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阴郁重生男友》也休休啊

7、第 7 章

　　周自珩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那双暗色的眼睛闪了闪，唇角却只是稍垂，露出拙劣而虚假的委屈神色，浮于表面，一眼就能看透，让他嘴里的话更添虚浮：“我只是觉得情侣该住在一起。”

　　喻无水没去和他争辩这句话，没有意义。

　　他得到了答案，身体重新归于放松，大多数时候，他像是一只惫懒的提不起兴致的猎豹，周自珩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一只小鼠。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逗猫棒在手中摇晃，多肉被白色羽毛引诱地跳来跳去：“除了卧室，随便你住哪。”

　　周自珩心想真是只蠢猫，连自己主人要被抢了也不知道。

　　“和多肉住在一起也不错？”喻无水眼里带着戏谑。

　　多肉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可它不喜欢那里，更爱主人的被窝，于是那间房逐渐被放置。

　　家里还有张闲置的小床。这够了，周自珩睡不惯大可以回自己家。

　　周自珩忽然变得大方：“我都可以。”

　　他眼睛扫向一无所知的猫，猫冲他呲出尖牙。

　　周自珩挑眉，不喜欢我也没用，你的主人喜欢我，愿意收留我。

　　喻无水没看到交锋，他已经开始犯困，打了声招呼就进卧室，丝毫没管周自珩。

　　猫紧跟在他身后，轻而易举地进了他进不去的房间。

　　周自珩站在洗手台前，镜中有他的倒影，眼下的睫毛垂下浓黑的阴影，眉骨处有个小伤疤，带着水的手摸上去，水珠顺着眼皮往下滚。

　　他眨了下眼，阿无不愿意碰他，是因为这张脸长得不和他心意吗。

　　冬天一到夜里温度就降得快，房里暖气的声音很轻，热气让窗户结了一片水珠，雾蒙蒙得好像下了场小雨。

　　周自珩又做梦了。

　　小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死死得拧着，忽而两眼在黑暗中睁开，明明眼珠颜色那么深，在夜里却好像在发光。

　　他沉默地点亮灯，坐在床边，指腹揩去额前的汗珠，黏腻的触感很像梦里喻无水汗津津的手心，那双手忽然在虚空中握了握。

　　没握过，不知道触感是不是真的和梦里一样。

　　手心里很空，他翻出白天买来的一条脚链，银白色，挂着条深蓝的小鱼，第一眼他就觉得很适合喻无水。

　　他放在唇边吻了下。

　　太阳穴胀得发痛，他抬起眼，终于去看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人，银白的发丝快要落在他的鼻尖。

　　续上了梦里的剧情。

　　周自珩声音很轻：“你别出现了，他知道会生气。”

　　“错了，他不会生气，他不喜欢我。”又嗤笑一声。

　　他不是傻子，知道顾为和楚秦的担心并非过度紧张，知道他该去看医生。

　　他只是放纵，清醒地放纵。

　　周自珩站起身，捋起前额的发丝，掌心的银饰因握得太紧在手心留下了红印，他用力去搓，径直进了浴室。

　　*

　　喻无水看完一整部的动漫，终于揉揉发红的眼眶，白天睡得太多以至于直到现在才有睡意，他耷拉着拖鞋，晃了晃干燥的水壶，只能端着杯子走出卧室。

　　现在天亮得晚，不会让他有睡前看见日出的错乱感。

　　他站在窗边，窗外什么也看不清，兴许又下雪了，他听见很轻地沙沙声，当他准备回去睡觉时，某个从未住过人的房间从门缝泄出半片的灯光。

　　周自珩这是也没睡？

　　他摸摸还湿着的唇，打了个哈欠。

　　拖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响，门开了。

　　喻无水抬头，微微愣神。

　　周自珩头发潮湿，水汽裹挟着洗发水的香味往他鼻尖涌，这是他精心挑选的味道，用的时间久了，他再不会在自己身上清晰闻见它，此刻，他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嗅到，如此清晰。

　　木棉花的香气温暖柔和，与周自珩截然不同，混在一起让人混乱。

　　喻无水皱了皱鼻尖，他有些不适应：“怎么这个时间洗澡。”

　　“太热，头发汗湿了。”周自珩盯着他拿杯子的手。

　　喻无水指尖无意识动了动：“那你早点睡。”

　　灯光晃动，他瞧见周自珩明显不同于白天苍白的面色，心思一动：“你发烧了？”

　　他上前一步，距离拉近，凉意扑向他的脸，攻击力十足，喻无水眉头拧紧：“你疯了，发烧还洗冷水澡。”

　　“我有吃退烧药。”周自珩眼里透着点笑意，配上有了红晕的脸色，使得他更像一个活人，而不是行尸走肉。

　　喻无水一时被他的话惊住，只骂了句：“神经。”

　　他不是一个烂好心的人，身体自己的主人都不在意，他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有轻轻的拉扯感从衣角传来。

　　他回眸：“干什么？”

　　“你肚子在叫，昨天你睡觉时我包了小馄饨，要吃一点吗？很快。”周自珩凝视着他的小腹。

　　兴许是发烧的缘故，喻无水觉得他的视线都是烫的，让人忍不住小腹收紧：“周先生，我还没有为难一个病人的癖好。”

　　“我没有不舒服，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现在是活着的。”周自珩语出惊人，偏偏语气却平静如水：“所以，可以给男朋友一个讨好你的机会吗？”

　　可怜兮兮的，真跟被抛弃的狗一样。

　　睡意早被刚才那一出给驱走，喻无水多看了他几眼，走到沙发上窝着，抬头时见人还在原地站着，说：“去吧，快点儿。”

　　良言难劝该死鬼，他劝过一遍了，死不死是周自珩自己选的。

　　他想起什么，补上一句：“先把头发吹干再去。”

　　一句话，丧家犬成有主的了。

　　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鸣，这种感觉对喻无水来说依旧新奇，上学时他并不合群，跟宿舍的人关系也一般，那时他还没学会怎么隐藏身体里的冷漠，大多数人见他第一面就是觉得他很傲。

　　连闻馨也说第一次见他时就很想揍他。

　　周自珩要是因为喜欢他想来一出别开生面的追求，所以才挑他演戏寻求刺激，那真是找错了人。

　　鲜香味弥散进客厅，周自珩端着小碗出来，看见的便是喻无水缩在沙发上睡着的模样，明明个子那么高，缩起来是就那么一团，很瘦，太瘦了，让人想把他喂养得白白胖胖。

　　梦里的自己尝试这样做，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周自珩小心翼翼地蹲下，指尖触碰过他的手，轻轻握上去，不是梦见的潮湿柔软，是温暖的。

　　但这是真实的触感。

　　*

　　工作室的工作内容不多，时间也足够自由，没有订单的时候，喻无水会和其他同事打牌消遣，但今天例外，许久未见的大老板带着订单回来了。

　　喻无水穿了件宽松白色针织毛衣，针眼很大，线头凌乱，不动作也能看见里面打底的紧身背心。

　　长发被绑在脑后，他靠在椅子上，头歪着听闻馨吐槽客户。

　　闻馨喝了口咖啡，好奇问：“话说你相亲怎么样了。”

　　她常年咖啡不离手，让人忍不住猜测她的血液是不是也成了咖啡味，喻无水不喜欢咖啡，对他来说太苦了，醇香掩盖在苦涩之后，变得不值一提。

　　“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喻无水一时竟回忆不起相亲的过程，他只记得那天雪很大，他捡了个人。

　　以及那人今天去公司上班，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回来。

　　闻馨将他的愣神误解，兴致勃勃地要看照片。

　　喻无水翻找着手机，终于在回收站找到，这张照片没有拍出霍营的神韵，但依旧称得上帅气。

　　“抬头我看看。”闻馨说着抢过手机在他脸旁比对，一副认真的模样：“嗯，长相上来说是配的，性格嘛，这人看上去挺冷，跟你说不定很有话题哦。”

　　喻无水弯唇笑笑没说话。

　　“相亲结束后，他约你没？”闻馨又八卦道。

　　喻无水摇摇头：“没约我，我又不是人民币，没那么人见人爱。”

　　“这话你说出来毫无可信度。”闻馨说着视野中忽然多出银白的稀碎光芒，她眯起眼瞧见喻无水脚踝上的细长链子：“什么时候开始带饰品了，不是说戴东西会不舒服？”

　　喻无水动了动脚踝，银白的光像是水流在骨节处游动，那条深蓝的鱼活了过来。

　　这是昨天他睡醒后发现的。

　　替他带上的人不言而喻，他不知道周自珩是什么时候买来的。

　　不过不难看，也实在难取，于是就这么戴着，戴了一天，竟然有些习惯了。

　　他还没回答，闻馨又看见不远处刚刚谈论过来的人此刻出现在眼前，她拍拍喻无水的肩膀：“你看，人这不就找来了。”

　　“现在工作室不比过去，不靠你一个人撑着了，可以给自己适当放松放松。”闻馨出门前回头说，神情带着关心。

　　喻无水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边铃声响了一声，是周自珩发来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联系方式，没经过自己的同意，要给点警告。

　　“我可以去接你下班吗？”

　　喻无水没回，他站起身，看向被助理领来的霍营。

　　“霍先生，你是来做衣服还是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