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约春酒

3、第 3 章

　　从肖光房间出来，段梁言在楼梯间连抽了两根烟才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最后拿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开灯，所有的光照都源于窗外的月亮，窗户的框架影子落在空荡荡的床上。

　　段梁言随手开了灯，那女人蜷缩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警戒的盯着他。

　　他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她对面，“抽烟吗？”

　　曼琦看着段梁言递过来的烟摇摇头，随后故作淡定的整理了下额前碎发。

　　段梁言把烟收回到烟盒里，既然对方不是烟民，那他就不制造二手烟了。

　　这时，曼琦主动开口，“你是这码头上的小弟？”

　　问题很是刁钻刻薄，段梁言被问住了，或者说，他目前还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段梁言不热衷龙虎之争，曼琦的大哥小弟之论不仅没让他生气，反而被他拿来作梗，“怎么？我的身份不配拥有你一晚上？”

　　段梁言故作轻佻卑劣，顺势反问。

　　曼琦冷笑，“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没有好下场。”

　　段梁言起身走到她身边，突然狠狠捏住她尖秀的下巴，狠厉的目光直锥那双惊恐的眼底，“昨天你们打我兄弟的主意，今天我打你的，扯平了。”

　　说着，段梁言猛地用一只向上手锢住她的双腕，腾出的另一只手去撕扯她的衣服，来势汹汹，势在必得。

　　曼琦疯狂的抗拒，身体在沙发上扭到变形，拼尽全力尖叫。

　　她柔软瘦弱的身体在高大壮硕的段梁言面前就如同一只插翅难逃的鸡崽，如果他想，她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无功。

　　就在曼琦耗尽全力的最后一刻，段梁言松了手，含笑倒退着离开沙发，凝视沙发上凌乱的女人重新用衣服裹住自己的身体。

　　曼琦的声音在打颤，惊魂未定的盯着段梁言，“你到底想怎么样？”

　　刚才这家伙明明拿出了誓不罢休的架势，怎么戛然而止收回所有霸道，她懵了。

　　衣服只被他扯掉了一个肩膀，紧逼的喘息哪怕近在咫尺也没有碰到她一寸肌肤，这男人是在耍她吗？

　　“说吧，你们是怎么设的局？”段梁言很温和，和刚才的暴戾判若两人。

　　曼琦拒绝回答。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大哥的女人，昨天晚上我兄弟也没有把你怎么样，那五万块钱后面会分赃给你，你们是一个诈骗团伙。”段梁言言之凿凿。

　　曼琦有些心虚，努力镇定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大哥的女人靠漂亮脸蛋是演不出来的，跟着大哥见了大风大浪，能屈能伸，还要有勇有谋，刚才我只是逗逗你就露馅了……你的表演，还差了很多火候。”

　　段梁言的气势很有压迫感，曼琦忽觉自己小瞧了眼前这个男人。

　　“自作聪明。”曼琦马上整顿自己紧张的神情，像她扮演的角色靠拢。

　　“好好吃饭睡觉，过两天你就自由了。”段梁言轻挑了下眉尾，留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这女人无非就是被胁迫参与了这场骗局，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她，就算她是主谋也是不构成威胁的角色，也不值得花心思去应付。

　　空气仿佛凝滞一般，曼琦盯着那扇被关上的门愣了片刻才放下了所有防备。

　　她起身走到桌前吃起了已经冷掉的饭菜，一边吃一边环顾灯光下的四周。

　　这房间极其简约单调，一张简单的木床，木质沙发茶几就在床边挤着，一张书桌配一把木椅，衣柜小而窄。

　　桌上只有一个水杯，衣柜里只挂着几件白黑搭配的衣裤，别无其他，简陋了点，但很符合他的气质。

　　他的气质？曼琦自顾自笑了，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人在沙发上撕扯的画面……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办正事！

　　她走到窗边，朝下面看了两眼，用眼睛目测了自己距离地面的高度，不过是普通的小二楼，纵身跳下去应该不至于残废。

　　是的，她之所以吃掉了桌上的饭菜，就是为了跳窗逃跑，从这片海跑出去是需要些体力的。

　　关了灯，曼琦借着月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整，外面静的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了。

　　她毅然爬上窗台，纵身一跃。

　　“啊……”伴着一声闷响，曼琦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碎了。

　　胳膊好疼，腿也好疼，腰好像折了一样，还好意识很清醒。

　　曼琦咬着下唇努力直起上身，刚想试着站起来，就发现一双皮鞋映入眼帘，视线顺着那双鞋向上延伸，最后竟然看到了段梁言那张紧锁着眉头却毫无表情的脸。

　　“你不要命了。”段梁言睨视眼前惊慌失色的女人。

　　刚才他本打算回车里凑合一夜，没等合眼就眼睁睁看着一团黑影垂直落在车门外，那一瞬间他觉得是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

　　曼琦的心咯噔一下，伴着小腿的剧痛，除了惊恐绝望之外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段梁言蹲下来撩起她的裙角，轻按了两下她已经开始飞速肿起来的小腿，“别动。”

　　曼琦疼的呲牙咧嘴，连嘶了好几声，“疼。”

　　段梁言抬眼看着她，“我只买你一天，不是买你一辈子，何必呢？”

　　曼琦把脸别过去不看他，“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会不会说话算话？”

　　段梁言没再接茬，一把将曼琦拦腰抱起，塞进车里。

　　跟白天的动作如出一辙，曼琦还是一样毫无防备，等她彻底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开起来了。

　　“你带我去哪？要把我扔海里？”曼琦看着车朝着海边开去，在看着驾驶座上那张暗夜中阴沉的侧脸，有种不好的预感。

　　“把你扔海里那十万块钱就彻底打水漂了，我不做赔本的买卖。”段梁言如实回答。

　　“你以为把我留下来当人质，你那十万块就一定能拿回来？”曼琦疼的眉毛拧成一团，轻颤的声音里还固执的带着轻蔑。

　　段梁言不语，用解释来证明自己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他只给众人展示结果。

　　沉寂的空间里，只剩汽车狂飙在路上的声音。

　　曼琦也没了精力再去挑衅眼前的男人，小腿和腰间的剧痛让她浑身发冷，额头鼻尖不断渗出冷汗。

　　还好，在她彻底昏迷之前，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把二人接进院子里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梁子，这是咋弄的？”老太太徒手在曼琦小腿上摸了几个来回。

　　“二楼跳下来摔的。”

　　“嗯，这二楼还好不高，再高点这条腿就没救了。”说着，开始熟练地给曼琦摸骨正位。

　　曼琦嘴里咬着一截老太太塞给她的毛巾，在反复揉捻和矫正的过程中疼的泪涕横流，直到结束后毛巾被老太太抽走，低吟声才从她喉头一丝丝漫出来。

　　“丫头，下回再遇到难事可不行跳楼了，这次算你命大。”老太太一脸和善，说话时眼睛眯成一条缝。

　　曼琦看得出这老太太和段梁言是熟识的，所以哪怕老太太救了她，她也没有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更别说道谢了。

　　老太太只笑不挑理，转向段梁言关切道：“梁子，这阵子腰还疼不？我顺便给你捏捏。”

　　“过段时间吧，等不忙的时候我来您这住段日子。”段梁言寒暄的声音里浸满了温柔。

　　曼琦盯着段梁言和老太太说话时的神情，他怎么做到在天使和魔鬼之间这么自如的切换啊？

　　这时，段梁言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老妈，快过中秋了，多买点吃的。”

　　老太太马上抓起钱往段梁言兜里塞，“你这孩子，上次给我的钱我还没花完，每次来都给我钱，你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曼琦看着眼前的两人，脑袋里噌地冒出一个大问号，他们是母子？

　　他虽然叫她妈，但两人长得真不像……

　　“我挣钱容易的多，收下吧。”段梁言把钱拿出来重新塞进老太太手里，然后转向曼琦，“试试能走路吗？”

　　曼琦想骂人，她从二楼跳下来不到两小时，他就想让她独立行走了？

　　“试试，丫头，不能走我再给你捏捏。”老太太附和了一句。

　　曼琦狐疑的起身，然后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居然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

　　除了双脚着地时有些酸胀，她居然真的往前走了两步！

　　曼琦惊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真神，“谢谢”二字在她唇角嘟哝出微弱的声音。

　　可下一秒她就僵在了原地，不是腿，而是两腿之间出了问题。

　　她感觉到下面猛地一股热流涌出，很急很汹涌，低头的瞬间，已经顺着她白皙的腿间流下了一条鲜红。

　　三人几乎同时注意到了异样，段梁言别过头对老太太说，“是不是哪里摔坏了？”

　　老太太见血后反应也是一惊，冲段梁言摆摆手，“你先出去，我给她检查检查。”

　　段梁言出去后，曼琦又重新躺回了那张床上，很信任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老太太。

　　“这里疼吗？”

　　“不疼。”

　　“这？”

　　曼琦还是摇摇头。

　　“丫头，你那个来了。”老太太放下心笑了笑。

　　不会吧？如果是那个，足足提前了一星期。

　　“你这两天肯定精神高度紧张，到现在你还神经紧绷着，那个东西最喜欢这个时候来添乱。”

　　曼琦点点头，随即向老太太抛出求救般的眼神。

　　老太太心领神会地从身后抽屉里拿出一卷粗糙的卫生纸，“先用这个凑合一下，天一亮就让梁子给你去街上买点干净卫生的。”

　　曼琦尴尬的钻进一边的小屋，再出来时没忍住问道：“他是您儿子？”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