拿着抄写走到陆喆座位，把自己那篇放在他桌子上。
　　“还差多少？”
　　陆喆见程姜过来，挪了一个位置玩，示意程姜坐他的位置。
　　“还差两遍。”
　　语文在第二节，他还有点时间。
　　“那我再帮你写一篇。”
　　程姜撕了一篇纸，拿着陆喆的笔写罚写。陆喆坐在自己同桌的位置上，眼睛盯着程姜，手却一笔未动。
　　“我给你写罚写，你就干看着，这样好吗？”
　　陆喆清了清嗓子，看着她。
　　“那你也别写了。”
　　他顿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定似的。
　　“有件事，我想了一个早自习，还是想跟你说。”
　　少年，你这个开头，我会以为你想告白的。她有点心动，但她面上很淡定。
　　“你说。”
　　程姜又继续写罚写。
　　“你看着我眼睛。”
　　得，这回没法写了，程姜当即扭头看他，看他的眼睛，好像在闪着点点的光。她觉得她的心跳声快覆盖周围的一切了。
　　陆喆没出声，他比的口型:我喜欢你。
　　程姜震惊，她没忍住回了个头，班主任还在后面呢！
　　“啊？”
　　“嗯。”
　　“我知道了。”
　　她回答。程姜再次专攻陆喆的罚写，但她不专心。他俩才认识一周啊！心跳声盖不住，急促的呼吸她也掩饰不了。
　　她把笔一撂，对着陆喆说:
　　“不行，写不下去了。”
　　陆喆倒是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那就不写了。”
　　她忘了怎么回的坐，怎么回答的梁佳嘉问题说陆喆表白了。她知道她英语课没法好好听了。
　　她起身，站到门口的位置，陆喆还在看着她。
　　脑袋晕晕的状态持续到中午放学，她坐在座位上写物理题，教室里只有她和陆喆。
　　“陆喆！”
　　一张口，她发现声音有些哑。
　　“嗯？”
　　“怎么了？”
　　男生领着球鞋往回走，声音里还带着些温柔。
　　“额……算了，本来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的物理班作业，还是我自己写吧……”
　　陆喆笑了。
　　“你这算盘打的挺响啊。”
　　……
　　上过两节课就放假了，中秋节。
　　陆喆陪着程姜倒垃圾。
　　“梁佳嘉她们说我吊着你。”
　　下午的太阳也很大，晒得她依旧不清醒。
　　“那你是么？”
　　“什么？”
　　陆喆没接。
　　程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是不是吊着他。
　　但她鬼使神差地没说话。
　　“其实我觉得不是表白就要在一起的。”
　　陆喆再次开口，听不出情绪。
　　“看来这件事上咱俩还挺有默契的。”
　　程姜觉得这条路有点长了……
　　中秋节那几天，陆喆会给她发七分钟的讲解视频，会跟她分享有趣的事情。虽然他们没认识几天。
　　可返校那天，陆喆在拖地。
　　“迟到了。”
　　他看着飞奔上来的程姜。
　　程姜却没认出来他，径直走进班级，然后罚站……
　　那或许是预告，陆喆剪了头发，程姜看他像变了个人。
　　有天中午放学。
　　“我晚上踢球，中午打排球。”
　　陆喆走到程姜桌前，停了一会儿。
　　“可以围观吗？有点坐不住了。”
　　程姜停笔，抬头问道。
　　陆喆摆弄着手上的绿色手环。
　　“走呗。正好给你展示一下我的绝活。”
　　“我跟你说，虽然我都是自学的，但是球类运动我基本都挺拿手。”
　　程姜拉着校服拉链，附和:
　　“那你挺有运动天赋的。”
　　走廊里空无一人，少年的声音一直回响。
　　“我跟你说，我在我班的时候……”
　　正午骄阳似火，程姜和陆喆走到了排球场。
　　程姜带着口罩，站在一旁，陆喆站在网前，身高腿长，赏心悦目。陆喆此人还有个特点，比如现在，他穿着一双淡粉色的袜子和深粉色的鞋。
　　男女没差，个人喜好，她觉得没什么的。但是某姜觉得她这个色心得收收了，总盯着人家腿看是怎么个事。
　　程姜披着校服放在头顶，时而看看教学楼的钟，女生宿舍十二点查寝，她十一点五十就得往回走。
　　陆喆注意力还在球上，那就不打招呼了。
　　程姜转身，朝着宿舍楼走。
　　身后传来陆喆清澈的嗓音，声音很大，有点喊的意思:
　　“你要走了？拜拜！”
　　程姜回头，还看见他对着自己挥手。
　　“拜拜！”
　　她也挥了两下。
　　有点开心，心里有只小鹿在雀跃地跳舞。
　　还哼着歌:
　　“他注意到我走啦，他还向我招手。”
　　这只小鹿有点吵，程姜让它闭嘴，还让它老实坐好。
　　再后来……
　　程姜坐到陆喆面前。
　　“我有个情感问题想问你一下。”
　　陆喆抬头。
　　“我喜欢上了一个认识两周多的人怎么办？”
　　那天九月十八号。
　　“我出去好好思考一下你这个问题。”
　　陆喆就出门了，有一段时间程姜也在想要不要跟他说，有个问题的答案他还没告诉她。
　　十月份的时候，班主任调了下桌。陆喆和周盈涵一桌，那之后，她跟陆喆交集变少了。
　　他们这边疫情反弹，放了好长时间的假，陆喆逐渐在班级有了自己的圈子。
　　也有人跟她说陆喆这个人不怎么样，再结合她的接触，排球赛的事、运动会的事，她删了陆喆的微信。
　　十二月十六日，学校第三次月考，隔壁十三班半个班都发烧请假，他们提前放了寒假。
　　再开学已经是二月份了，这期间，陆喆又传出他喜欢周盈涵之类的事。
　　还是会一起踢球的，也还是会说话的，程姜也以为那个高开低走的故事烂尾到了一定程度。然后还能烂……
　　三月十九日。
　　陆喆走到门口看见程姜。
　　“等谁呢？”
　　“柳思萱。你等谁呢？”
　　陆喆往屋里看了一眼。
　　“没等人。”
　　他露出这副样子就是在等人。
　　直到王妗宁出来，把书包递给陆喆。男生接过，顺手把玩王妗宁的头发。
　　“你俩在一起了？”
　　问出这句话时，程姜感觉的自己还是很平静的。
　　直到陆喆风轻云淡的说：
　　“不然呢？”
　　有一种心脏被人捅一刀的感觉。
　　她自己也挺震惊的，还能有这感觉，但最难受的不是她，是她老大。
　　刘涵那个时候站在门后，穿着白色的帽衫，扣上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