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兰蔷薇》久薇

7、Chapter 7

　　Chapter 7

　　克雷西达皱皱眉，又听莫桑继续说，“不过我去看了看，下毒的人似乎不是想害死族长，那毒药只能让人不能动弹和说话，简单的说，那是一种麻痹人神经的毒药。”

　　——麻痹人神经的毒药？

　　克雷西达忽然想到了修斯提到过的血族的血液，那种滢蓝色的光，明明美得不可思议，修斯却说那是致命的毒药。不过那种致命是针对植物而言，对人类来说，所谓的麻痹神经，大概也就是刚才莫桑说的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状态了吧。

　　但是……长老会那边的人？

　　假如……假如毒药是血族的血液，而下毒的人又是长老会那边的……那这说明了什么？

　　克雷西达忽然感到背上爬了一层寒意——难道这才是裁军的真相？长老会和吸血鬼相勾结？

　　不，不可能。克雷西达立马把自己脑海中耸人听闻的猜想赶了出去。

　　尽管长老会的人一直都处处和她作对，但是他们的立场是什么、维护的是什么，她还是清楚的。那些老头子虽然顽固不化，迂腐不堪，但确确实实是真正的在为了本族利益考虑，他们不可能做出背叛部落的事情来。

　　克雷西达定定神，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而且，仅仅说是麻痹神经的毒药并不能就判定一定是血族的血液，自己刚才是太鲁莽了，差一点就随随便便下了定论。

　　更何况，虽然疑似长老会那边的人，但也不能确定事实就是如此。这件事疑点还很多，倘若是有人暗中挑拨作乱的话，那挑拨的人动机又是什么？目的是什么？毒害族长，或者挑动族长与长老反目，甚至引起她疑心长老会，这些，谁的受益最大？

　　——当然是血族。

　　这么说来，眼下这件事如果果真是有人暗中作乱的话，这个人，或者说，这一批人，必定与血族有密切关联！那么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要努力压下这个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他们这边毫无动静，那敌人势必会采取新的手段，到时候她就不怕抓不住他的马脚！

　　克雷西达理清了思绪，一把拽住莫桑的肩膀，沉声问，“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莫桑摇摇头，“据我所知族长似乎不愿意将这件事宣扬出去，除了族长身边的侍从，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下毒的人也是被秘密送去处置了，族长之所以告诉我，是因为我和你亲近，叫我等你醒来之后把这些告诉你，然后去他那里一趟。”

　　“那就好，”克雷西达舒了口气，拍拍莫桑，“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尤其不要告诉长老会那边的人。”

　　长老会那边的人若是知道如此明显的“栽赃”，恐怕是最沉不住气的吧，到时候惊动了暗中的敌人，那事情就麻烦了。

　　而且，如果……只是说如果长老院果真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那此时压下消息的做法也相当于一次无声的警告。

　　克雷西达嘴唇抿得很紧，眼角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这些暗中作祟的家伙，她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揪出来！

　　叫了莫桑先走，克雷西达甚至没有时间理清自己的睡梦中看见的那些回忆，匆匆忙忙换了身衣服就往族长那里奔去。

　　军队的事还可以再搁置一阵，族长这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全盘皆输！就算她口才再好，气势再强，也不可能敌得过长老会虎视眈眈的十二双眼睛，到时候，要裁掉的军队恐怕就不只是三分之一这么简单了。

　　克雷西达急匆匆地冲到族长居住的大殿门外，一抬头就撞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米娜。

　　一把扶住了差点被撞在地上的米娜，克雷西达问，“族长还好么？”

　　米娜点点头，眼眶红红的，“爷爷在等你，快去吧。”说着就一个人低着头走了出去。

　　克雷西达回头看了看她，米娜平时都是笑眯眯的，今天这幅模样，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族长的情况有多差了。

　　克雷西达进到族长房间的时候，族长正躺在长长的深红色软榻上同旁边的席勒轻声说话。

　　族长见她来了，冲席勒长老摆摆手，席勒应了一声，从侧门出去了。

　　“孩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族长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精神并不好，但仍然温和地朝克雷西达笑笑，指了指身侧刚才席勒长老坐过的位置，“坐到我旁边来。”

　　克雷西达看了一眼席勒离去的方向，顿了顿，走上去坐下，轻声问，“族长，您……身体还好吧？”

　　“不用担心，”族长笑笑，“在交代清楚事情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克雷西达皱眉，“您别这么说。”

　　“人总是要死的，”族长嘴角带笑，叹了口气，“克雷西达，你是个好孩子，我对你期望很高。”

　　族长伸出手，摸了摸克雷西达忽然低下的头，声音慈爱而包容：“其实在当年送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和你的父亲一样。”

　　克雷西达倏地抬头，“族长！当年……是您把我，把我送到那里去的？”

　　“你不是想起从前的事了吗？难道还不知道？”族长问。

　　“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后来的还不知道……”说到这里，克雷西达忽然一惊，“您怎么知道我恢复记忆了？”

　　“呵呵……”族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我已经不怎么过问世事，但是不代表我就不知道外面在发生些什么。有的时候啊，人老了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别人偶尔会拿你当傻瓜。”族长故作神秘的冲克雷西达眨眨眼，“你们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傻丫头，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克雷西达怔了怔，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因为您太久都不过问，我们都以为……”顿了顿，她没再说下去，又问：“那族长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交给血族？”

　　族长悠悠叹了口气，目光移到屋内东侧的窗户上——那里有一只飞蛾正在拼命撞击着透明的窗户，试图挣扎出去。

　　族长慢慢地，一字一句的说：“因为当初你的父亲打破了莱纳族与吸血族的平衡，他犯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