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天晴,喻无炎站在屋檐下喂鸟,是曾经那个继子弟弟养的,后来大概是腻了,这只让阿无的猫没有容身之处的鸟也没了主人。
阿无看它可怜,偶尔会喂它。
他和喻无水自幼关系就一般,最初是因为不喜欢一个只会吐泡泡的弟弟,后来因为父母总是因为弟弟而争吵,再到最后则是没办法接受母亲选择带走弟弟而不要他。
但他至今也记得当喻无水重新被接回这个家的样子,小小的人,头发垂在额前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脸上也哭得脏兮兮,怀里抱着只大玩偶,呆愣愣的,连句话都不说,更不会叫他哥哥。
可喻无水紧紧跟在他身后,半步也离不开他。
他既恨喻无水,又不知道该怎么同他相处,像是故意气他一样,喻无炎常常在他面前同继子弟弟玩。
到最后,他们之间已经产生隔阂,处的像陌生人。
屋檐下的白鸟又叫几声,他拍掉手上的残渣,看找来的阿姨:“怎么了?”
“大少爷,有位周先生邀请您今天下午三点去茶楼见面。”
喻无炎拧眉,他不认识什么周先生:“我知道了。”
公司最近有力发展淮岷这边的市场,在得知阿无在这边后,他没什么思索就决定过来,这几年大概都会留在这边。
午后,助理给他打来电话,他匆匆离开去忙工作。
不远处靠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打火机,喻无炎皱起眉,就见男人抬起头径直朝他走来。
“喻无炎喻先生?”顾为礼貌地确认。
喻无炎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是?”
“喻先生应该已经收到我们周总的邀请了,周总吩咐我,一定要将您请来,没办法,周总的要求我得满足。”顾为伸出手,指向一旁的车:“喻先生请。”
喻无炎怒极反笑:“你们周总请人的方式可真是特别。”
顾为笑笑没说话。
没去什么茶楼,地点直接定在了公司,抵达的时候,周自珩正在泡茶,满屋茶香。
周自珩透过白色雾气观察着名为喻无水哥哥的男人,长相上只有三分相似,性格更是完全不同。
“周先生,你这样的行为和绑架没什么区别。”喻无炎坐到他的对面。
周自珩淡声说:“喻先生别见怪,我只是比较心急,毕竟最了解阿无过去的人大概只有他的家人。”
“阿无?”喻无炎身体放松了,追问道:“你和阿无是什么关系。”
周自珩忽然露出个怪异的笑,他似乎等待这个问题多时,迫不及待地要将答案宣之于众:“我是阿无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在唇齿间流连,光是说出口,他就已经品尝到了甜味。
周自珩眉梢上扬,任由他的目光肆意落在自己脸上,只抬手示意:“喻先生尝尝我泡的茶怎么样,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慢慢说。”
“两个小时之后,我要接阿无下班。”
喻无炎一阵牙疼:“你想问什么?”
“比如阿无为什么这么排斥别人的触碰。”周自珩眼神变冷,他情绪起伏太大,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喻无炎垂下眼皮,虚虚搭在杯边的手收紧:“这是他的私事。”
周自珩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喻先生还是不要隐瞒的好,你应该知道我有调查真相的能力。”
“至于阿无,我会和他说清楚。”
喻无炎脸上带有怒气:”因为秦骄。”
“你的继弟?”周自珩说。
喻无炎咬牙:“阿无十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被他闯进门,秦骄趁他睡着试图偷偷亲他。”
“不过没成功,阿无醒了,打断他一条腿,秦骄告诉父亲,父亲让人看着阿无跪了一夜。”
他知道的并不多,那时他在外上学,这事还是放假后听家里佣人无意中说的,他想找阿无问清楚,但是阿无已经不理他。
纤细的少年连骨骼都是锋利的,唇角挂着讥讽的笑容,对他说:“怎么,你是觉得喻正廷罚的不够,想替秦骄再罚一遍?”
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浓烈的情绪从周自珩身体涌出,又全部收敛个干净。
周自珩捏着杯子,缓缓道:“听你的意思,你作为阿无的哥哥好像没为他做过什么。”
喻无炎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麻烦喻先生转告下秦骄秦先生,我很想请他来聊一聊,放心,我不会做违法的事,我还等着跟阿无过一辈子呢。”像是在给他一次机会,这一次是选择喻无水还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弟。
会客厅里重新归于寂静,周自珩将茶饮了个干净,茶不好,苦得要命,他将顾为喊进来:“喻无炎要是不愿意请人来,你再去一趟。”
“好的先生。”顾为点头。
房间隔音好,他并不知道周自珩同喻无炎说了什么,但周自珩此刻的状态十分像过去面对周家人的时候。
这是生气到了极点。
*
喻无水坐在工作室的花房晒太阳,他喜欢一个人散心寻找灵感,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一工作起来,他就入了迷。
等到手机轻响一声,他回过神才发觉已到了下班时间。
一个陌生电话发来的短信。
“阿无,你谈恋爱了?你的男朋友今天约我过去问你从前的事。”
喻无水将笔尖在桌前轻点着,他已猜到这条短信来自谁,没有回的必要,耳边有谁敲响花房的门,他抬头闻馨抱臂立在门边:“还不回家,听小情说你的男朋友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她打趣地问:“又是追求者?我没听你提起过。”
喻无水将东西装进包,衣服长长的下摆擦过一旁的植株:“事情有些复杂。”
“我刚好最喜欢听故事。”闻馨眼里透着兴味。
“好吧。”喻无水耸耸肩:“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不知道从哪调查过我的人突然和我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他扮演我的男朋友,并且很入迷。”
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逐渐有兴趣。
“谁啊。”闻馨好奇。
他捏捏眉心,很快那个自作主张的男人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到时,他要好好教训他一顿:“马上你就能见到了。”
喻无水并不生气周自珩探寻他的过去,过去的事从前没有困住他,现在更不会,他一直认为时间是伪概念,过去和未来是思维制造的假象,人只有当下才是真正活着的。
再者他没有见不得人的事。
花房太过温暖,一走到室外,他打了个喷嚏,本来有些困倦的身体也活了过来。
周自珩站在车旁,视线紧紧追随着他,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见,恐怕真要以为他们是一对爱侣。
喻无水忽然想起捡到他的那一晚,跟在自己的身后,像只可怜的幼犬。不过人到底要比动物麻烦,救下的猫狗从不会给他找事。
“周自珩?难怪你之前和我打听他。”闻馨在他耳边轻声说。
喻无水开玩笑:“是啊,要不要认识一下,说不定能给工作室带个大订单。”
闻馨摆手,她今天跟人约好去喝酒:“等他什么时候真成了你男友再带我来认识认识。”
“看来我们工作室丧失了一个好机会。”喻无水似真似假地感叹。
周自珩走来时只听见他拖长的尾音,带着甜丝丝的意味。
伸出去接包的手伸了个空。
喻无水深深地看他,眉眼间的探究不容忽视,此刻他成了欺瞒主人的恶仆,等待着主人将要降下的惩罚。
周自珩浑身的血液翻涌着,这让他的耳廓兴奋地发红。
鞋侧被一双白色球鞋踢了踢,干净的皮鞋表面留下了一小片的尘印。
球鞋的主人也在看那片印记,大概天生坏心思,他很想再次踩上去,彻底弄脏,他没忍住,又踢了一下:“周先生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周自珩眼睛发亮:“说什么?”
“说一说你找我的哥哥干什么,我从前的事情那么惹你好奇?”
“周先生你是不是过界了。”
喻无水眯起眼,他扯住面前人的领带,没用什么力气,但周自珩已经配合地躬下腰,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抱歉,他都和你说了?”为了方便他的动作,周自珩往前靠了两步,脸上看不出丝毫抱歉的意思。
喻无水一时不知这动作到底是不是爽到他了,遂无趣地松开手,果然就见人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
这是真遇见有病的了。
大庭广众下被这么对待反倒兴奋了。
“上车,我还没有被人围观的癖好。”喻无水说着将包扔进他的怀里。
车门关上,隔绝了大半的声音:“你问他什么了,小时候的事,还是因为前两天我干呕你觉得我受到了什么心理创伤?”
周自珩还在回味:“都问了。”
喻无水忽然升起股冲动,他一向争强好胜,这是他自己都知道的缺点,此刻,他莫名不想被小瞧了。
秦骄算个屁,被他打断腿时在地上哭得像条狗,能给他留下阴影?
他只是嫌恶心。
任谁被一头猪凑那么近都会觉得恶心不是吗?
他忽然弯腰凑近周自珩,小小的瞳孔里出现了周自珩放大的眼瞳,他没有闭眼,像是在观察眼前人的样貌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皮肉紧致,五官分明,长得是像反派了些,但很合他的胃口。
“周自珩,别回味了。”他说着将唇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