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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说话走路 ...

  •   这半年里,柳依兰和红姑常常衣不解带,彻夜不眠,而白露几乎没怎么下过地。

      最近春寒过去了,白露的病有了起色,张大夫来看过了,说等这服药吃完就给她换药方。

      今天是最后一次喝那味道苦涩的药,白露看见红姑端着药过来,她往柳依兰怀里直躲。

      柳依兰道:“露儿乖,这是最后一碗苦药了,明天就可以换不那么苦的药了。”

      红姑放下托盘,除了药,还有甜糕,红姑这半年做甜糕的手艺都练出来了,不仅香甜可口,还入口即化,吃过之后齿颊留香。

      白露闻道甜糕的味道,对药就没那么抗拒了,柳依兰抱着她,红姑慢慢喂着。

      “娘,红姑。”

      “师母,红姑。”

      白露见到两个哥哥就笑,她想喊哥哥却喊不出来,就用手指着哥哥们,然后抬头看着柳依兰。

      柳依兰道:“哥哥回来了,我们快点把药喝了,然后和哥哥们玩,好不好?”

      白露点头,白玉霖和杭晏清放下书,来到白露身边。

      红姑听他们气喘吁吁的声音,看着他们说道:“瞧瞧你们,这才什么季节啊,都跑出汗了,待会儿一吹风,着了风寒,你们也想吃药啊?”

      白玉霖和杭晏清立马摇头,杭晏清从怀里拿出一个不倒翁道:“妹妹,这个叫不倒翁,你把它放桌子上,怎么推它都不会倒。”

      白露准备伸手接过,白玉霖把把不倒翁拿走道:“你把药喝完了我就给你。”

      白露立刻张这嘴求红姑喂药,药喝完,柳依兰立刻给她喂了快甜糕,然后伸出手看着杭晏清和白玉霖。

      白玉霖把不倒翁放到她手里,她放桌上推了推,只见它左右摇晃几下又立刻站稳,白露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又喜爱。

      柳依兰看着两个孩子,他们也才七岁多,就每天自己洗漱,自己睡觉起床,别提多懂事多省心,柳依兰心里愧疚又欣慰。

      白露玩了会儿不倒翁,然后看着两个哥哥,张开双臂,白玉霖和杭晏清立刻交叠双手,柳依兰把白露往他们中间一抱,白露搂着两个哥哥的脖子。

      “驾……”

      白玉霖一喊,然后两个人抬着白露就在屋里快步走了起来。

      白玉霖看着妹妹身体好些的时候这么开心,他心里说道:“我要学医,我要让妹妹一直都好好的。”

      白露撑过了这一关,两岁半的她身上慢慢长了些肉,夏天她穿得少,能活动开,大夫说她一点不能吹风,但最好能晒晒太阳,所以每到太阳好又无风的时候柳依兰就会抱着白露在院子里转转,春秋两季午时前后,夏季上午和下午,中午太热。

      “娘。”

      这一天下午柳依兰抱着白露在院子里晃着,白露小小的一声娘,就在柳依兰耳边。

      “露儿,你刚才,叫娘了?”

      “娘,下去。”

      白露指指地面。

      柳依兰高兴坏了,把白露亲了又亲,然后又听到白露说道:“娘,下去。”

      “下去?你是想自己走吗?”

      白露点点头,柳依兰把白露放到地上。

      白露开始颤颤巍巍,柳依兰弯腰弓背张开双臂准备随时接住白露。

      白露越走越稳,柳依兰紧张又高兴。

      白露喊娘了,白露会自己走路了,整个家对白露来说都是新奇的,她从前院走到后院,从西厢房走到东厢房,走到大厅时累了就在大厅歇着,走到书房时累了就在书房歇着,走到白玉霖和杭晏清的房间,她指着两个哥哥的衣裳叫“哥哥”。

      柳依兰道:“对,哥哥,这是哥哥的衣裳,这里是哥哥的卧房。”

      白露笑呵呵的,非要在哥哥房间玩,玩累了就在哥哥房间指着哥哥的床说睡觉。

      白玉霖和杭晏清回来看见在他们床上睡着的白露,还有些小激动呢,这可是妹妹第一次等他们下学。

      他们趴在床边傻呵呵地乐着,生怕吵醒白露,白露好像知道他们回来了一样,自己就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两个哥哥,她笑着伸手,示意哥哥们拉她起来。

      柳依兰过来给她穿上衣裳,夏天黑得晚,下学了还有很大太阳,白露就跟着两个哥哥出去玩了。

      白玉霖和杭晏清没想到,他们一下学回来,妹妹就这么能走了,一下都没让他们扶。

      不让扶,那就一前一后地跟着,柳依兰也跟着,她似乎明白了露儿非要睡哥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哥哥们,她会走路了。

      白露走了很远,从东厢走到了西厢,白露站在她那小院的门口停下指着来时的方向说道:“哥哥,看。”

      本来白露突然能自己走这么多路就已经够惊喜了,没想到她还会叫“哥哥”了,这把俩人乐的,白玉霖道:“妹妹会叫哥哥了,可真好听,妹妹,可不可以再叫一声?”

      白露乖乖道:“哥哥。”

      白玉霖在白露额头上亲了一下,白露拉着白玉霖,也要亲一下白玉霖,亲在白玉霖脸颊上,她又把脸凑过去给杭晏清,杭晏清也亲了她一下,她自然是要回礼的,也亲了杭晏清一下,三兄妹别提多和谐。

      柳依兰看着月亮门下的三兄妹,只怪自己没学画画,不然她真的很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白露自从能自己走路,每天到了下学的时候,她都要跑到大门口去等着哥哥们,一听见敲门声,她就喊着“哥哥”往门边跑。

      白玉霖和杭晏清自然欢喜的不得了,每天一开门就有这么个……虽然还是丑的、但是就是可爱的妹妹等着,哪能不喜欢。

      白露每次都先叫哥哥,白微廷就佯装不开心道:“露儿都不喜欢爹爹,都不叫爹爹。”

      白露就会走到白微廷身边,蹭着白微廷的腿道:“爹爹,抱抱。”

      她那软糯如红姑的甜糕的声音,听得白微廷整个人都像站在一个开满鲜花阳光明媚的山坡上,乐呵呵地应着声,蹲下去抱起白露就是一顿亲,看白微廷高兴,白露也笑着,她也会亲白微廷一下,不过亲过之后她就要下来,一左一右地牵着两个哥哥回自己的小院。

      两个哥哥写字,白露就在一旁玩着砚台,学着研磨,不过总是洒得砚台四周全是墨水,还会弄花自己的脸,本来就黑的脸上又弄上了更黑的墨水,模样纯纯的搞笑,逗得白玉霖和杭晏清乐得直不起腰,杭晏清趁白玉霖不注意抹了他一脸,白玉霖自然得反抗,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三个孩子瞬间成了夜行者。

      柳依兰进来一看,惊呼“天哪”,她看三个人在一块静静的写字,就想着出来把用了一天的洗手的水浇一下院里墙边的菖蒲,就那么点子功夫,回来就看见这样一幕,她是又好气又想笑,一把抱住白露就往厨房走,还不忘回头瞪那两个大的说道:“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白玉霖和杭晏清也不怕,跟在柳依兰身后对视一眼还做起了鬼脸,看得趴在柳依兰肩上的白露直乐呵。

      “你还笑呢,和山里的猴子都一个样了。”

      白玉霖和杭晏清就一直想不出怎么形容白露现在的样子,只觉得搞笑,现在听柳依兰说猴子,他们俩豁然开朗,狮子老虎他们只见过画,可猴子他们见过真的呀,白露现在这样,可不就是像个小猴子嘛,于是两人又是一通大笑。

      柳依兰他们是不怕的,从来都是纸老虎,只有吓唬人的时候话说得重,实际却是连骂都没骂过他们。

      三个孩子黑乎乎地进了厨房,用掉了几大盆水,见白露高兴,柳依兰就是连吓唬人的话都没说。

      白露能走路了,还能说话了,虽然通常只是叫人,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着,一家人也是满足的,只是白露有时候会乱,会跟着红姑叫“先生,依兰”,会跟着杭晏清叫“师父师母”,每到这时候白微廷就会说:“我是你爹。”

      柳依兰会说:“我是你娘。”

      无奈又好笑。

      轻松的时候总是过得快,夏转秋,秋入冬,一个轮回,白露也到了三岁多,这一年白露依然用药养着,为了强壮筋骨,大夫甚至想出了泡药浴的法子,只是白露太小,药浴怕她受不了,便从泡脚开始,虽然白露身体起色不大,但总算平稳维持着。

      自从白露出生后,柳依兰是夜以继日地守着她,每天都弹琴给她听,白玉霖和杭晏清每天回来读书给她听,这一日杭晏清正读者书,红姑端端来一个木盒,柳依兰问:“你拿的这是什么?”

      红姑道:“是晏清的,他娘给他做的新衣裳新鞋子。”

      柳依兰打开看了看,是两件青色秋装,还有两双鞋子,柳依兰用手比了鞋子的长度,大小合适,衣裳图案精美,针脚细密,足见用心,柳依兰喊道:“清儿,快看,你娘给你做新衣裳新鞋子了。”

      三年多以来,杭晏清的娘每年都会寄上两套衣裳和两双鞋子过来,每次都是在收到柳依兰的信后三个月,因为信里柳依兰会告诉她尺寸,其实白家什么都不缺,可是这是一个母亲的心,总想为孩子做些什么,特别是杭晏清的爹娘这样不在孩子身边的,柳依兰懂,所以从不阻止,信里都是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们关于杭晏清的一切。

      杭晏清立刻收了笑脸,走到柳依兰身边,说高兴,他又不笑,说不高兴,他看衣裳和鞋子时的眼神分明带有感情,他与爹娘的感情和记忆全靠他娘寄来的衣裳和他爹的殷殷期盼来维持。

      “走,回去试试合不合身。”

      红姑牵着杭晏清去了东厢房,白玉霖也跟了过去,他也想看看那新衣裳好不好看。

      兄弟二人都走了,白露不解的问柳依兰:“娘,晏清哥哥的娘?不是你吗?”

      柳依兰蹲下抱起白露往屋子里走去,说道:“傻孩子,娘是他的师母,他有自己的爹和娘。”

      白露不理解,问道:“那晏清哥哥为什么没有和他爹娘在一起?他们是不要晏清哥哥了吗?

      柳依兰刮着白露的鼻子说道:“哪有爹娘会不要自己的孩子,晏清哥哥的爹娘也想和晏清哥哥在一起,可是他们没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

      “因为人都会有很多无奈,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像你不想吃药,但是你又不得不吃。”

      白露似懂非懂,又问:“那他还会和他爹娘在一起吗?”

      柳依兰道:“当然会。”

      “那是什么时候?”

      “娘也不知道。”

      白露“哦”了一声,懵懂的她好像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解开了,为什么晏清哥哥管爹爹叫师父,管娘叫师母,原来师母不是娘,师父也不是爹。

      白露开口说话之后,总会问为什么,这是每个孩子都会做的事,只是她多说会儿话就犯困,柳依兰就把张大夫请过来看看。

      “张大夫,怎么样?”

      “她体虚气短,说话又耗气息,说多了自然容易丝疲倦,我再给她加两味药,固本。”

      “多谢张大夫。”

      柳依兰放心了,忙道谢,正准备叫红姑送张大夫出门,红姑先开口道:“张大夫,劳烦您再给我家夫人看看,她最近也容易疲倦,脸色都黄了些。”

      柳依兰自己也知道,不过她当自己是操心白露累的,就没想着让大夫看,不过既然张大夫在,红姑又提了,那就看看,这一诊脉,张大夫道:“恭喜夫人,你这是有喜了,脉象看,已经三月有余了。”

      “什么?我有了?”

      柳依兰没想到自己是有孕了,自从生下白露,她的月事就一直很乱,一直调养不好,都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生白露亏了身子,不会再怀上了,而且她的心思都在白露身上,完全没往这上面想。

      红姑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我就说她不对劲嘛,原来是有喜了,张大夫,那是不是也要开些安胎药?”

      张大夫道:“安胎药暂时还不用,夫人和胎儿都很好,不过可以适当喝些补品,一定要多休息,千万别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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