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书院搞心理咨询》莫车

62、第62章

　　回书院的时候，已是深夜。
　　回夏菡院的路上，传来练剑声。那里是风炎常练剑的地方。这么晚了，风炎还没有睡，仍在钻研剑术。
　　在江云澜看来，和几个月前比，风炎剑法精进了不少。
　　想起这一次的乡试，风炎竟然放弃，书院上下都很震惊。江云澜甚至以为他打算弃文从武，更去考武状元了。
　　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风炎只是觉得，自己目前的想法更想习武，科举考试什么的，现在没有心思，倒不急于一时。
　　而他平时的时间，除了练功，在读书方面也没有放松，只是因为，读书对他来说是种很好的消遣和放松方式，他发自内心地喜欢。
　　这理由要是让“三剑客”听了，又会骂他“畜生”了。
　　每个人有他自己的节奏。风炎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对这个徒弟的选择，冷雪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她只关注风炎的武功，有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她静静地看了风炎练了一套剑法，眼里没有一丝赞许之色，想来风炎的武功现在还不怎样了。
　　但冷雪的眼光向来高，从来高标准严要求，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好”字，太难了。
　　所以冷雪面无表情，默默地就拉着江云澜走了。
　　“你不去给他指点指点？”江云澜以为，看完这套剑法，冷雪会现身，指点几句，帮他顿悟。
　　冷雪却说：“能自己悟，不是比别人告诉他更好？”
　　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风炎在习武上的努力，江云澜看在眼里，她问冷雪：“风炎在读书上很有天赋，他在练武方面怎么样？”
　　她也晓得，风炎在习武上的天赋不如读书考试，只是好奇他习武的资质究竟是有多差？
　　冷雪没有马上回答，过了许久，她才道：“他的身体素质，不是很适合练功，这也是当年我不愿意教他的原因。”
　　江云澜想起，还在京城的时候，风炎就缠着长公主要拜师学艺，但每次都被拒绝。想来是这个原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显然，读书考试是风炎的长处，但习武练功就不是了。
　　谁都希望自己天赋异禀，但天赋这东西这强求不来。风炎对学武有难得的执着，从京城到崇德，终于打动了冷雪。
　　江云澜有些好奇问道：“你后来为什么又肯教他了呢？”
　　冷雪只是淡淡道：“有武功傍身，没什么不好。”
　　江云澜道：“怎么会突然改变了想法？”
　　冷雪道：“以前我觉得，像风炎这种练武资质一般的，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习武上。他练得再好，也不过是一般的高手，永远做不成顶尖高手。”
　　“一定要做到顶尖才行？”
　　江云澜觉得，发展成爱好也不错啊，而且这爱好还能强身健体，非常健康。
　　“不做到最好，就只能被淘汰，也就是死。”冷雪显然和她不是一个思维。
　　江云澜道：“没这么严重吧。”
　　冷雪道：“我从小面对的环境，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我都要拼十二分努力去做，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哪怕流血，也在所不惜。”
　　听起来有些吓人，江云澜弱弱道：“那……很辛苦吧？”
　　“辛苦？”冷雪道，“辛苦，起码还活着。如果我不拼了命努力，现在就不能站在这和你说话。”
　　江云澜认同。人和人的生长环境太不一样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不是之前那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了，你都已经是……那什么了嘛，可以活得轻松些了。”江云澜道。
　　“是啊。”冷雪的眼里柔和了不少。
　　江云澜道：“我看风炎，对习武很有热情。我是觉得啊，有时候做一些事情，并不一定要有多大的成就，做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能给自己带来快乐和满足了。”
　　冷雪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嗯。”江云澜点头，“你刚才说的也’，是指阮老师吗？”
　　冷雪没有否认，浅笑道：“你知道他是教蹴鞠的吧。”
　　“是啊。”
　　“其实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只是单纯的喜欢。所以，他只能在书院这种地方教教学生，参加不了重大的比赛。”
　　这还真想不到，江云澜说：“但我看阮老师教蹴鞠教得很开心。”
　　“是的。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天份，还花那么多时间投入进去。我以前认为，这种人是真傻，浪费时间。”
　　“傻？”江云澜摇头道，“不见得吧。人活在世上呢，如果有那么一两件能让自己心甘情愿投入，又不求回报的傻事，也是很有意思的。”
　　冷雪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独自回房去了。
　　*
　　第二天，风知行坟前，江云澜偶遇前来只身来拜祭的云跃。
　　“老师。”
　　云跃向江云澜匆匆拜别。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社恐，话也不多。所以来看风知行，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偶尔遇上认识的老师同学，也会礼貌地打个招呼。
　　黄班不少学生不时会过来这里，虽然风知行之前对他们严厉，却也是实实在在为班上学生做了不少事。虽然他走了，还是有人不少会念着他好。
　　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江云澜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念尘和尚。
　　深秋的山林，草木萧瑟，寒风透骨，放眼望去，遍地凉意。
　　对着风知行的墓碑站了许久，念尘和尚才道了句：“阿弥陀佛”。
　　虽说风知行是不在了，但在江云澜心里，总觉得风知行还活着，就像这漫山遍野的树木，虽然眼下一片凋零，等春天来了，又将迎来绿意盎然的勃勃生机。
　　江云澜也知道，这个比喻很不贴切，心里自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再看念尘和尚一脸肃穆，问道：“念尘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书院，一听到这消息，就过来了。”念尘和尚回道。
　　风知行在书院，和其他老师走得并不近，只和江云澜、还有念尘和尚有些交情。闲来无事，他们会在藏书阁喝茶聊天，晴天看景，雨天听雨。
　　对风知行的离去，念尘和尚好像有千万感慨，但最终也只化为一句“阿弥陀佛”。
　　*
　　深夜，一道黑影闪进藏书阁。
　　当来人摘下斗笠，露出真容时，念尘和尚当场就愣了许久，而后才笑着道了句：“阿弥陀佛。”
　　来人道：“念尘老师不怕我？”
　　念尘和尚露出他的招牌微笑：“你活着的时候，和和尚交情不错。就算死了，想来也不会为难和尚。”
　　来人也笑了：“说得有理。”
　　来人问：“之前托您的事，查得如何？”
　　这一问，念尘和尚脸上笑容逐渐收敛，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怎么？没有进展？”来人紧张道。
　　念尘和尚摇头长叹：“难啊。”
　　“连念尘老师也没有办法？”
　　念尘和尚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光头：“不止和尚没有办法，和尚在京城的师傅也束手无策。那一天，恰巧遇到百年一遇的天相。”
　　“你是说……红月？”
　　“不止红月，而是天狗食月。”
　　念尘和尚告诉来人，那一天，云谷镇先是有红月，后又有天狗食月。
　　而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大晟的其他地方，甚至钦天监，也见证了天狗食月的发生。
　　“就算是天狗食月，那又如何？”
　　念尘和尚耐心向来人解释：“这次的天狗食月，时间虽然不长，但对地上的一些事物来说，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所以，风老师你说的那个事情，很有可能就会发生。”
　　来人正是风知行，他并不认为没有什么机会：“那就等下次天狗食月就好了。”
　　“阿弥陀佛。”念尘和尚道，“哪有那么容易啊。”
　　风知行不死心道：“当真没有机会？”
　　念尘和尚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风知行喃喃道：“这么说，她只能留在这里了？”
　　念尘和尚没有问风知行口中的“她”指的什么，只笑着问他：“既然是风老师的朋友，她留在大晟，对风老师来说，不是很好么？”
　　“是留还是走，自然是看她本人的意思，又岂是我一个外人决定的？”
　　过了一会儿，风知行又道：“我自然是想她留下，但若她想走，我也会尽己所为，助她回去。”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