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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迟来送机 ...

  •   没忍住老是去看部持稳稳当当抱在胸前的花,岁丁时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这是我妈给我的。”

      “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抱的那么理所当然?!张口就说“我有花”,你要花不能自己去买吗非要抢我的??

      部持抽出一只手抓起岁丁时放在臂弯里快要掉地上的外套,重新搭回岁丁时手臂上,“你的不能是我的吗?”部持停下脚步,岁丁时也就被迫停了下来。
      “你的花不能是我的花吗?”

      语气很平淡,好像就是正常的疑问,但岁丁时又感觉到了那股淡淡的、平静的忧伤。

      “也、也没有,你想要给你就是了。”岁丁时结结巴巴地回答。

      部持语气一变,又变回了那个无情冰冷冷的小雪山,“嗯。”

      !!!
      我刚刚这是被演了?!

      两人一路拌着嘴回操场,大部分时候都是岁丁时在说,部持偶尔接两句。按理来说单方面的输出很快就会让岁丁时无聊闭嘴,但部持那几句话立马又能挑起岁丁时的兴趣,吵吵嚷嚷地反驳或是应和。两人就这样回到了操场。

      部持还要回后台拿东西,岁丁时就独自在操场上溜达。
      现在是下午五点的尾巴,操场上人已经少了许多,凉凉的风开始出来活动了。岁丁时穿上外套,四次张望找他爸妈。却没想,先看见了部老爸行色匆匆地往外走。
      “部叔,你现在急着走吗?”

      “是啊。”部爸把手上喝完的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我约了车要赶紧回家收东西,原本打算是部妈收拾的,但现在她抽不开身,只能我去了。今晚就坐飞机回去了,到时候部妈直接带着弟弟去机场就好了。”

      着急赶车的部老爸没注意到岁丁时一瞬间的怔愣,岁丁时呆了一会,垂目道:“那部持等会也和你一起回去是吗?”
      “应该没有,他说他在学校还有事,要晚点。”

      部爸匆匆和岁丁时道了别就赶忙走了。

      岁丁时不想晃悠了,坐在石阶上,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发呆。直到岁爸岁妈率先找到他,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没什么。”

      虽然很奇怪,但岁丁时说他今晚有事不和爸妈一起回家,岁妈岁爸还是很谅解的答应了。

      岁丁时又开始乱逛了,但又不像没目的的乱转,他走的很缓慢,但还是在朝后台走去。后台走廊里有股霉味,黑着没开灯。道路旁凌乱地甩着几张红色胶凳,地上点点表演服上掉落的金粉。

      岁丁时走进后台,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已经走了吗?

      在黑暗里,岁丁时突然感觉有些混乱。混乱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部持走了,走了一年,他找部持聊天,打电话,但部持在躲他。他很难过,但后来部持又回来了。
      好像回到了那个漆黑的晚上,也是这样一个黑灰黑灰的房间,只有点点光亮可以视物。岁丁时赖在床上看纪录片,两头公狮在斗殴。岁丁时看的入了神,过了好久才觉得渴,伸手去床头柜捞罐装可乐。

      没摸到冰凉湿着的可乐,却握到个细腻光滑的圆状物。
      岁丁时抬头,部持站在他身边,手上拿着瓷杯,正低头看他,伸手把瓷杯放在他手心。然后绕过他去开床头灯,暗橙色的小岛又出现了。

      部持给他递了杯牛奶,岁丁时喝了一口,就放回床头柜上,继续看他的动物世界。也没留意到,部持就这样安静的,沉默的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久久没有离开。
      “岁仔,我要走了。”

      “嗯,出去带上门。”岁丁时头也没抬,胡乱地点了下头。

      “不是这种出去……我要去别的城市了。”部持还站在原地,但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岁丁时。
      岁丁时撑着平板的手一僵,平板就被摔在床上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手也直接抓上了部持的胳膊,“你去别的城市干嘛?!”

      像个沉默的稻草人,部持什么动作也没有,“爷爷生病了,我们要回去照顾他。”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
      “一个月?三个月?三个月够吗?”部持的沉默让岁丁时的声音带上了焦急的震颤,“你们不会不打算回来了吧?!不行!不行!爷爷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可以接过来这边疗养,你们不能不回来!”

      “不会的。”部持抱住岁丁时的肩膀,但力道小的几乎不可闻,像是个虚假的表面功夫。但只有部持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多大努力,才让这个拥抱看起来像朋友离别的安慰,而非救命的绳索。

      “会回来的。”

      还有几天部持才走,但岁丁时单方面和他决裂了。一天没和他讲话,小区里遇见他,岁丁时就“哼”一声,在他面前狠狠翻个白眼。

      部持离开那天,岁丁时没去送机。他还在生气,气部持不早早打好招呼再离开,早到他做好心理准备,早到他不会因此难过。也在赌气,虽然他知道部持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可他就是觉得部持太坏了。

      岁丁时永远都不会告诉部持,他离开那天,自己缩在床上,很没出息地偷偷抹眼泪。

      已经走了吗?

      岁丁时去看时间,还有十分钟登机。岁丁时有些别扭,又有些期待。解开手机密码,打开微信,不知道在干什么,点开,又退出去,又点开。

      还有五分钟,部持什么都没给他发。

      岁丁时气极,把手机摔了,再也没看过消息。
      部持走了,后来岁丁时还是看到了部持给他发的消息,在登机前两分钟。

      有些眩晕,岁丁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他安静地离开了这里。

      估计是从没接过一身正装,又清新俊逸的男生,司机老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他。心里嘀嘀咕咕,这样子哪像是去机场的?去晚会的还差不多。

      墨绿色的绿化带飞速往后退,忽然眼前投下暗黄色的光影,岁丁时抬头去看,是路灯亮了。夜越来越黑,岁丁时忽然感觉很冷,身上亮丽的西服一点都不保暖。岁丁时伸手,把车窗关上。

      岁丁时就这样呆滞地望着窗外,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司机提醒他下车不要落东西。

      银色的铅字高高悬挂在建筑物上,到站了。

      还没进去,岁丁时就能感觉到里面呼啸而出的寒气。他站在门口,从这里往里面望,可以看见许多许多安检门。人群嘈杂拥挤,有说话声,还有滚轮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们穿过个门或者是转个身,就不见了。
      独自外出务工的成年人提着黑色的旅行包,或是出去旅游的妈妈牵着小朋友的手。他们从岁丁时身边路过,有些没注意到他,有些默默打量这个矜贵正式又沉默安静的少年。

      岁丁时安静地走进去,在登机报幕屏附近坐下。

      红色的电池格异常明显,岁丁时按灭屏幕,抬头就能看见登机时间报幕。

      他没看见部家人,也没看见部持。周围有很多人,都是他不认识的,他们偶尔会与同伴窃窃私语,但大多数时候都沉默地低下头看手机,手机里传出来的bgm或是人物讲话声汇聚起来,封闭的空间很吵。

      似乎越来越冷了,指尖开始失去温度,岁丁时低头揉搓手里还有点点余热的手机,想从上面汲取些热量,但没有工作的手机不再发烫,自然也不能再给他什么想要的了。岁丁时只好把手插进口袋里,但合身的西服裤并不允许他坐着插口袋,岁丁时只好把手露在空气中,渐渐变的冰冷。

      “从G市前往Y市的乘客请注意,您所坐的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

      机械的女声自头顶响起,岁丁时有些迟缓地抬头去望,但除了白花花的天花板,他什么都看不见。他又低下头打开手机,屏幕随系统自动变化亮度,现在手机界面很暗,但岁丁时知道他想要点的软件在哪,他安静地点开。

      在通话提示音中手机搭在了耳边。

      通话很快就接通了,隔着几公里,部持的声音有些扭曲变质,但还是很好听,炸在耳边,像暖暖的篝火和微风。
      “喂,岁宝?”

      岁丁时抬头,倔强地盯着远处的天花板,但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滑落出来,在脸颊上留下长长的水渍,蕰进黑色的布料里。他开口,吞掉委屈和哽咽,是很正常的声音。
      “部持,你还不来吗?”

      “嗯?”

      “部持。”
      岁丁时还在喊,哪怕部持已经回应他,他还在倔强地喊那个名字。

      但裸露的越多,则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在两三声之后,部持没回应他了。等部持再开口,岁丁时能听见他声音里的慌张和无措,“岁丁时,你现在在哪里?”

      岁丁时听见部持吞咽口水的声音和奔跑的脚步落地声。再开口,部持的声音镇定许多,也轻柔许多,仿佛在哄着岁丁时给他答案。
      “岁宝,你现在在哪?”

      岁丁时安静了好一会儿,耳旁有部持奔跑的声音和微微喘气声。泪水原本模糊了视线,让他什么都看不清,但不知道泪水什么时候已经暂停了,他的视线变得清晰,头脑眩晕。

      “机场。”岁丁时重复,“我在机场。”你怎么还不来啊?

      那一年,岁丁时有的时候恍恍惚惚脑子里会忍不住蹦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会不会是部持觉得他生气了,所以才不敢在离开后主动找他。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来送机,部持伤心了,所以才不理他。

      岁丁时当然知道这个理由荒唐的可笑,可他真的找不出别的什么理由解释部持要躲着他。假如他早就知道部持会……去那么久,会了无音讯,他就是被部持气死都会过来的。他会过来送机,然后逼着部持保证,每天都要给他发信息,每三天要给他打电话,不许落下每一次的节日礼物,一有空就要回来看他。

      其实岁丁时也知道,部持这次离开,也就去两三天,这边有学业,有高考,部持说什么都不可能像之前一样抽身离开,一去不返。但岁丁时还是来了,坐在这里,等一个要离开的人,等一个保证。

      这是一场迟了一年的送机。

      岁丁时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可能几分钟吧,但播报大屏幕上的钟显示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了。前往Y市的飞机都起飞了,岁丁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

      刚刚哭了一通发泄完,他有些累了。岁丁时坐着,渐渐靠在了背椅上,干涩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身体很疲惫,思绪却漫天飞。

      部持已经上了飞机,或许正坐在飞机上焦急地等着下飞机给他打电话,又或许部叔正在问部持为什么临近登机要急色匆匆地离开。

      岁丁时睁开眼,盯着虚空中某一处。他又开始难过起来。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混乱的大脑无力支撑思考,头重脚轻的岁丁时又闭上了眼睛。

      他可能睡着了吧,但在这睡着又怎么可能安稳?连梦都是破碎的,他梦见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和部持有关的,他梦见小狗棉花糖,展翅停歇的黑雀,还有雨水绵延的香气。

      这些回忆给了他答案,让他捕捉到难过影子的尾巴。

      他只是不想和部持分开而已。

      岁丁时迷迷糊糊地被人拍醒,睁眼,是一个穿着老花马甲的奶奶,有点担心地低头看他。
      “小伙子,别在这睡了嘞,错过飞机了咋个办咯。”

      “谢谢奶奶,我会注意的。”岁丁时抬手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说道。透过奶奶,岁丁时看到她身后报幕上的时钟,却只过了五分钟。

      看青年醒了,奶奶又走回自己位置上了。眼睛酸痛,浑身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痛、麻。岁丁时皱着眉下意识打开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胃传来被虐待的呜咽,他已经近8个小时没进食了。岁丁时站起身,抖抖有些酸麻的腿,打算打道回府。

      等走了几步,岁丁时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猛地停下脚步,耷拉下脸。
      艹,他要怎么回去。

      身上没钱,手机没电的岁丁时被现代社会抛弃了。

      叹了口气,任命的岁丁时打算找人借手机叫他爸妈来接他。

      忽然猛地被人抱住,岁丁时身体顺着惯性要向前扑,但这股力道被对抗掉了,因为身后的人死死把他锁在怀里。
      艹!哪来的流氓!

      被人刷流氓的岁丁时下意识手肘后伸去攻击那人的腰,趁机挣脱。但身后的人率先出声,让岁丁时猛地呆住,动作也停了下来。
      “……部持?”

      部持松开他,但又没完全松开,搂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身,岁丁时入目就是部持红着的脸和额上密麻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来。

      “你突然来这干什么?”真正找到人,看到人没事,部持送了一口气,随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焦虑和担心混作生气,语气急切又严厉,“这么晚你来这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被部持这么一吼,岁丁时压下去的委屈瞬间像炸弹一样炸开,眼泪水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溢,岁丁时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能哭。岁丁时伸手去推部持,像要把他永远推开一样,狠狠地去推他。
      “部持!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已经使了他所有的臂力,但岁丁时没能得逞,因为在部持青着脸说出那句话之后,又把他狠狠锁在怀里。像是要把他塞进自己肋骨和血管的缝隙里一样,狠狠地抱着他。岁丁时的抗拒像微不足道的水花。

      无限的近距离接触后,部持才能感受到,岁丁时的衣服,皮肤,乃至发丝,无一不是冰冰凉凉的,整个人在他怀里颤抖。
      部持又松开他,把黑色的卫衣外套披在岁丁时身上,牢牢把他禁锢在自己的体温里。

      这个动作像是爆炸的油锅盖上锅盖,岁丁时安静下来。低着头,就是不看部持一眼。

      部持叹了口气,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喊岁丁时的名字,上前一步抱在怀里。“怎么了?为什么要来机场,接人吗?为什么打电话不接。”

      岁丁时短暂地抿了抿嘴,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手机没电了。”
      “好。”部持耐心地点点头,“那为什么要来机场?”

      岁丁时没回答他,低着头盯着白花花的地板。
      部持又叫了一声,语气没变,还是轻柔的,似乎怕吓到他的声音。

      岁丁时突然觉得很烦,很委屈,在部持再问出声前,岁丁时不管不顾地大吼,“我来找你的!找你的!行吧?!你又要走了,我就是想看着你离开,我就是想让你看见我,行了吧!!”

      我就是想让你看见我,知道还有人在等你,等你回来。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这样是哪样,岁丁时自己也说不出来。

      声音渐小,他的眼泪水又不争气地跑出来了,但岁丁时倔强地盯着部持的眼睛,不眨眼,也不移开。模糊的泪水让岁丁时看不清部持的脸。
      他不知道部持现在是什么表情,岁丁时倔强地告诉自己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按照部持的性格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部持抱住了他。

      今天的拥抱实在是太频繁了。

      岁丁时趴在部持肩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他忘记了周围都是陌生人,他也忘记他正在打湿部持的衣服,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部持厚重温暖的大掌抚摩着岁丁时的后颈,或是他的后脑勺,像是鼓励他躲在自己怀里一样,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等岁丁时抽噎着从他怀里退出来,看见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岁丁时后知后觉刚刚他有多尴尬,在公共场合,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一个大老爷们哭,自己还是个大老爷们。

      哭的比人家分离的小情侣还伤心。

      艹

      岁丁时爆红着脸,低下头,疾跑往机场正门冲。

      部持是在大门口外面才抓住社死的岁丁时的。岁丁时眼睛很红,脸也很红,耳蜗耳垂都红了。

      “干嘛?”岁丁时强装镇定,眼神躲闪。

      外面的冷风一吹,糊浆的脑瓜子清醒过来,岁丁时睁大眼睛盯着部持,“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Y市了吗?”

      部持叹了口气,现在实在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候,岁丁时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太累了。
      部持抬手揉着岁丁时的脑袋,“不,我没去。”

      透黑的瞳孔里是岁丁时自己的影子,像漆黑月夜下温柔的湖水。岁丁时的心脏又开始预知般加速。

      “我不能错过你的生日。”

        我一开始想的是岁丁时知道部持要走,但部持没和他讲,加上一年前部持离开,两人矛盾加深,在矛盾爆发中自然产生情感高潮,这个剧情就很有虐点的感觉。
      但后来仔细想想,与其说是担心部持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不如说是以前离开后的冷暴力和不知归期而留下的创伤,因为岁丁时知道部持离开的原因,也知道他不可能离开很久,像这种两三天的离开是普通朋友都会告知的事,感觉真无法达到情感爆发的程度。
      而且岁丁时是个被宠大的孩子,部持对他很好,岁丁时有底气,不至于没有勇气直接问部持是不是要离开,然后让矛盾发生,不想让剧情牵着我宝子走。

      想要表现出那种感觉,就是明明描写的是快乐或者明亮的场景,或是正常情节,但感觉是悲伤的,黑色的。加油吧胖!

      真烦死了,破输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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