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篇》好想吃牛杂

7、第 7 章

　　房间内一时寂静得可怕。洛羽仿佛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对帝君说出滚字，恐怕会成为她这辈子最不敢回忆的事情。
　　如今洛羽的后悔程度已不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能完事的，看着被幽兰放在地上的话本，她觉得必须马上立刻跟青羽商量一下这事。
　　想着，她打开了传音石。
　　大晚上的，青羽的传音石肯定不会放在她自己的房内，宫女把传音石递给青羽时，她仍在沐浴，不过见是小妹来了音讯，她便接了。
　　“姐，我必须得跟你说一件事，我把幽兰帝君打了，还把她赶出了我的房间。”
　　“哈？”青羽手里的传音石扑通一声，掉进了浴盆里。
　　“你怎么还在洗澡啊？”洛羽的声音隔着水声，咕噜咕噜的冒出来。
　　青羽手忙脚乱的捡了起来。
　　“你说你也打了帝君？”
　　“也？”洛羽一愣，“你也打了？”
　　糟糕，真是太糟糕了。洛羽瘫在躺椅上，只觉得人生黑暗，看不到未来。
　　“你别慌，虽然我打了帝君，但是她没生气啊，而且你看，她现在还跑去找你了......”青羽突然发现有些事不对，“她怎么找到你的！？”
　　“是你的下人告诉她我在这里的。不过她并没有说我就是连缺。”
　　“所以幽兰现在并不知道你是你。”青羽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幽兰当真要找小妹算账了。
　　“那又有什么差别呢，我本来是想戏弄她一番，让她死心便是了，谁知道我现在反而被她拿捏住了，好似我想什么她都知道一般。”
　　青羽一愣，小妹这话，怎的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
　　“她既不知你身份，她又如何拿捏你。”
　　洛羽叹了口气，当下便把刚才发生的事略略说了一下。
　　青羽半天没作答，没想到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什么？你说帝君给你洗脚？哈哈哈哈哈当真是要笑死我！”说着越笑越欢，洛羽黑着一张脸，好在那笑声的主人看不见。
　　“你今日要她帮你洗脚，明日岂不是要让她喂你吃饭，后日岂不是就要同她那般了？”青羽脑洞大开起来。
　　要知道魔修每次血月圆满之时皆会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要□□一番。前些时候洛羽为了预防这些事情发生，皆回了殿中去那清泠池中清醒明智，没有找人解决。
　　青羽嘲笑她竟然这般克制自己，当真是吃力不讨好呢。
　　“哪个同你这般□□，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洛羽呛了她一句，决定今晚不再同青羽说话，然后把传音石关了。
　　真是令人恼火。

　　幽兰回了自己房中，刚被洛羽甩了一句滚的她心情自是不太好。窗外的戾气却又想挤进来。
　　哼，扰人心情的玩意。幽兰喝了声，将灵力震了出去，那些戾气被这一吓，再也不敢凑过来。
　　洛羽在房中察觉幽兰将灵力震了出去，心下暗道不好，只怕帝君此刻生气得紧，该不会要杀了自己罢。可左右也没再探查到幽兰有些什么动静，只能坐立不安地在房中踱步。
　　幽兰累了一日，正好洗澡水已有下人准备好，她打算泡个澡便睡了。
　　除了衣物，幽兰坐在那浴盆中，一时昏沉，睡了过去。
　　皆是因为那些戾气在作祟。
　　那戾气钻入房中，进入了幽兰的灵识里。
　　“若是洛羽知道你早已知晓一切，她会怎么想。”
　　她会怎么想？
　　“她定会恼你欺骗她，将她玩弄罢？”
　　难道不是她先设陷于我？
　　“她玩弄你，你也玩弄她，你们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样便是再好不过了！

　　“幽兰！醒醒，醒醒！”
　　昏沉中，一双手扶着自己的后背，一股清明之力徐徐传了过来。
　　“幽兰？”
　　“为何这里会有乱魔戾气扰她神识，当真奇怪。”
　　迷糊中，她听得那人说道。
　　“莫不是有人发现了帝君在此间？糟糕！”
　　那清明之力惹得她全身发颤，却仍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人将自己拖到了床上。
　　“罪过罪过。”
　　那人轻声喃了两句。
　　后来发生了些幽兰便再也不知，昏沉感又袭了上来。黑暗中，那拉扯自己的戾气，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青色魔光。
　　“幽兰，需得听从你自己内心，莫要被它控制了。”
　　好。
　　应声毕，幽兰瞬间失去了知觉。

　　第二日醒来时，幽兰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怎么会这样的感觉。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
　　隐约记得自己昨夜是在澡盆里睡着的，怎么现在自己却躺在了床上，还穿好了衣服？是那熟悉的香味。
　　应该是洛羽发现了自己罢。
　　幽兰觉得自己的记忆失了一段，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究竟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依旧是那头痛欲裂的感觉。
　　不能再多想。幽兰深吸了两口气，体内的真气似乎并没有冲乱，但运转时总感觉有些不一样。到底是怎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敲门声响了。是云烟送吃食来了。
　　“幽兰姑娘，尊主今日出去了，她说你今日可以在阁中走走，别出门就行了。”
　　幽兰应了，不出去就不出去，这荒郊野地，似乎也没有其他景色可看。且昨夜那戾气惹得头疼劲还没过，幽兰打算还是休息一会比较好。

　　洛羽下午回来时，听云烟说幽兰正在后院洗她的爱马，便想去看看她。
　　幽夜星光下，那一身黑色劲装的帝君扎了个干练的马尾，正帮夜明擦洗毛发。认真得都没发现早已有人站在了自己身边。
　　幽兰偏头，看到了身边神色不明的尊主，一双红眸弯弯得看着她。
　　“幽兰姑娘很喜欢这马么？”
　　“嗯。”幽兰点了点头，“我从来没见过梦魇马，没想到这马生得这般好看。”
　　洛羽轻笑了一声：“这马性子这般烈，倒是合了姑娘心意。”
　　“性子烈又如何，还不是同我心意相通么？”幽兰淡然说道，似是意有所指。
　　洛羽一愣，这幽兰又是在讽刺自己？
　　幽兰见她神色一变，转换了一个话题：“不过今日尊主出去，不知有何收获呢？”
　　“生意上的事。”
　　洛羽今日出去同乱魔的人做了交易。她这次去，乱魔的人似乎很不满意她前几次交的货物，态度差了许多。洛羽更是恼火，昨夜幽兰被那戾气侵了神识，定是跟这些人有关，可他们拒不承认。
　　“暗算你们？我们只管交易，暗算这种事情我们做来有什么意思？”
　　洛羽见他们不肯多说，也不想再同他们纠缠，纠缠过多便伤了和气。
　　“那些乱魔不好对付。”洛羽低头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明日不如姑娘陪我去一趟，姑娘道法高深，护我一时应该没问题罢？”
　　护她一时？便是要自己护她一世那也没什么问题。
　　幽兰浅笑着，答道：“无妨，只要尊主提的要求，幽兰自会尽力满足。”
　　脑海里青羽那句调笑又蹦了出来：后日岂不是就要同她那般了。
　　该死！
　　有个不正经的姐真是太令人懊恼了。
　　不过似乎昨日帮幽兰买的衣服还没给她，今夜不如同她一起吃饭吧。
　　“那不如今日晚饭，幽兰姑娘陪我一起吃罢。”
　　幽兰笑着应道：“好啊。”说罢她便放下了刷子，想同洛羽一起走了。
　　在一旁的夜明抖着半干的身子，不满意地嘶鸣了一声。
　　“这家伙肯定是不开心了，我帮它洗完身子就去找尊主。”无奈，幽兰又拿起刷子帮夜明认真地刷起背来，夜明得到满足，开心地呜咽了一声。
　　洛羽愣愣地看着这一人一马。
　　要是九重天的那些老不死又知道自家帝君竟亲自来帮一匹马洗澡，还洗得这般开心，恐怕又是一阵胡子直。
　　那人清冷的五官此刻早已化作了一滩春水，温柔明媚，又想起了那日的桃花酒。此刻那人的滋味便如那酒一般吧，甜而不冲，却醉人心脾。

　　洛羽选了顶楼的好位置，挑了她平日喜欢吃的几道菜，等幽兰上来。
　　顶楼是看风景的好去处。往下望，魔界万里平川一览无遗，远处可见妖魔两界相交的连绵阻拦，苍迎山。洛羽将连缺阁建在此间，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此地正是乱魔、妖界、魔界的三地相交处，是三界皆不能插手的地方。
　　夜晚，乱魔的戾气又蠢蠢欲动，洛羽皱了皱眉，昨夜幽兰被戾气所伤，也许与乱魔的人无关，可绝非巧合，背后定是有人在指使，但究竟是何人，洛羽目前还没有头绪。
　　脚步声近，洛羽朝来人处看去。
　　幽兰已回房中换了件素白色外衫，里面仍是穿着那件深蓝色的里衫，下裙选的是幽兰自己的黑色襦裙，上面绣着灰白色的兰花图案，倒是衬她得很。
　　洛羽为了方便，今日戴着的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不过此刻她那有些失神的神色在幽兰这早已一览无遗。幽兰微微一笑，朝她走来。
　　掀了裙摆，幽兰也坐了下来。她看向阁楼外那平川之景，也看到了那连绵不绝的苍迎山，惊奇的咦了一声，这魔界还有山的么？
　　此刻，那血月已徐徐升起，血色光亮照着荒地，更平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不过却没有戾气再往这里来。
　　洛羽见幽兰看着那山露出惊奇之色，便介绍道：“那山名为苍迎山，越过山脉，便是妖界了。妖魔两界的镇关便在那山脉间。”
　　“我听过，苍苍夜无明，迎却妖与魔。听闻当年妖魔大战，两军在镇关处交战了三天三夜，死伤无数，连忘川河都飘满了妖魔两军的尸体。”
　　洛羽听她讲道那时两军交战之景，叹了口气：“那时之战的确惨烈。不过现在镇关早已成了妖魔两界相通的关隘之处，要是哪个商人没到过镇关，那他还真不算得一位合格的商人了。”
　　幽兰想起了些什么，问道：“不知尊主经历过交战之事么？”
　　洛羽知她在试探自己，便接着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没少经历交战之事，魔界向来并不平静，光是同乱魔的大战小战便有数百次，我自然也是经历了些。”
　　幽兰也料到她会这般说，便顺着继续说下去：“不知尊主听说了前些日子的仙妖大战？”
　　洛羽一愣，为何幽兰会提到这事。难道她当真怀疑自己了？
　　“当然，仙妖大战一事传得六界沸沸扬扬，谁人不知呢，最后仙界得了胜，倒也是意料之中的结局。“
　　幽兰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这茶并没有什么苦涩，入口甘甜，当真是好茶。
　　她淡淡说道：“那倒不是这般轻易。妖界得那些旧时仙府的人相助，实力自是不俗。若不是当时洛羽魔君从天而降，攻入妖军阵中，仙界众人只怕还需苦战个日子。”
　　洛羽听得她提起自己，却不想应她这个话题，便转化道：“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事这般详细，莫不是也出手相助了？”
　　幽兰神色未变，说道：“的确出手相助了一会，但我本不想参与这事。若不是因为洛羽魔君出现，神勇这般，恐怕我也没有勇气出手。”
　　她又饮了一口茶：“同为魔界之人，不知尊主可见过洛羽魔君？”
　　却听得此时，一阵脚步渐近。云烟把菜送了上来。她发现座上两人，一人呆愣，一人正瞪着她，似乎是她坏了什么好事般，心中不解，但还是惊慌了一会，赶紧把饭菜放下，一溜烟跑了。
　　洛羽看到云烟那飞快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说道：“云烟今早跟我说，你可把她吓坏了，姑娘可莫不要再欺负她了。”
　　幽兰收了那神色，眉梢微翘，说道：“我怎么会欺负女子。”
　　呵，不会欺负女子，难道自己没少被欺负？
　　“罢了，等会菜便凉了，还是先吃菜吧。”
　　说着，洛羽便动了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她可是不想再聊下去了。费神。
　　幽兰见她不愿再说话，也试了试那菜。口味倒是不错。
　　记得自称六界厨艺最强的博夜神君说过，这六界厨艺一流的几人，莫不过冥界右护法慕容瑾宇，魔界的洛羽魔君，妖界的二当家莫芊离，虽然今日洛羽没有亲自下厨，但这菜色当真得了她的意，若是今后都可以跟她一起吃饭的话，那倒也是滋味日子。
　　想着嘴角又翘了翘。
　　洛羽见她又笑了起来，难道是想到方才欺负云烟很开心么？
　　难道这人不是欺负自己的时候才会开心？
　　心中冷哼了一声，洛羽不再看她，安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