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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肌肤之亲 ...

  •   两人制定好接下来的计划,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到楼下。唐年看时间差不多到了饭点,就让元明清留下跟她们一起吃火锅。

      唐年家里的冰箱库存惨得可怜,只剩下一些快要过期的咸鱼罐头。还好她让元明清来仓库之前,高价找菜贩子收了些鲜肉蔬菜来。

      锅子支好,元明清也不跟唐年客气,直接坐到茶几旁边,像是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地吃了起来。

      帮忙把模型移到一边的玄陆离稍慢一步,走过去的时候另外两人已经在茶几两边坐下了。

      玄陆离刚走到茶几边,就被唐年一把拉住,温热的手掌心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

      “坐我旁边。”

      元明清在对面叼着筷子,将她们两个的拉拉扯扯看在眼里,打趣道:“啧,我就说你有分离焦虑症吧。”

      唐年握紧拳头威胁道:“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吗?”

      “能堵住能堵住。”元明清嬉皮笑脸地闪开唐年的拳头,抱着碗躲到一边。

      玄陆离挑起眉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瞥后便没有再多理会,顺手将一碗涮好的牛肉推给唐年。

      唐年乐得有人帮自己涮肉,接过肉也没推辞就乐呵地吃了。她正吃着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把一人给忘了。

      “唐上元她人呢,你喊她过来一起吃啊。”

      “呃……”元明清给自己倒满酒,端起酒杯二话不说就直接闷了。“糖糖,这事吧,我先自罚一杯。”

      “这酒是我给玄陆离特意准备的。度数不低,你悠着点儿,喝多了我可不管你。”

      唐年又接过来一碗刚涮好肉,抽空才抬起眼问:“唐上元又惹什么麻烦吗?一提她你这么紧张?”

      “唉,她就没打算听你的,你离开的第二天,她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唐年给她自己倒了一杯酒,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说的话她什么时候当作回事过?她不是一直这样,特别有自己的主意。”

      唐年闷闷地嘬了一口酒,任由高度酒精轰炸着她本就乱哄哄的脑子。“知道她大概往哪个方向跑的吗?”

      “昨天有人看到她在宋夕的地盘出现过。”

      “宋夕……”唐年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有些担心地说道:“唐上元如果和她撞上,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呢。”

      “你也别太担心,”元明清在一旁宽慰道:“小元宵那丫头打小就机灵,宋夕还真不一定能从她那讨到便宜。”

      “但愿吧。”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唐年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我之前的佣金还剩多少,看够不够凑一盒金叶子。晚点儿你帮我给三德子家里送去吧。”

      “你平时大手大脚的,还能剩下几个?差的我补吧,再怎么说三德子也叫我一声姐。”

      唐年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提议。她心里一直清楚,三个人的小团伙里,自己中途才加入,是更像孤狼的那个人。元明清把自己和三德子一直当成亲生的弟弟妹妹,她比自己更不希望出现这档子事。

      昨晚汽车旅馆发生的事,唐年当晚就把消息传给了元明清。而元明清这边也几乎在同时查到了三德子背叛的证据,并且暗中解决掉了后患。

      两人对于发生了什么,彼此之间心知肚明,都不想再多提起。

      “不说那些糟心事了,”唐年打起精神来,举起酒杯道:“这一杯敬我的新朋友,玄陆离女士。”

      “欢迎,那确实要好好欢迎。”元明清打心眼里提防着玄陆离这人,她开口说话也忍不住地带着敌意。

      “这位姐姐,你可以少喝点。我们这的规矩是,能喝的人喝,不能喝的不用喝,可以坐小孩那桌。”

      玄陆离指尖绕着杯口打圈,抬眼冷笑一声:“我不能喝?”

      唐年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拍着玄陆离的肩膀劝道:“没必要,喝多了麻烦。”

      元明清于是更进一步,故意端着酒杯刺激着玄陆离,“没事,不能喝不丢人。”

      唐年很不解元明清这样咄咄逼人是想干嘛,但她毕竟亲眼见过玄陆离酗酒的样子,还是好心提醒道:“元明清,我是让你别喝多了,你喝不过她的。”

      “喝不过她?”元明清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当即抄起酒瓶,“来吧,那就比试比试。”

      唐年眼见自己拦不住朋友犯傻,只能转向玄陆离。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她吐在我家里。”

      “好。”玄陆离答应下来,扭过头问元明清,“你想怎么喝?”

      “我都行,看你。是按杯喝,还是按瓶喝?”

      “按箱。”

      “我奉陪!”元明清脚踩一整箱酒,拍着胸脯放言道:“知道我打娘胎里出来,学会说的第一个字是什么吗?”

      “什么?”

      “喝!”

      -

      一箱酒还没见底,元明清就一屁股滑到了桌子底下。

      唐年很是诧异:“她这就不行啦?”

      身边的玄陆离看起来丝毫不受酒精的影响,清楚地记着自己答应唐年的事,“按照你要求的,没吐。”

      唐年数着喝光的酒瓶,好奇地问道:“那她这算能喝的,还是不能喝的呀?”

      “常人里算不错的。”

      “啊?那还被你喝趴下了?”

      玄陆离心虚地摸了下耳朵,小声地解释道:“我故意的,她说话和我一样讨厌,干脆就让她闭嘴了。”

      “噗。”

      唐年这时候也被酒精闹得有些微熏,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笑着说道:“瞎说,哪讨厌了。你跟我说话不是好好的嘛。”

      “我喜欢吃小熊软糖,是因为永远都猜不到下一颗会吃到什么味道。而我也猜不到你还会有多少惊喜是我未曾发现的,这同样很有意思。”

      “也许只有你这么觉得。”玄陆离自嘲地笑了笑,“在别人口中,我只是一个不近人情,刻薄冷漠的疯子。”

      “那是他们没那福气,没赶上好时候。”

      唐年仰头干掉一整杯高度酒,用手背擦了下嘴角,转过头凑到她面前认真地说道:“玄陆离,我真的很欢迎你路过我的人生。我对你很感兴趣,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为了什么。”

      唐年的眼神是那么的热烈又直白,丝毫不加掩饰直勾勾地看进玄陆离的眼底。

      玄陆离回看过去,眼神清荡,语气坚定。

      “我就是我,我的唯一目的就是你。”

      唐年吸了下鼻子,很用力地点头道:“好,我信你,希望你能担负得起我信任的后果。”

      “我……会的。”

      -

      唐年一直就很怕热,吃饭前特意换上了刚末过腿根的短裤。而玄陆离的身上却总是冰冰凉凉的,叫她忍不住贴得再近一些。

      这并不能怪她诡计多端,毕竟,正常人谁会拒绝一块儿冒着凉气的冰疙瘩呢?

      反正唐年不会。

      她不只不会,甚至还十分不见外地盘腿坐着,膝盖骨都快要怼进隔壁人的怀里。

      玄陆离每次伸筷子的时候都很小心,以免自己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膝盖。

      不过唐年却没有对两人的肢体接触加以避讳,或者说她天生就是坐不住的多动性子。她坐在那里总是忍不住地挪挪膝盖动动腿,甚至说话的时候还会突然将手攥住玄陆离的手腕。

      圆润的指尖在手臂上游走,随着相互纠缠的发丝,丝丝如缕的痒意荡入心尖。

      有些表面意思上的肌肤之亲,在这个时候难以避免。

      或者是,这里面有人故意不避。

      -

      唐年的酒量在三个人中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不过是同玄陆离喝了三两杯,整个人就喝大了,止不住地开始摇摇欲坠。

      “我的脑袋瓜子好重哦,脖子说它擎不住了。”

      唐年说着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旁边人的身上,扶着自己的头就要往玄陆离的肩膀上放。“我把脑袋卸下来,在你这先放一会儿。”

      玄陆离抬手伸手托住她泛红的脸,防止她一不小心栽倒进火锅里。

      “喝多了?阿年?”

      唐年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用力地点点头,闷声应道:“嗯。”

      玄陆离轻拍着她的侧脸,浅笑道:“喝多的人才不会承认自己喝多了。”

      “我不管,我就是喝多了。”

      唐年摇晃着想往另一边挪,却被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胳膊牵绊住,刚准备起身就被扽了回去。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紧紧勾住对方的手臂,疑惑地问道:“你干嘛不让我走?”

      “是你拉着我。”

      “是吗?我不信。就是你黏住了我,胳膊都没法分开,害得我走都不会路了。”

      “好,是我拉的你。”

      “那你不许拉着我了。”

      “那你会摔倒的。”

      “不会不会的,”唐年抿着嘴巴,乖巧地摇摇头,“我拉着你就不会摔倒了。”

      玄陆离对她醉后的缠人劲儿丝毫不觉得恼火,不仅照单全收还耐起性子地哄道:“那你吃饱了吗?还有再吃一点吗?”

      “不要了。”

      “那上楼休息好不好?”

      “嗯。”

      唐年迷迷糊糊微醺的时候格外地听话,让起身就起身,让走路就走路。只是她像是突然丧失了独立行走的能力,非要挂在玄陆离的身上,被人家半抱着才走得动路。

      她的好兄弟这时候如果清醒的话,一定会狠狠地唾弃她的行为,并且大骂一句:“诡计多端的东西!”

      唐年一见到自己阔别几日的床,就撒开手一头砸进软乎乎的床垫里。她笑吟吟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玄陆离,拍拍旁边的位置说道:“床这么大,一起来躺呀。”

      玄陆离犹豫地看着她天真可欺的模样,还是压制住了内心濒临决堤的欲望,浅浅地坐到了床边。

      唐年只当她不习惯与别人同床,不在意地主动凑近她,招招手示意她低下头。

      “我知道了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什么秘密?”

      唐年贴近她的耳边,刻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有个叫玄陆离的人,活了好久好久,而且她都不会死诶。”

      说罢,她移开身子盯着玄陆离的眼睛,紧追不舍地问道:“你说是真的吗?我要信吗?”

      她的眼神里含着微醺的醉意,湿漉漉地闪着细碎的光。就那么眼巴巴地等着一个答案,娇嗔又认真的模样使得玄陆离无法说出任何哄骗的话。

      “我证明给你看。”

      玄陆离探身上前凑近唐年,右手径直探向她的腰身,果然在她的腰间摸到了一把折刀。还不等唐年反应过来,玄陆离就已经展开刀刃,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腕。

      深可见骨的口子横向破开皮肉,大股大股的鲜血争相喷涌而出。

      唐年被眼前的一片血色惊到,酒劲儿一下子消退了大半。

      她这时候连质问怒骂的气力都没了,只顾着脱下短袖上衣缠绕住对方的手腕,企图用棉质布料堵住鲜血的横流。

      “阿年,我不会死。”

      玄陆离的右手被唐年死死地按着,只能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掰开她的手。

      “放开吧,不会有事的。”

      玄陆离拦着唐年,单手甩开手腕上缠绕的衣服,露出一道血红色的横向刀口。

      “你看吧,只要一会就不再流血了。”

      唐年冷静下来,依她说的去看。

      跳动的脉搏下确实不再涌出鲜血,手腕附近的血迹被布料擦去,露出血肉外翻的新鲜刀口。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刀口的边缘甚至已经开始愈合。

      “你说的对,你就是个疯子。”

      玄陆离试探地伸出手,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才敢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看着她还显然有些呆愣的神情,玄陆离试图安抚道:“抱歉,吓到你了。”

      唐年的眼睛还盯着那道刀口,思忖了一阵问道:“无论什么样的致命伤,都不会死吗?”

      “不会。即使从几千米的高空摔下来,也不过养三两个月,就活过来了。”

      “你都经历过?”

      “活得足够久,自然会遭遇上。”

      “那你不疼吗?”

      玄陆离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哑然片刻才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疼啊。我是不会死,又不是没有感觉。”

      她不想让唐年太过在意这件事,刻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解释道:“不过遭受得多了,痛觉有一天也会麻木的,所以对我来说都还好。”

      玄陆离边说着,边准备收拾溅到地上的那滩血迹。她刚转过身,就被唐年一把拉住手腕拽到床上。唐年也不管自己上半身只穿着单薄的内衣,一股脑地将玄陆离控制在自己的身前,单手钳制住她割伤的手腕。

      割伤的手腕横搁在两人中间,横向延至整个腕间的刀口经过拉扯又渗出血来。玄陆离的胳膊本就纤瘦,单手握住还有很大的富裕。现下又多了道突兀的刀口,更显得她的手腕看起来脆弱不堪,稍加施力便会轻易折断。

      而先前的那根发圈还在。

      唐年的目光被晃动的发圈吸引,不由得想起初遇时,她同样是盯着对方的手腕,遮掩下了不算清白的晦涩眼神。

      这一次,她不由得喉咙发紧,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阿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玄陆离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处悠然传来,像是神秘古老的蛊惑咒语,又像是床第之间的低声呢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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