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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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修斯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将手掌摊开在她的面前，声音放得很轻柔：“我带你去个漂亮的地方，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把小小的手掌放进修斯的手心。
修斯始终带着淡淡的笑，牵着小女孩绕着古堡转了一圈，走到城堡背后一片不起眼的小花园门口。
“来，把眼睛闭上，我抱你进去。”
小女孩乖乖闭上眼，一只手还紧紧拽住修斯的手掌不肯放。修斯笑了笑，单手把她抱起来，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慢慢朝园子里走去。
克雷西达默默跟在他们身后，随着脚步踏入花园，而在抬头看到园内的景象时，即使她已经是处变不惊、历经波澜的坚韧女子，也禁不住像修斯怀里的小女孩一样呆了。
那原本是一片茂盛的蔷薇园，盛放着最娇嫩红艳的蔷薇。即使如今这些蔷薇大部分都已经东倒西歪、残败得不像样，也依然可以从花朵枯萎的颜色中依稀辨认出曾经的风采来。
而在这一片枯萎干涸的花朵中央，却有另一片发着滢蓝色光芒的蔷薇！
那一小丛蓝色的蔷薇在四周枯死花朵的掩映下越发鲜活幽亮，花瓣上的蓝比海洋还要深邃，在月光下流动着动人心魄的微光，这样的光芒荡漾在花瓣四周，像是包裹着海洋之心的碧蓝海水，那一种近似于永恒的美，美得浑然忘我、荡气回肠。
修斯将小女孩放在地上，女孩呆呆的看了蓝色蔷薇半晌，这才慢慢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了触它的花瓣。
“好看吗？”修斯微笑着问。
“嗯……”小女孩依然是木木的神情，呆呆的点了点头，又探过鼻子，轻轻地嗅了嗅，“好香……”
修斯笑得更开心了，指着这一片蓝色蔷薇，柔声说，“它还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泊兰蔷薇’。”
“‘泊兰蔷薇’？”小女孩歪着脑袋，问，“很美的名字啊，可是为什么要叫这个呢？”
修斯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颊，望着这片幽蓝的海洋，眼神里有些忧伤，他的声音轻轻地，像是怕惊扰了花中沉睡的灵魂。他说：“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位伯爵爱上了一位漂亮的公主。伯爵想要娶公主为妻，可那位漂亮的公主却说，她想要一朵世界上最美丽的蔷薇，如果伯爵能找到最美的蔷薇，那么她就嫁给他。”
“伯爵走了很多的地方，去了很多个国家，终于在世界的尽头找到了最美的蔷薇。伯爵很开心，带着蔷薇回到公主的身边，可是当他从怀里掏出蔷薇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他回去路实在是太远了，他走了太久，久到连蔷薇都已经枯萎了。”
修斯的眼眸越发沉黯，语调也越来越忧伤：“公主没有看到世界上最美的蔷薇，不肯嫁给他。伯爵很伤心，他留不住公主，绝望之下，伯爵把蔷薇的枝头插进了自己的心口，由他心上流出的血，来染红已经枯萎的蔷薇。”
“但是从伯爵心口流出的血却不是鲜红的，而是蓝色，像海和天空一样，永恒包容的蓝色。”修斯安抚地笑了笑，“蓝色的血流到蔷薇上，那朵原本已经死去的蔷薇立刻恢复了生机，变得无可比拟的美丽。”
“公主被蓝蔷薇的美惊呆了，但同时她更为伯爵的痴情感动……她终于爱上了伯爵，可是伯爵却已经快要死了。公主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那朵蓝色的蔷薇，眼看它一天天走向凋零。”
“那位伯爵的名字，就叫泊兰。”
修斯的声音轻柔舒服，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在这样的环境下讲述故事，更是充满难以言语的感染力，小女孩安静地听着听着，听到最后，眼望着身旁盈盈的蔷薇，眼泪就唰地掉了下来。
“傻女孩，只是个传说而已，不哭了。”修斯抬手擦掉女孩脸上晶亮亮的眼泪，有些自嘲地笑笑，“其实这种蔷薇真正的来源，是因为吸血鬼。”
“吸血鬼？”
“嗯，血族的血液里有一些很特殊的成分，如果进入到你们人类体内，就相当于是麻痹神经的毒药。”修斯拂了拂蔷薇，自嘲的笑意更浓了些：“当吸血鬼的血液洒到花朵上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滢蓝色的光，看上去很美丽，其实却是致命的。被洒上血族血液的花朵，花期都会比正常花期缩短一半。”
“那我摸了它也会死吗？”小女孩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的，”修斯摇摇头，“这些血液都已经干涸了，早就浸入了花朵的里层，从外面是沾染不到的。”想了想，修斯又说，“其实这个故事大概也是血族内自己编纂的吧，算是自欺欺人，呵。”
小女孩歪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你也是血族吗？”
“对，我也是血族。”修斯苦笑了一下，“但是你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小女孩扬起脸，一脸笑意：“我不怕，我打架很厉害的！”说着还颇骄傲的扬起小拳头冲着修斯挥了挥。小小的手掌即使捏在一起也依然柔软而没有力气，却坚持要装作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傻得可爱。
修斯拍拍她的脑袋，语调宠溺而包容：“原来你这么厉害啊，那你教我打架好不好？”
小女孩眼睛一弯，笑眯眯地点头：“好啊。”
当克雷西达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距离裁军的日子已经过去七天了。
那日她在神圣祭坛滴血之后就陷入了沉沉地昏迷，如果不是当晚莫桑正巧路过神圣祭坛，一眼瞥见克雷西达神神秘秘地伏在祭坛外沿，悄悄跟了进去，恐怕这位素来冷静敏锐的大将军会一直躺在那个无人问津的祭坛，直到醒来。
莫桑这些天来探望了她很多次，但是克雷西达那时还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那些回忆太多太纷杂，又被束缚了太久，如今一下子宣泄出来，让她根本无从抵抗。
不过，她在回忆里悠闲自在，外面莫桑和军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因此当克雷西达终于醒转过来的时，第一个扑到她床前激动万分的就是莫桑。此时他正握着克雷西达因为睡眠过度而松软无力的手，快速汇报这些天来的情况。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睡下去，恐怕军队都要被那帮老骨头吃干抹净了！”克雷西达刚睁开眼，莫桑劈头盖脸的就是这么一句。
“嗯？”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正被莫桑捏在掌心里，她慢慢抽了出来，“怎么了？”
“你睡了七天，唉，裁军的时候你没能来，席勒那个老头子倒是来了，他可是专挑部队的精锐部分裁！裁了三分之一还不甘心，还想把巴顿那一队也遣散回去，你知道巴顿性格向来刚硬的，哪里肯听，而且那长老明明违背约定了，说好的只裁三分之一……”莫桑不停的在旁边嘟嘟囔囔，说了一大串，克雷西达听了好一会儿才跟上他的节奏。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些陈年的回忆里拔不出来，但目前军队形势严峻，她也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先考虑眼下的几件要紧事。
“还有一件事，”莫桑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蓦地停了下来，神色严肃，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克雷西达少有见他这样的模样，心中一紧，立刻问，“怎么了？”
莫桑凑到克雷西达耳边，低声说：“前两天有人在族长的茶水里下毒，幸好及时被发现了，族长没受伤，但是……但是下毒的，似乎是长老会那边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